“皇上,”半响过后,郝行冰走至他的身后,恭敬地问道:“乱党已全部擒住,怎么处置?”
闻言,那抹身影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身之后,丝毫没有伤悲,脸上有的只有淡漠!他冷冷地扫了那些人一眼,眉头皱也不皱,冷声道:“拖出去,全斩了!”
“啊!”
那些人脸色大变,吓得顿时失去了血色,双目大大地瞪着,呼天抢地起来。
“皇上饶命啊,我们这都是受了四王爷的唆使!”
“求皇上开恩,留我们一条贱命吧!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还不想死啊!”
……
哀嚎之声四处而起,他们纷纷急着给赫连幽认罪,连额头都磕破了,希望赫连幽能饶他们一命,让见者都会有些动容。可是,直到他们被侍卫们拖了下去,赫连幽仍是一脸淡漠,甚至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赫连城侧头望着他的手下被拖了出去,直至都看不见了,可是那凄厉的求饶声似乎还隐约可闻,飘荡在凄寒的夜空。
腿好像有些发软,赫连城咽了一口唾沫,即使他再怎样强装镇定,可是那恐惧感,还是像破土的蚂蚁一样,在他的心中钻了一个洞,然后迅速四处蔓延,涌向他的全身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
他现在只盼望着孔武能快一点带人来救他,因为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赫连幽会杀了他!一个连养育自己的母亲都敢下手的人,他还敢去希望对方能放过自己吗?
待到那些人被拖了下去,赫连幽淡淡地单手收于背后,冰冷的目光霎时就移到了赫连城的身上。
赫连幽冷冷一笑,语里全是讥讽:“怎么,你不是很有骨气吗?现在怎知道怕了?”
他的害怕,他的恐惧,已经被赫连幽全部看到了眼里,无处可藏!
“你,你打算怎么处置本王?”赫连城结结巴巴地问道,每说几个字,就忍不住猛咽几口唾沫,十分紧张。
“哈哈!”大笑一声,赫连幽好笑地望着他,不答反问:“你认为呢?你觉得到了此时此刻,你还有那个资格,那个机会自称本王吗?至于你那寄予厚望的孔武,朕现在就告诉你,让你好死了这条心,朕早就知道你的阴谋,所以调拨十万大军埋伏在那里,三万对十万,你说会是怎么样的结果?那孔武,要么降了朕,要么,就只有陪着你一起去死了……”
连孔武也……?
最后的一线希望也没有了,瞳孔像瞬间失去了焦距一般,赫连城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
呵,真是厉害啊,任凭他们赫连家几个皇子怎么斗,也终是斗不过他一人。
眼里仿若一片死灰,没有任何生机,赫连城闭上双眼,脸上全是落寞与绝望。
只差一点点了,就一点点,他就可以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一切,坐在最高的宝座上,可终还是差了难么一些,已经快要到手的东西,才刚刚摸到了边,就又飞了。
不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张开了眼睛,定定地望着赫连幽,眼中带上一丝算计与诡异,语气也比有了一丝嚣张:“你杀了我啊?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赫连城张狂地叫嚣着,一点也不似刚才那副怕死的样子,他在心里冷笑着,觉得自己手上多了一个筹码,赫连幽应该拿他不敢怎么样了。
面对赫连城情绪的突然转变,赫连幽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面无表情,不发一言,想看看他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赫连城有些尴尬,他强装镇定地干笑了几声,随即面色一凝,沉声道:“可是如果你杀了我,你就永远别想知道你母亲的事了!”
赫连幽母亲的事?
在场的人又是一阵倒吸一口冷气,本就是一件最禁忌的事,可赫连城今日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此事,真是不知死活。
要知道,当年先皇特意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提及此事,虽然大家多多少少有所耳闻,然知道其中详细情况的人没几个,且之后都渐渐消失不见了,就连赫连幽自己,也没能得知事情的具体真相。
果然,赫连幽闻言目光一动,身子也明显一僵,暗藏在袖中的手,募的收紧了。
目光微眯,他望着赫连城,嗤道:“朕倒是很好奇,母后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能知道她一些什么事?”
“你明白我说的不是你母后,而是你的亲生母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赫连城顿了一顿,说道:“当年玉妃被父皇打入天牢,下令七日后毒酒赐死,当时,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以为,玉妃已经死在天牢了,然而据我所知,当年并没有人亲眼看见你母妃死了……”
他看了一眼赫连幽越来越阴沉的脸,暗自给自己壮了一下胆,继续道:“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找到了一个当年侍奉过父皇的侍卫,据他所讲,你母亲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被宫外的人救走了。怎样?我可知道救走你母亲的人是谁,只要知道了这些,你兴许还能找到你的母亲!”
似胜券在握,赫连城颇有些得意地说着,目光炯炯的看着赫连幽,等待着赫连幽的回答。当初他派人彻查此事的时候,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地真他查到了一些真相。
没有哪个人会不关心自己的母亲,特别是连自己母亲的面都没见过的赫连幽,怕是会更加在意这件事。
然而,他完全想错了,赫连幽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有所动摇,甚至面色阴沉地转过了头去,冷冷地说道。
“来人,将四王爷押下去,关押在地牢中,听候发落!”
丢下这么一句,赫连幽转身就朝重华殿中走去,看也不看赫连城一眼。
“是,属下遵命!”
押着赫连城的两个侍卫恭声回到,然后押着他的双臂就往带走。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赫连城脸色顿变,怔怔地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赫连幽。
“赫连幽,你不想知道你母亲的消息了吗?那可是你生母啊!难道你就一点不想知道关于她的下落吗?”
赫连城拉着嗓子大声吼着,几乎整个重华殿的人都能听见,他每说一个字,大臣们的心里面就击打下一个雷电,乒乒乓乓,担忧不已。
终于,在赫连城的长声喊叫中,赫连幽终是停下了脚步来,只见他回过身来,尔后大步朝赫连城走来,走到赫连城的面前,冷冷一笑,表情阴狠,声音暗沉。
“记住,朕不是那什么玉妃的儿子,朕没有那样的母妃,她的下落,又与朕有什么相干?你拿这件事的威胁朕,是不可能的!”
说罢,扬手一挥,大声道。
“将赫连城拖下去,明日处斩!谁若是求情,视予同罪!”
“你……!”
赫连城气得浑身颤抖着,这次,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被几个侍卫拖了下去。
“皇上息怒!”
众人齐声而跪,高呼着息怒。
寒风大作,风雪更加猛烈肆虐,赫连幽狠狠地一拂衣袖,站于高处,他冷眉一扫下面的颤身跪着的众人,厉声说道。
“你们给朕好好听着,朕不是什么玉妃的儿子,朕只有一个母后,以后谁也不许提及此事,除非是你们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再者,谁胆敢要是再背板朕,下场会比四王爷更惨的!”
风带起他的墨发,眸中竟是狂乱与狠戾,下面的人皆是惊吓地一震,齐呼着不敢。
这是他用别人的尸体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高度。
当一个人不想受到伤害的时候,他就只有把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让所有的人都害怕他,畏他,不敢去背叛他!
凤歌静静地望着至高无上的赫连幽,从他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另一些熟悉的影子,心里募的竟然有了一丝同情。
算了,她也算是完成了与他的协议,现在的她不想去考虑别的,只想快点离开,远离这个这方。
脚步轻移,一阵猛烈的晕眩感突然从脑部传来,凤歌脚下一软,只觉天旋地转间,霎时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小心!”
离她最近的陈炳儒一惊,赶紧伸手要去接住往下倒的凤歌,就在他的手刚刚要碰到凤歌的时候,知觉眼前一个人影晃过,挡在了他的前面,先一步接住了凤歌的身体。
赫连幽!
陈炳儒这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唐突又是规矩,看着自己空空的手,他有些尴尬地退了回去。
微微蹙眉,赫连幽将凤歌抱在怀里,低头略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伸手一抚她的额头,果然很烫!这么冷的天,她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把横抱起凤歌,赫连幽转身看向陈炳儒,沉声道:“多谢陈将军刚才救了她一命,今晚无故将陈将军牵连进来,委屈你了,容妃现在有伤,朕现在先带她回去,明日再来跟陈将军赔个不是。来人,护送陈将军回房间,不得有所怠慢!”、
说完,不等陈炳儒回答,便抱着已经昏过去了凤歌疾步离开了。
……
自此,风云突变,一夜之间,南凤国经历了巨大的震变。
四王爷因以下犯上,串通一些大臣谋朝篡位,第二日便被满门处斩,令天下人皆惊讶不已。而另一主犯孔武,在被围攻数次后,兵力大减,伤员无数,自知大势已去的他,自刎而亡,剩下的乱党见首领以死,已无斗志,纷纷弃械投降,虽保住了一条命,但也受到杖刑之后,被发配远土。至于杨沐羽的父亲杨暮山,再得知事情败露之后,带着家眷连夜逃跑,第二日的下午,还是在城外十多里的地方被抓住,丧命于乱箭之中。
不仅仅是如此,赫连幽趁机清理朝廷大臣,许多人受到此事的牵连,革官降职,被贬入牢。南凤国的朝廷因此进行了洗牌重组,多人受到牵连的同时,亦是也有人升官几级,再这次剿灭乱党的行动中,立下汗马功劳的郝行冰再升一级,为昭国大将军,统领着三十万大军,官居一品。
而归顺了赫连幽的刘德郐,如愿以偿地得了官位,升为副长督,在郝行冰手下行事。
尝到了甜头的刘德郐庆幸不已,一面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明智之举,一面十分佩服赫连幽,佩服他既往不咎,且说话算数,于是,刘德郐就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要死心塌地地跟随着赫连幽,事实也证明了,之后的他对赫连幽的确是忠心耿耿。
无独有偶,在南凤国发生政乱的第三天,东临国也发生了一件让天下人惊讶的事。
东临国的太子暗度陈仓,在皇上病危且不能动弹之时,私自了拿走了玉玺,在拥护者的怂恿下,自行登基为帝,管理朝政。
顿时,东临国一片大乱,拥护三殿下的人极为不服,欲上书向病重的皇上进谏,并且不断将此事传播与众,意图给太子施加压力。
太子不胜其烦,却又找不到应对的办法,本想将这些人一杀了之,他的手下却劝其不要这样做,并向他建议,若想要压众,可以先从三皇子那里着手。
于是,三日之后,太子借皇上慕钢之名,将三皇子骗入宫中,然后将其软禁在远近闻名“千人狱”中,以此牵制了犯乱之人。
短短时间内,就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两件事,可谓让人嘘唏不已。
而南凤国下了整整半月的大雪,也终于在政变的第二天,终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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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坏枫枫的花花,还是五朵。思太高兴啦!么么。
课多啊,写文的时间好少,这几天我尽力写,周末再来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