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眼神中，凤歌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这是一个好人，凤歌心里这么想着，他对刘青儿是那么的关心，若是知道在他面前的并不是真正的刘青儿，不知他该会有多难过？
心里微微有点不忍，凤歌声音柔了下来：“我很难去给你解释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连我自己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你不要担心，我这样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是为了别的。不管我怎么变，我还是……”
“我明白！”刘远沉吟一声，抬头直直地看着她。
“哈？”凤歌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你明白了？”
点点头，刘远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自责：“你从小就在老爷夫人的宠爱下长大，不曾受过任何的委屈，可是如今却住在这样的地方，被他们给陷害，还被世人给……所以，我是明白……对不起小姐，都是我没用，才让你在这里受苦，我真是该死！”
拳头砸在桌面上，刘远一脸的懊恼。
虽然与凤歌原本的意思有所出入，不过也大致差不多了，况且刘远既然是这么想的，也没什么不好，总比他知道事实的真相的好，这样一来，她也省了再去找理由解释的麻烦。
“别把不是自己的错强加在自己的身上，这不关你的事。”凤歌摇头安慰道：“你已经很尽力了，我知道的。”
有些丧气地点点头，刘远他抬头看向凤歌，目光真诚：“小姐，再等等，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会保护你的。”
看他的样子，大有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样子。可是要带一个人突破那重重关卡出宫去，可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凤歌不希望他意气用事。
眉头一皱，凤歌赶紧劝他道：“你别乱来！放心吧，我自会有办法出去的。”
“不行！”一脸的不放心，刘远疑惑道：“你一个人，在宫中又没有帮手，你叫我如何放心！”
“我并不是一个人的。”凤歌看着他，嘴角一弯：“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当然！”
“那好。”凤歌点点头：“正如你所想的，我也想快点离开这里，可这事是急不来的，我现在有病在身，需要时间调养，你如今是御前侍卫，这个宫中我只相信你一人，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继续当你的御前侍卫，帮我打探消息，等时机到了，那时候我们再离开这里也不迟！只是这些事会有一点冒险，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的……”
月光如银，像瀑布一样倾洒了下来，女子坐在他的面前，身影清雅，一张清秀的小脸白皙如纸，嘴角却带着一丝笑容，眸中生辉，连说话的口气，也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与淡然。
刘远就这么看着她，一时间看得竟有些出神了，以至于最后连她说的什么都没有用心去听。
仿佛间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雪夜，年幼的刘青儿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绒樱装，躲在刘暮山的背后，胆小地露出一个头来，用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却始终不敢走出来一步。
晃眼间十年已过，曾经的那个胆小的小女孩，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已经张大了……
“喂，你有在听我说吗？”她讲得那么认真，却见他目光游离，模样傻愣愣的，不知道想什么去了，不禁皱了皱眉，不悦地使劲敲了敲桌子，提醒着他。
“我知道了！”男子目光一定，转而其身而立，直直地看着凤歌。凤歌正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却见他单膝跪了下来：“小姐放心，我一身受刘家恩惠，这条命都是刘家的，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吩咐，刘远誓死效忠，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够义气！”
凤歌会心一笑，单手将刘远扶了起来，心里对这人是越发的赞赏，看来当初刘家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目送刘远安全离开后，凤歌举着烛台回到了房间，折腾了大半夜，她总算是有点时间可以来休息一下。
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来打扫过了，就连刘青儿原来的丫鬟都不知道被派去了哪里，冷清幽暗的房间里，顿时就只剩她形单影只。
已经是丑时，凤歌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靠在床头，双手枕在脑后，凤歌睁着眼睛望着这冷宫中唯一一处入得了眼的地方——头顶上方的九天彩画，飞绪万千。
以前在无人岛上训练，若是累了，她就会这样躺在海滩边，一言不发望着满天的繁星，静静思考。
如今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回想这发生的一切，慢慢消化这一切，接受它，缅怀过去，再把前世的种种都舍弃掉，然后拾起这个新的身份，面对这个新的世界，全心全意开始自己的新的人生。
不多，只需要一个晚上。
轻轻地翻了一个身，凤歌望着前方的黑暗，面色平静。
这一世，她一定要每一步都走地小心，要好好地活下去。
虽然前方那未知的路还不知道该如何去走，不过凤歌并不灰心，反而心中还燃起了一丝丝的希望，她相信，如果把它当做一次机会，总有一天，她会冲出牢笼，得到她最终向往已久的东西。
总会实现的！女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困意终于缓缓袭来，一阵寒风灌了进来，激得凤歌猛咳了几声，原本就瘦弱的身子，经过病痛的折磨和这一夜折腾，已经非常疲惫不堪。
凤歌拉高被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睡吧，什么都不要想，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