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打断了房内男子的沉思,他微微皱眉,低声说道:“查到什么了?”
“回王爷,那男子名叫欧阳胜,人称怪医,也就是媚儿的师父。据附近的人说,他是两个月前带着一名女子来到京城远郊,二人日日相伴,琴曲相和,关系不明。”残月一五一十的将查到的信息报告。
路梦清袖中的大掌紧紧握住,却还是难以忍耐心中的那种嫉妒之情。好一个日日相伴,琴曲相和!
“王爷,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残月见王爷气色不好,颇有点胆怯的询问。
“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他所不能忍的!
“是,启禀王爷,属下还查到,夫人她……她已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了。”残月诚实的说道。
身孕!
怪不得昨日见她丰腴了不少,腹部还微微有些隆起。自己当时并未多想,只是以为她胖了许多,却不减其风采,反而更加诱人娇美。
三个多月!那不正是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么!这么说,这么说……那孩子,是自己的?
“你说什么?你是说她……她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路梦清似是不相信一般,又重复了一遍。
残月愣了一下,难道自己讲的不够清楚?连忙点头回道:“是,夫人已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哈哈哈哈哈哈!”路梦清突然爆发一阵大笑,将一旁的残月吓了一跳,心下腹诽这王爷莫不是疯了?
“好好好!施小小,你有了本王的骨肉,居然还妄想离开本王!休想!哈哈哈哈哈!”路梦清开怀大笑,残月却从中听出了门道,不由一愣。夫人怀的是王爷的骨肉?怪不得王爷这么高兴,敢情是要当爹了!自己之前不敢说这事情,也不过是怕这三个月来夫人早已跟了别人有了孩子,那王爷该如何心痛伤怀?没想到那孩子竟然是王爷的,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把晓风和素贞叫来,本王给他们办了婚礼,又为他们置办了嫁妆和聘礼,该是时候让他们回报本王了!”路梦清突然开口道。
“是。”残月心头疑惑不解,晓风和素贞又能帮到王爷什么呢?但来不及多想,他早已退了出去,看来王爷有着自己的打算。
翌日一早,施小小刚刚梳妆完毕,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
“谁啊。”施小小一开门,却看到熟悉的面孔映在眼前。
“小姐……”
“表嫂……”
素贞丫头噙着泪水,不敢相信的站在门外,却是一动都不敢动。晓风在一旁也是十分惊讶,昨日王爷急急将他们夫妻二人招来,告之施小小还在世上,如今人就在面前,怎能不惊讶?
“素……素贞?晓风?”施小小愣在原地,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小姐,你真的还活着,奴婢好……好想你。”素贞一把扑进了施小小怀里,大哭起来,泪水濡湿了她的一大片衣襟,可施小小只是轻拍她,并未出声。
“表嫂,真的是你么?”晓风在旁也连忙出声道。
“没错,是我。”她可以硬起心肠对待路梦清,是因为路梦清曾抛弃了自己。可面对素贞和晓风,自己却没办法保持距离,心中的柔软渐渐弥漫,让她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带上笑意。
远处暗中的男子见到她的笑容,不由的也露出笑意,好似只要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心里就能生出无限暖意。
“进来说吧。”施小小将素贞扶进屋内,也招呼着晓风一起进入室内,她顺手将门关上,外面的人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路梦清双眼微眯,便已下定了决心,提起轻巧的步子,不发出一点声响,悄悄的躲在窗边,探听里面的情况。想他一代王爷,竟也干出这等听墙角之事,不禁嘴角带着一丝苦笑,若是不打开她的心结,自己又何尝不想光明正大的将小娘子带回府里。
“小姐,这三个月,你……你过的好么?”素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担心的问道。
施小小嘴角噙笑,柔声回答:“我过的很好,倒是你这丫头,趁我不在居然偷摸的嫁给了晓风,这喜酒我可没喝到,你说,该怎么罚你?”
晓风闻言颇有点不好意思,那素贞更是一张小脸红到脖子根了,恨不得钻到晓风怀里,再也不出来才好。
看到二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情,施小小心中有些难受,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依赖着那个人,曾经有多么甜蜜,如今就有多么痛心。她摇了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在与你开玩笑呢,不过你俩倒是蛮般配的,在一起也好。”
素贞羞红了脸,但听到施小小的话,连忙从晓风怀里出来,对着施小小说道:“小姐,这三个月来,姑爷可是一日不停的在寻找你,我们都以为……都以为你死了,只有姑爷一如既往的相信你还活在世上。小姐,姑爷对你一片真心,你为什么不跟着他回来呢?”
“真心?”施小小冷嘲一声,前些日子,欧阳胜也曾这样对自己说过。可他们都不懂,那日的自己从悬崖上坠落,心底是怀着何种的怨愤,那蚀骨的痛即使过了三个月,也未曾消散。
她的一双柔荑抚上自己的肩膀,即使医术如神的欧阳胜,也无法治愈那满身的伤痕,横七错八,犹如数十条蜈蚣攀附在身,就连她自己看到都几度欲呕。更何况她满心的伤痛,就算是华佗再世,也只能医治其身,而无法医其心。
“或许他真的有那一分的真心,可我的心,早已在黑风谷之时,碎成灰烬,随风散去了。”
素贞和晓风同时惊讶的看向施小小,此时的她虽然嘴角上仍噙着笑意,但那双眸中,却无法隐藏那种哀痛。那种痛好似会传染一般,素贞见状不由的又流出泪来,道:“小姐,你受苦了……”
晓风见到娇妻再一次哭了起来,颇为心疼的将她拉到怀里,好生安慰。施小小见状也不再多言,她自己也不知为何,颇有些受不了眼前的恩爱甜蜜。她摇了摇头,踱步至窗前,推开窗子,想要透透空气。
窗外的路梦清正聚精会神的听着里面的动静,没想到施小小会突然打开窗子,来不及躲藏,就直愣愣的站在那里,脸上不由升起一丝尴尬的红晕。
由于竹屋建造之时,为了防潮,便将底部悬空,是以身材娇小的施小小,此刻可以居高临下的望着正尴尬的路梦清。
“哟,睿王殿下。”
“娘……小小……”路梦清本想唤她娘子,却听到对方疏离的将自己称作睿王殿下,心中一口气堵住,十分难受,便改了称呼。
“想不到睿王殿下也有偷听墙角的习惯,这要是传出去,可损殿下威名啊!”施小小冷嘲热讽的说道,眼里更是尽显不悦之情。
路梦清偷听这事本就不光彩,如今被人发现,早就尴尬万分,此刻又被施小小一顿冷嘲热讽,不由面色一红,不知该如何辩解。
素贞和晓风见状,连忙走了过来,想要帮二人化解尴尬,谁知还没开口,就被施小小打断:“今日我累了,改日你们再来吧,我就不送了。”
素贞和晓风愣了一下,又看了看二人的表情,心想这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两个外人只能旁敲侧击的帮些小忙,最主要还要看当事人的表现。思及此,二人也不再多言,对着他们施了礼,便退了出去。
施小小见他们离去,也不愿与路梦清多谈一句,直接将窗子关上,径自回了房内,躺到贵妃榻上假寐起来,外面没有声响,想必也是知趣的离开了吧。
屋外风声渐强,不多时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先是小雨滴答滴答,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转而变强,颗颗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电闪雷鸣,风声更是震耳欲聋。
施小小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乌云遮住了太阳,室内关着门窗,更显昏暗。她叹了口气,每逢下雨阴天之时,自己身上的骨节总是疼痛难忍,此时也不例外,她蜷缩在榻上,不由闷哼出声。
咣当!
不知是风吹的还是人为的,门一下子被打开,雨滴粒粒被扫尽室内,更带来一丝冷气。施小小渐渐失去意识,这是自己坠崖之时落下的病根,就连欧阳胜也无力医治,她也只能尽力隐忍。
迷蒙中有人靠近,他的身子早已湿透,一双大掌更是冰冷。施小小只觉有一双粗糙却熟悉的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脸颊,略带颤抖,连带着自己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可是还未反映过来,便已沉沉昏了过去。
那人见状更是担心,连忙将榻上的人儿一把抱起,轻柔的放到床上,为其盖上被子。眼里却是止不住的心疼。
“小小,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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