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这媚儿好大的口气，施小小蹙起眉头，不发一言，却是素贞丫头再也忍不住冲她大声吼道：“你说什么？你这女人好生不要脸，我家小姐最先过门，要做也是做正妃，怎么能屈居侧妃？”
“哟，施府的小丫头果然伶牙俐齿。可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家小姐都没放声，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媚儿一步也不肯相让，一句话直逼的素贞哑口无言。
施小小见状摇了摇头，淡淡的对着媚儿说道：“媚儿姑娘，请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今日前来不过是问相公一句话，若他真的许你作了王妃，那我……我会成全你们。”
“成全？说的好听，我陪伴王爷数载，这王妃之位本该就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成全我们？”媚儿愈发欺人，眉宇间不屑之色尽显无疑。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素贞气不过，不由的骂了出来，偏偏从小陪着施小小在施府内院长大，除了不要脸这三个字，还真的不会骂别的字眼。
“好一个放肆的丫头，看本王妃今日如何教训你！”说罢媚儿就撸起了袖子，冲到了素贞面前，抡圆了巴掌，啪的一声，就在素贞脸上印下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素贞愣在当场，不知作何反映是好。她本是个做粗活的丫鬟，手劲反映都比一般女子要强，如今却不想对方真的不顾颜面与自己动起手来，一个不察就生生挨了一巴掌。她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即使自己真的是个丫鬟，这么多年来在施府陪伴小姐，也从未挨过一次打骂，如今虽然委屈，却为了施小小憋在肚中，不想为她添一丝麻烦。
媚儿这一巴掌使了全身的力气，自是十分疼的。伤人七分，同时也伤己三分。打了人一巴掌后，自己也连忙对着那双嫩手吹气，仿佛十分疼痛的模样。施小小蹙眉，终于站起身来，对着眼前的媚儿重重的回了一巴掌！
啪！
“你……”媚儿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明明是那样的胆小怕事，一路来对她冷嘲热讽都不见其发怒，如今不过是打了她的丫鬟，她竟然敢回自己一巴掌？
施小小呼吸急促，面色涨红，这还是长这么大头一回动手打人，只因为实在是气极，手下不知轻重，竟是使出了浑身力气，将那媚儿打倒在地。如今反映过来之时，自己心底也有了些后悔，不论如何，自己都不应该动手打人才是。
“都在干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正是路梦清和晓风从隔壁探视残月后归来，一进屋内便看到施小小面色通红站在那里，而媚儿则手捂着脸颊躺在地上，任凭谁见到都会认为是施小小主仆二人欺侮一个媚儿姑娘。
媚儿见到来人，眼中立刻盛满泪水，竟是不顾地上的脏污，爬到了路梦清脚边，痛哭流涕的说道：“王爷，你快救救媚儿，夫人要将媚儿打死了。”
路梦清蹙起眉头，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双星目紧紧盯住施小小，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此人一般。二人虽相处时日不多，但是感情却十分要好。印象中，自己的小娘子一直都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之人，如今自己却亲眼所见其出手伤人，这份冲击让他都不由的开始怀疑，面前的人到底还是不是那个院中吹箫与己畅谈的娘子。
“你打了她？”路梦清的声音有些低沉，若是有人仔细聆听，甚至还带着一丝颤抖。
施小小闻言浑身一颤，这话基本就是将自己的罪行板上钉钉了，原来所谓的信任，如此不堪一击。她不自觉的冷笑出声，对路梦清也愈发疏离起来：“是。”
路梦清见到其眉头间的落寞，不由心头一痛，是自己的怀疑伤害到了她，让她对自己如此疏离么？自己该死，怎会不相信她的话。
路梦清连忙缓和了神色，对着施小小柔声说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施小小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不同，只是自顾自执拗的转过头去，不发一言。
媚儿见状，连忙一把将脸上的泪水胡乱一抹，更添悲戚的说道：“回王爷，都是媚儿不好，与夫人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惹得夫人不高兴了，她打媚儿……也是应该的。”
说罢又是呜咽着哭了起来，模样十分委屈。
路梦清心底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对着媚儿怒喝道：“你都说了些什么？”
媚儿被其身上的暴怒吓了一跳，不由浑身一颤，心底暗道，好你个李清，对着她柔声细语，对着我却如此暴戾，真当我是一没心没肺之人么？几个眼神转换之间，便下定了决心，呜咽着说道：“都是媚儿不好，与夫人闲聊之时，说王爷体恤媚儿，许了媚儿王妃之位！”
！
闻言众人皆是浑身一颤，本来想亲自问出口的施小小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晓风在一旁本不该插手，但听了此话后也是替施小小有些抱不平的出声道：“表……王爷，你真的许了媚儿姑娘王妃之位？”
路梦清脚步向前一踏，差点就脱口而出，这只是权宜之计，待日后她将残月医好，自己便会将她许给别人，这暗夜王朝的王爷又不止他一个。可如今媚儿在前，这些话又如何能够说出口来？
只见他略一沉吟，便十分艰难的点了点头：“没错。”
施小小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倒在了椅子上。他承认了，他真的承认了！
媚儿面露一丝骄傲，但转瞬就压了下去，接着说道：“媚儿本想，夫人乃是大肚之人，定会理解王爷对媚儿的体恤之情，日后我二人携手好好侍候王爷，谁知……她竟……竟出手打了媚儿。”
路梦清没有理会媚儿的话语，一双眸子紧紧盯住施小小，不知为何，看到她眉间的伤痛，自己的心竟比之更痛上十万倍。如此噬心之痛，让尝遍苦楚的他一时间都难以承受。他哑着嗓子，对着施小小柔声说道：“小小，你听我解释。”
“不必。”施小小却打断了他，继而抬起一双明眸，直视他的双眼。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勇敢的直视着他，却不知这份勇敢背后，隐藏了多么大的悲痛。
“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要娶她作王妃？”施小小开口道。明明都已成事实，自己却还是执拗的想听他再说一句，这份执拗只到今日为止，日后恐怕不会再有！
路梦清眉宇间皆是一片悲痛，但仍旧不得不的点头称是。
施小小突然笑了，笑得格外明媚。
“路梦清……不，该叫您睿王殿下。曾经的约法三章你可还记得？”
“我……我记得。”该死的，他又怎么会忘？
“呵呵呵……”施小小笑得浑身发颤，脸上的泪水却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只见她右手轻抬，将发上的一根玉兔银簪缓缓取下，一头乌发披散下来，格外动人心魄的美。
“既然世间本就没有路梦清此人，我留它又有何用？”说罢，竟是不管不顾的将那玉簪狠狠摔在地上，瞬间碎裂成数瓣，就像二人此刻的心一样，四散开来。
路梦清怔住，双眼再也无法离开地上早已碎裂的玉兔银簪。他只觉心中的疼痛再度扩大，转瞬间就蔓延至全身，一口气噎在喉间，竟无力张嘴说些什么。
正在二人僵持之时，韩太尉不合时宜的进入屋内，看到屋内的气氛，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定住心神，在路梦清身边耳语道：“王爷，午时将近，大事要紧。”
路梦清闻言浑身又是一颤，一边是自己等待多年的报仇大计，一边是与自己同床共枕许久的恩爱娘子，二者之间如今只能择一，该如何选择，他第一次踌躇起来，不知所措。
良久之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双眸坚定的望着施小小，往日的柔情蜜意此时却化作一池春水，平淡无波下藏匿着自己深刻的痛意。只听他缓缓出口道：“小小，你等我回来解释给你听可好？”
媚儿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路梦清，此刻的他仿佛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王爷，而只是一个普通人呢在祈求自己的爱人给他一个机会，如此的卑微，如此的低到尘埃。她的心底更恨，一双怨毒的眼再也无法掩饰的望着施小小。
“好。”施小小突然绽放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容，如春日盛开的垂丝海棠，明艳照人，美丽不可方物。但不知为何，看在路梦清的眼里，却是那么遥远，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定！”路梦清再次开口说道，却看到施小小飘渺的笑意越来越远，恍惚间对自己点了点头。
韩太尉在一旁不停的催促，路梦清终究是没有办法的叹了口气，随着韩太尉走了出去。
一瞬间，所有伪装的坚强全部坍塌，施小小再次伏在椅子上，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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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我离完结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