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姑娘可真是漂亮,不知师承何处?”那老嬷嬷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李贤听说煜帝竟是同意了在民间搜寻神医来医治身疾,便加派人手仔细调查这些进宫的医官,这老嬷嬷便是他手下的人。
媚儿进宫前早已做好了准备,此时脸上更是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对着老嬷嬷说到:“回禀嬷嬷,民女陈清师承欧阳胜,习得一身医术,此次能进宫为圣上治病荣宠之至,却也甚为惶恐,还望老嬷嬷多多指点清儿宫中的规矩,莫要在御前失礼。”说罢,竟将手上的玉镯摘下,强行塞入那老嬷嬷的手里。
那老嬷嬷毕竟在宫中呆了多年,如今见此玉镯质地温和,通体翠绿,绝不是便宜货。而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媚儿身上打了几个来回,并未发现不妥,这才将镯子收下。
“陈清姑娘如此懂规矩,又怎么会失礼呢?若是将圣上龙体治好,恐怕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那老嬷嬷接着说到。
“嬷嬷莫要打趣清儿了,我入宫只盼能为皇上尽些绵薄之力,不敢奢求荣华富贵。”媚儿面上仍旧未见波澜,心里却在暗骂,这老刁妇好重的疑心,荣华富贵对于自己来说算不得什么,只要能做王爷的妃,此生足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生只需依赖男子便好,自己何其有幸,日后可以依赖心中最向往的王爷,这是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咱二人随意聊天,不必这么拘谨的。依老奴看,陈清姑娘如此标致,又有一手好医术,怕是被皇上看上纳为妃子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老奴还要仰仗陈清姑娘呢。”那老嬷嬷还不死心的接着试探,一双精明凹陷的双眼不断的打量着媚儿,仿佛要将她身上看出两个洞来才能放心。
媚儿正在心念着王爷,此刻被人打断,面上不由的一红,仍旧有礼的说到:“嬷嬷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清儿了,陈清何德何能,怎能侍奉皇上左右呢?”
那老嬷嬷见她脸颊上飞上两团红云,心里便有了数。看来这陈清的确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最多也就是一个企图爬上龙床一步登天的女子,心下便有了一丝不屑,这连语气都突然冷淡了下来:“姑娘知道就好,这宫中不比宫外,安分守己才能保住性命,莫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好好伺候圣上就是。”
“陈清谨遵嬷嬷教导。”媚儿冲她福了福身,心下叹了口气,看来总算是过关了。这宫中各个都是人精,一招不甚,满盘皆输,自己为了王爷,绝对不可露出马脚,一定要完成任务。
这老嬷嬷将她引至医药馆,向她简短的介绍了下周围的环境,便不再管她,自己忙别的事去了。这媚儿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在自己的卧房内换上了一身女医的宫装,便坐在床榻边,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吵闹的叫喊声,媚儿连忙开门出来查看。只见门外一女子冲着院中大喊:“所有三等以上女医全部出来,皇上病症突发,带好自己的药箱,速度随我进殿诊治。”
说罢便有大概五六个女子从各自房内出来,随身带着药箱,身上也不似寻常女子有一股子胭脂味道,反而都是带着些许中药味道,苦楚中又带着一丝清香,别具风味。
媚儿见状也不多想,便取了药箱跟在人后。谁知先前大喊的那女子居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你就是新来的二等女医陈清?”
“回姑姑,正是民女。”媚儿恭敬的福了福身,答道。
那女子点头,“虽然你是刚入宫的,但此时皇帝病重,便准你一同去诊治,要注意自己的规矩,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回姑姑,陈清谨记姑姑所言。”媚儿面上十分恭敬,心内却兴奋不已。想不到刚进宫就有好运气,可以直接去见皇上。这样自己的任务也能完成的更快。想到这里,面上不由溢起一丝喜悦,提起步子跟着众人一同向宫殿所去。
殿内。
“皇上,太医都已为您诊断完毕,下面是不是就请殿外的女医进来诊治?”皇帝旁边的徐公公恭敬的说道。
“嗯。”煜帝躺在龙榻上,虚弱的应着。只见他身着明黄龙纹亵衣,本应是气势万分君临天下的模样,如今却是一双大眼深深凹陷,嘴唇发紫,动弹不得,显然已是病入膏肓,无力回天的模样。
“宣女医进殿。”徐公公尖细的嗓子喊着,在空荡的宫殿里格外刺耳。
媚儿连忙起身,跟着众女官一同进殿,为皇上诊治。
只见所有女医一字排开,恭敬的对着龙榻上的皇上行跪拜礼,那煜帝却无法出声,只能将被子下的手,缓缓抬起一点,示意免礼,这众人才起身,按照顺序一一为皇帝诊治。
按照顺序,先是一等女医来为其诊治,只见众人中出来一女子,眉目清秀,虽算不得漂亮,但也十分标致。她从药箱中拿出一根金丝,递与徐公公,由他将金丝绑在煜帝手腕处,自己则在帘外把脉。
悬丝诊脉!
果然不一般。媚儿在后面一眼不眨的望着这女子,这种技艺已经失传许久,想不到世上竟有人仍能做到,这就连媚儿也不得不佩服。
那女子眉头深蹙,这病症好生奇怪,似是能察觉到一些迹象,转瞬却又消失不见。脉象忽急忽缓,时而如洪水般凶猛异常,时而又如清水般恍若未闻。
良久之后,那女子才将手中的金丝放下,却是摇了摇头,对这病症无可奈何。那煜帝似是早有准备,眼中无一丝光亮,愈发暗沉下去。那徐公公见状,连忙不耐烦的将那女子推了出去,看这模样,恐怕再无进宫可能了。
“二等女医过来为陛下诊治。”徐公公尖细的嗓子再一次出声,算上媚儿,一共也只有两个二等女医。媚儿连忙准备上前,却被那姑姑轻轻拉住,在她耳边出声:“新来的,莫要多说,好好看你的病便是,可不要惹恼了你不该得罪的人。”
媚儿心里有些诧异,但见对方眼露真诚,看样是出自好意的提醒,便轻轻应下,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那二等女医和方才的一等女医几乎相同,把脉之后皆是一脸迷惑,继而摇摇头,退了出去。
接下来就该媚儿了,只见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龙榻,一双玉手缓缓抚上煜帝的手腕,手上带着冰凉的温度,碰到煜帝的身体,只觉十分炙热,心下便有了一丝诧异。
这脉象的确不寻常,一般人是看不出什么的,可偏偏这媚儿师承怪医欧阳胜,见过无数稀奇古怪的毒药,当下便知这煜帝是深重番木鳖之毒。
此毒在暗夜王朝甚为稀少,据说举国上下也不超过三钱,而偏偏这媚儿曾在欧阳胜那里见过此毒。这番木鳖可两用,若是用来入药治病,对于风湿顽痹之症甚为有效,但若是用做毒药,却甚为狠辣。
最初病症会有头晕,烦躁,而后听、视、味、觉等甚为敏感,最后则会呼吸加重而窒息而死。看这煜帝的症状,恐怕已中毒已久,深入五脏六腑,无力回天。不过若是用药将他的命续上一月,对于媚儿来说,却是手到擒来。
当下,媚儿便转身对徐公公福了福身,恭敬的说到:“徐公公,陈清愿意一试。”
殿内有一瞬间的凝滞,徐公公眼睛闪过一丝怪异的亮光,随即压下,点头道:“那就请姑娘在旁书写药方,带御医验过之后拿来与陛下服用。”
周围的女医各个不可置信的望着媚儿,有嫉妒的,有羡慕的。这些人大多都看不出病症,没想到一个刚进宫的二等女医居然有办法诊治,就连刚才出言提醒她的那位姑姑也抬起了头,似是疑惑的望着媚儿,表情甚是担忧。
只见媚儿在偏殿的书桌上提笔书写,字迹柔媚娇柔,果真是字如其人,处处带着魅惑的气息。
“甘草,绿豆,防风,铭藤,青黛,生姜。”一旁的御医望着媚儿所开的房子沉吟片刻,便对着徐公公说到:“此方虽作用不大,但的确可以延缓陛下身上的病症,可以放心服用。”
那徐公公闻言,立马招呼了几个宫女,拿着方子去取药煎熬,眼神望向媚儿,却多了一分敬佩。
“姑娘好医术,不知师承何处?”那徐公公问道。
“回禀徐公公,陈清师承欧阳胜。”媚儿恭敬有礼的答道。
“哦,欧阳胜。”徐公公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张老脸上皱纹纵横,颇有点可怖的模样,媚儿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何能在煜帝身边多年,得到他的信任。
“若是皇上服药后病情见好,会重重赏你的,退下吧。”徐公公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媚儿也只好福了福身,压住心头的疑惑,随着众人退了出去。
回到住所,媚儿这才放下一颗心来,如今已知煜帝身中何毒,看来应该尽快将此告知王爷。思及此处,媚儿便回身取了纸笔,缓缓书写:“番木鳖之毒,时不久矣,已用药,一月之内必殁。念尔,陈清亲笔。”
见四下无人,媚儿朝暗处做了个手势,便有一人影现了出来。
“媚儿姑娘。”来人一身黑衣,遮住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正是路梦清手下精心训练的十个暗卫之一,派来保护媚儿,顺便传递消息。
“你速将此信交与王爷,不得有误。”媚儿俨然已经有了一副王妃的派头,对着暗卫说话间不免也带了一丝傲气,毕竟自己任务完成的如此顺利,恨不得此时自己可以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心爱人的身边。
那暗卫略一蹙眉,便恭敬的道声是,随即隐入暗处,再也不见踪影。想来王爷虽然高高在上,但对待自己的下属却从未如此高傲,可这女人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如此蔑视自己,心下便对她有了三分不满,但大事要紧,便未与一女子计较,如今要做的便是将此信速度交给王爷,由王爷发号施令。
媚儿斜倚在床榻边,双眼魅惑如丝,俨然是一副思春的模样。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出自己盖着大红喜帕嫁给王爷的场景,两团红云飞上脸颊,竟是痴痴的笑了起来。
“王爷,媚儿如今就盼着您来迎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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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疲惫。感脚不会再爱了。
喵呜。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