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原本沉睡着的剪瞳。
此时,或许不是剪瞳,是隶人府里的十二号,那双秋水剪瞳里的颜色,就如同她此刻手中拿着的这柄乌色短刃,似乎看不到眼白,只看到幽暗的瞳孔,带着无尽的恐怖。
她看着长君,撩人白嫩的手,拂了一把短刃薄薄的刃身,那样一双不可置信的手,遇到那乌色,似乎将那乌色都是激活了一般。
“你,藏了它?”
长君等了半刻,剪瞳才说了这么一句。
长君朝左右看了两眼,伸腿踢了踢地上的些许杂草,比剪瞳矮了一个脑袋的她,不知为何,影子反照着,看起来,似乎比剪瞳高。
“你叫了人来?”却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说完又转头看剪瞳,“我找的,就是我的。”
说完,伸手便是迅猛地朝剪瞳手里的短刃刺去,那白天温婉,此时幽暗的少女手一缩,将短刃收进袖中。
长君似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一般,她在半途之中,便是换了方向,朝剪瞳的眼睛戳去,剪瞳自然是伸手挡掉,长君握拳,砍向她的胳膊,只听一声利刃入肉的沉闷声音,
“滴答—滴答——”黑暗里,月白色月光下,一些鲜红,正落。
趁着剪瞳痛苦的一瞬,长君狠狠踩下她的脚,踹向她的下腹,拍下她的手臂,袖中短刃滑落出来,长君接住,跳至剪瞳三步远。
这所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不过只有两秒。
或许是十二号太轻敌了,又或是长君动作太快了。
“它是我的。”转过身,长君朝屋里走,走至门口之时,顿了一顿,斜眼看到身后那身影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地跟了上来,她薄唇勾了勾,抬头看了看月色,轻笑了一声,握紧了手中那把乌刃。
*
第二日,当一声敲钟声响起时,所有人,包括长君,都是站在外面训练场上。
长君朝昨夜滴血的地方看去,却只见黄沙土色,又看了眼依然温婉柔美的剪瞳,站直了身子,站在末端。
依旧是那个黑衣面具的男人,只是,今日似乎与昨日有些不同,他站得笔直,扫了一圈众人后,
“今日,我要教的是,忍耐!”他一声大喝之声,整个场地里,都是这高高的一声回响,他甩了甩手中长鞭。
长君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身子朝后退了退。
“十三号!今日,是你。”
长君被点到,忽然左右手被钳制住,被人带到那男人身前,跪下,其余人,仿佛是习惯了一般,除了两个钳制住他的手臂的人外,其余人,均是按照往常练习。
长君抬头看了看那那人手中的仿佛涂满辣椒的长鞭,暗地里骂了一声,便挺直了脊背,
忍耐。
*
明北皇宫里,诸葛离手里拿着所有关于华府长君的资料,所有的,都被他挖了出来。
他的脑海里,是华长君倔强地带点冷意的话,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了?
所以,他推翻他所有对她的认识,重新认识,华长君,长君妹妹啊……
“笃笃笃——”
诸葛离捏了捏眉心,手下的纸,停顿在华长君的画像上,记得,这张画,是宫廷画师在宫中庆典上,为华家长君小姐画得。
眉若剑锋,唇若红缨,眼若凤尾。
真真是美人,
“皇上,昨天……”站在诸葛离身后的老太监洪贵眉宇之间有些忧色,似乎对于诸葛离昨日的一些行为,有不赞同之色。
诸葛离轻皱眉,摆了摆手,袖口的几朵娇艳桃花若隐若现,洪贵立即止了口,低头站在他身后。
“皇上,宫外魏太尉求见。”洪贵身边一个小太监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洪贵朝诸葛离垮了两步,恭恭敬敬地低头。
诸葛离淡色的眸子一凛,俊美的脸上,一抹邪恶的笑,忽然绽开,若是长君在,又得暗骂一声妖人。
“那就看看魏太尉,是来做什么的。”
说完,将长君的画,锁进了抽屉里。
*
长君跪在地上,闷声在男人甩了三下脊背之后,终于伸手握住了那长鞭,皱眉抬头不语,
那男人也不语,面具后的双眼,十分不悦,长君看着,总觉得和昨天那双眼睛不同,
“你是谁?”
长君的声音极冷,那双乌黑清澈的眼里,同样是不悦。
那男人依然没说话,长君忽的一伸手,就将男人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
当那张在混乱血腥的战场上看到的刚毅面孔时,长君愣了愣,
是那个将军,叫秦然。
秦然只是皱了一下眉,便接过长君手里的面具,重新戴上,“从你进隶人府起,我便是你的师傅。”
长君知道,秦然根本没有阻止她取下他的面具,也不知,这样的用意为何,或许是那皇帝授意的?
“师傅在上,请受小徒一拜!”长君说着俯下身,却在起来之时,站起身子,抽出那男人腰间佩的剑,“那就看看师傅有多厉害!”
秦然一笑,看了看现下炙烤的烈阳,转身从武器架上,取出另一柄长剑。
场地里,其余隶人,早已去了别的窑子里,做特殊训练,由一号带领,无暇顾这里,此时,整个场子里,只剩下长君和秦然。
除了,角落里的一双气息被刻意压低的长眸……。
……。
晚霞诱人,天边的云彩,如同最好的上了色的釉彩,令人眩迷。
诸葛离坐在外殿主位上,下面站着的,一向是与华家交好的魏之先。
诸葛离看着他此刻眉宇紧锁担忧不已的模样,心中冷笑,若真是关切华家,又怎会在华家失势之时,闭门不见?
恐怕,这华家,有什么,是他想得到的吧。
诸葛离优雅地拿起魏之先呈上来的奏章,敛目看去。
那魏之先瘦长的脸上两道八字胡须有些微颤,他不等诸葛离看完,便上前,“皇上啊,华家长君小姐不能杀啊!请皇上将长君小姐从隶人府放出来!老臣恳请皇上!”
魏之先还作势跪了下来,诸葛离朝地上看去,手里捏着的还是那张真心实意,恳情无比的奏章。
这魏之先,倒是好消息,昨日才送进去,何况告知天下的,是送进女官院读书,他倒是知道,华长君身在何处了。
“魏太尉好消息啊!”诸葛离笑得意味深长,
可下面的魏之先可不怕,他是先帝御殿的太尉,先帝对他宠爱至极,就凭他一个刚登基的皇帝,还是一个下贱身份的人,能将他如何?
魏之先是聪明人,面上可是什么也没有透露,谁叫先帝一生只有这一个下贱皇子呢?
“臣,恳请皇上放了长君小姐,让老臣接长君小姐回府,华家有罪,长君小姐还小,不足以承受这罪过啊!”魏之先说的可真是真心实意。
诸葛离没说话,一边的洪贵却是颤了颤。
下面跪着的魏之先却依旧是不自知的模样。
诸葛离摸了摸身侧的龙头漆金祥云扶手,叹了口气,气息绵长,幽幽的,浅薄开口,令下面的魏之先得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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