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上,阿姆娜殷勤的给太叔公茶,惹得他连连称赞,“嗯,好茶,好茶。”
陆云聪不屑的鼻孔出气,天天喝的茶,还好什么。
阿姆娜也给陆老夫人呈上一杯,陆老夫人脸色好转,满意的点了点头。
陆云聪有眼神询问了好几次她,可阿姆娜只对他报以娴雅的微笑。
“嗯,虽然是郡主远在他乡生活,不过我朝的礼仪学得也不错,这话的腔调也有趣,有心了。”太叔公撸了下胡子,点点头。
切,刚才还和他打了一架呢,礼仪真是不错!听着这些人你来我往的寒暄,陆云聪掏了掏耳朵,神游太虚。
朱门有酒肉,百姓亦安康,北堂蛮为了抚民,显皇恩浩荡,今年过年前让各大官员捐献米粮银两,皇帝做为表率,在自己的费用支出中捐出一百万两,文武百官齐敬皇恩浩荡,纷纷表示乐捐,开仓放粮,平头百姓家,按人头认领米粮,皇榜一放,各地一片欢腾,带动各地商贾巨富纷纷效仿,博以美名,想洗洗在一般民众心中为利是图的刻板印象。
“四哥从这些肥头们身上刮肉,看他们皮笑肉不笑的。”北堂玥调侃道。
北堂蛮砸巴砸巴嘴,笑得像个狐狸一样不以为然,“别这么说嘛,我天元还是有真正乐善好施的,忧国忧民的栋梁之材。”
执起黑色棋子的的北堂玥笃定地在棋盘上放下一颗棋子,头也没抬,“谁?”
啧啧啧,北堂蛮看看这不可爱的弟弟,“怎么,需要我放个皇榜说裕王爷为富有仁,心系慈善,匿名捐了五十万担粮食?”小样,以为换个名,哥就认不出你来了。
“那是某位悲天悯人的女大侠捐的,小王只是了表心意跟随大家捐了少少银两而已。”北堂玥依旧不慌不忙地回答。财不露白,猪哥。
“是是是,女大侠。我天元有此大侠,实乃天降祥瑞。”呸,以为换个性别哥就认不出你来了。
“你输了。”再落下一子,北堂玥掀起嘴角微微一笑。
北堂蛮一看,白子都被包围光了,就等死了,“十一,这捐粮放粮之事,还是你全权负责吧。”你总不会贪污你自己捐的银子吧,小眼神那么一甩给北堂玥。
“我很忙的…。”冲着北堂蛮意味深长道。
切,弄个女人上那个大床搞这么久,北堂蛮可是观察很久了,看来,他是瞎忙,像女人这档子事,该来求助他啊!人光长得俊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还是得技术过关,眼神开始发亮起来,一脸快来问我吧快来问我吧。
无视北堂蛮那诡异的又带着鄙视眼神,“皇上,天色不早了,回宫歇着吧。”
今天早上北堂蛮就出宫微服私访了,最后就到了裕王府。
北堂蛮伸了个懒腰,“说好了,粮食的事归你了,不过,怎么不留为兄的吃个晚膳呢。”
“宫中每日必为皇上准备御膳,粒粒皆辛苦,您回去吃吧。”一脸恭送皇上回宫的样子。
——
朝华今天出去溜达了一圈,街道都开始张灯结彩了,沾满了喜气的样子,回到王府后,小初子来通知她到书房见北堂玥。
“朝华姐姐,你没在,今个儿皇上来了。”小初子一脸崇敬。
“哦,好可惜。”兴致缺缺,毫无诚意的回答。
踏入书房,看到北堂玥正低头看着册子,近黄昏的天色一层灰暗,通明的油灯已经亮起,最靠近美男的那一盏,映得他脸庞一圈光晕。
“过来吧。”北堂玥抬起头,闲适地靠着软垫,悠悠地开口。
朝华迈开步子上前,拿起北堂玥示意的册子,原来是捐款捐粮的一些帐册,干嘛,她可不是会计,只会九九乘法表。
“王爷,这是?”询问的眼神看着北堂玥。
“皇上把放粮的任务交给本王了,各地府衙已经开始发放了,明天就跟着我一起去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噢。”朝华表示同意,关心弱势群体,她可以劳心劳力!
“王爷,这几人捐了这么多,他们一年的俸禄是多少啊?”贪污的吧!再吐点出来。
“嗯…。水至清则无鱼,但却也有清净在里面。”北堂玥伸手覆上她的小脸,。
“王爷,请不要动手动脚的,书房重地。”朝华没好气道。
北堂玥莞尔,“我记得有人可是欠了我点什么?”缓缓开口,身子向前倾,挨向朝华,
“工作时间不带性骚扰的。”朝华想退开却被抱了个满怀。
“工作已经结束…”说完紧紧抱着她,用性感的唇堵上她的小嘴。
“唔唔唔…”标准的大男人主义,哼,水至清则无鱼,她可是知道人至贱则无敌。
“朝华一一”一长时间让人窒息的吻停了下来,轻轻在她耳边呼唤。
“嗯?”
“要不要换个地方?”
换你妹,第二天朝华起床睁眼就开始唾弃北堂玥,大家都被他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完全就是大色狼!比她还色!
昨天她上街有人拉着她算命,说不准不要钱,好吧,说她印堂发黑,必有大灾,这不是添堵吗,她又没要问。贴了个八字胡,就真以为自己是塞神仙了,不准!她还真不付钱。话说那位曾藏在她床底的大师,最近都不出现了。
把头发绑好,随着马车,看到帝都府衙前已经大排长龙,民众挤得水泄不通,手里都拿着各种布袋或盆子。
“王爷,这么乱,到时会不会暴动啊。”万一分发不均,打架也是有可能的。
北堂玥下了马车,朝华跟在身侧,府尹霍达夫早就在前面候着,让官衙通出一条路,“裕王爷到。”然后大步跨向前,在北堂玥面前行礼。
民众闻声,看看官司老爷都跪了,也纷纷下跪行礼。
“霍大人免礼。”北堂玥向衙门一路走去,平四与贺五也紧跟其后,朝华也提起快步,这场面,少见嘛。
北堂玥一惯在众人面前不多言,示意霍达夫开始。
“咳咳,今个儿开仓放粮,裕王爷亲临监督,各家按人员认领,这里都有记录在册,画押即可,不可重复,若有欺诈行为,定严惩不怠。”霍达夫扯开嗓门吼着。
下面沸沸扬扬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期待着轮到自己,不过有些小姑娘就有些遮遮掩掩的不好意思,好吧,偷看王爷来着。
霍达夫转向北堂玥,恭敬地作了个请字,北堂玥上前打开仓门,露出足够的米粮,又让下面的民众欢呼了一把。
“王爷英明。”
“皇上万岁。”
各种称赞连绵起伏,有些四五岁的小孩也跟着父母在排队,多一口人来,就能多一份,九连背上的奶娃娃哭了,妇人也是得边哄边排队。
朝华在北堂玥耳边轻声,“王爷,这排队也得分个老幼病残孕,得分开来,让行动不便的人另排几队,多些人手发粮。你看看人这么多,万一这小孩子要如厕,大人又走不开,一走开了队又白排了,还有些身体不舒服的,万一米还没领到就病倒了,你们的一番好意,就变了味了。”
北堂玥静静地听着,“嗯,就按你说的。去,平四。”
平四领命,便去指挥起来,经过一阵骚动,十列领米的队伍,又多了两队,按朝华说的,年纪很大的,幼的,身体不好的,残疾的,还有大肚子怀孕的,通通移了出来,安排他们另外排队等候。
朝华也加入了盛米的行例中,天可怜见的,好几个小孩儿都是身穿补了又补的衣服,可是因为快能吃上大米饭,脸上乐开了花似的,看得朝华晃了眼,一下心底涌起阵阵酸气,手下的动作就更卖力了。
“叫什么名字?”朝华问着前来领米的小女孩轻声询问,用手拂去她头发上沾上的稻草。
小女孩怯懦的看了看朝华,只是伸出米罐子,让朝华往里面盛米,朝华笑笑,狠狠的从米袋子里掏了几勺白米,装满她的罐子。
小女孩低头看了看,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笑容溢满开来,露出缺了没长的两颗门牙洞洞。
“花子,快过来…。回家。”远处传来声音,是一个年轻男子。
花子立刻回头,“哥,等等我。”露出清脆的嗓音,小心翼翼的护着米罐,小跑向手口拿着袋子的哥哥。
呼,没理她,好吧,下一个。
不停的掏着米,人潮还是很多,回去了一批,又来了一批。
“不用挤,今天没领到的,明天再来。”几个侍卫在人群里吆喝,这米一天是派不完的,不过大家都生怕错过似的,死磕了。
北堂玥看着朝华忙碌的背影,星眸半敛,走到朝华身边,他这不动还好,一动,旁边的大妈们激动了,“王爷来派米了一一一一。”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家以为王爷亲自动手派米,都殷殷期盼着,一些少女或是妇女的好想排到他那队去。
北堂玥面上肌肉动了动,朝华心里憋笑,塞了个瓢子给他,挨上他,“王爷,别愣啊。”国家领导人还经常下乡做秀呢。
真可惜,她们不是老幼病残孕的一份子。
贺五在一边想接过瓢子,一双小手已经扯了扯没有动作的北堂玥的袖子,一个流鼻涕的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王大爷,不派米吗?”
王大爷!旁边几个听到的人都惊呆了,好小子!
小男孩看着旁边几个人都瞪向他,有一个是嘴唇抖动的女人,有两个脸黑黑的不知是谁,眼前这个看不出什么表情,刚才不是别人叫他王爷吗?巷子口的老六叔都说见了大人都得叫大爷,而且他还会给他白米。
北堂玥收起龟裂的心,呼,展露出百朵玫瑰绽放似的笑容,周边一下子像强光扫过,气氛一下子转变了。“裕王爷笑得真美一一一一。”又一个花痴喊起,跟着又是一阵热议。
哇呜,朝华掐了掐自己的手,不能笑,估计这群众里面还有不少北堂玥的忠粉来着。
北堂玥僵硬地弯下高贵的腰给小男孩派了米,一边的霍大人,冷汗直流,这,这,这,他也撸起袖子,“王爷爱民如子,效仿当今圣上,天元之福啊!”这时侯趁机马屁一下,然后接过北堂玥的瓢子,他来派,他来派,不能让王爷也为了几瓢米折了这腰啊。
“天元之福啊……”
“天元之福啊……。”
咳咳,北堂玥接下了个台阶,他刚才只是想问问朝华累不累……
直到下午,人潮才开始减少,有点疲惫的朝华午间也就是将就了些点心,至于北堂玥中途进了衙门内,有没有偷吃什么好料她不知道,反正嘴挺干净的。
一天辛苦了,派完今天的最后几个,霍达夫松了口气,“王爷,您看今个儿这情况,估计明天就能派得差不多了。”粮仓里已经去了一大半。
“嗯,剩下的,你处理吧。”
留下一个背影给霍达夫,走向已经在马车内等候的朝华。
回到房间,朝华捏了捏有点酸痛的肩膀,再捶捶小腿,嘴里边哼着不着调的歌,“王大爷…啦啦啦…。二大爷…啦啦啦…。”小初子拉着哈士奇欢脱的奔向朝华,“朝华姐姐,恭喜你高升啊。”
啊?什么情况?
好一阵寂静之后,周围涌上王府里的一批人,“恭喜姑娘,啊不,总管。”
二丈摸不到秃顶的朝华,被老管家请到一边帐房,乐呵呵地把手上的库房钥匙,还有一些帐册交给她,说今年府里的各项开支,还有采买,基本都要移交给她了。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半石化的朝华回过魂来,难道她惊人的领导能力被挖掘了,给她指派了一个这么有油水的工作!半游手好闲的时代结束了,迎来激动人心的一刻。
荣升为总管之后,朝华首先去了王府库房,嚓,就跟藏宝阁一样,想起贪官和绅,取之不尽啊。
帐册她还是看不懂,还好老管家从旁指点,她也看得一星半点的,总结起来,北堂玥就是个土地公!包租公!帝都好的地段都有他的份,鼎胜楼周边的地契都是他的,商业繁华的铺子,一划拉都是他的。换句话说,就是坐着等吃吧。
王侯将相!果然天生要投好胎!宽带面条泪啊……
跟着管家到处巡视一遍,看看店家有没有生意不好啊,哪里需要修缮啊,租约到期的要早点签约啊。
来到鼎胜楼,本来就是熟脸面,王老板一听她现在是王府总管,惊得嘴巴好久没有合上,好吧,这年头像她这么年轻的总管,真心不多,不怪他没见过世面。
话说朝华一度怀疑这家饭店是不是秋无邪有投资,不然他就是超级VIP客户。
要是这家店是他开的,那他和北堂玥可真是有缘,租与被租的关系。哦嚯嚯一一一。
翻阅着这些好像镀金一样的册子,满满的都是银子啊,她一定会为同事们争取最大的福利的。
“想什么这么高兴。”北堂玥看她乐得都隐藏不住笑容了。
“王爷真是有投资的眼光啊。”眼光闪亮的崇拜他,想想她们为了几平方打拼的房奴日子,人家,一拖拉库的房产,地契,呼呼。
“嗯,只要你有眼光的话,这些都可以是你的。”北堂玥给予她一点提示,来吧,扑倒他吧。
“……”这是赤露露的诱惑。
“今年过年,扫除完就让王府的仆役轮流放两天假吧。”咳咳,得人性化一点。
撑起一边脸颊,盯着朝华,北堂玥微笑点头,“嗯,听你的。”
咳咳,“这边这个要多买,这个可以减少一些,春天了就用不着这么多。”指了指册子上的几处记载。
“嗯,你做主。”慵懒的嗓音,也不知他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在敷衍她。
额,难道是YES先生。
过年…您要在皇宫过吗?踌躇着还是没有开口问。季节在眨眼间逝去,我们在夏末相遇,度过了短暂的秋天,寒冬已经离去,春暖花开时……
啊,又来了,明明感觉飘飘然,心里很舒服,但是又很痛苦。再多一点沉溺在这种不可思议的关系中也是可以的吧。不过,管他的…。痴情地感情纠缠在一起犹豫不决地人不就是她自己吗?那种曾经的青春和悸动,啊,好想回家,即便这样,那挥之不去格格不入的寂寞的感觉是什么?
北堂玥拈起了桌上的青花瓷杯,端在鼻前轻嗅了下,抿了小小的一口。
这家伙实在太会挑逗她的神经了,思春期的男人都是狼,思春期的女人可猛于虎!不过,怎么可以相信,她明明没有任何觉悟与自信,随着季节的不断交替与变化,感情总是会渐渐变淡吧。
光滑的皮肤,高高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笔直的肩膀……外貌主义至上警钟在朝华脑中响起,丫的,不能再意淫下去!内心会变得如此邪恶,一定是这个人的错!关掉脑中不健康的画面,结束!
这是陌生时空的第一个除夕。
勤劳像小蜜蜂一样,前几天就已经采买了大批的新年用品,给所有仆役订制的新衣都已经送到王府,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将王府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大红的窗花,龙飞凤舞的春联,还大大盆的金桔上挂满红包袋。
厨房里也是早就准备好的各种食材,由几个厨子风风火火的摆弄着,今年换了总管大人,有些不一样,卤菜,酱肉,糕点,留在王府过年的,通通都可以享用,要摆上好几桌。王爷的那份另加了几样珍味,都按指示一一安排好。
时不时的朝华还加了点自己的小心思,这个懒到日上三竿才会起身的半个主子,让众人有点目瞪口呆,自从当上总管之后,一刻也闲不住。
每逢佳节倍思亲,以前朝华未曾有什么特别的感受,要是想说什么,拨个电话,上个视频什么的,都好解决。可是在这里,她的企鹅扣扣已经很久没有签到了。
像魔术般的一阵轻烟来到这里,渐渐接受现实是不容易的,有时想一觉醒了可能也就回去了,黄粱一梦。
转移视线来填满这种无人能理解的寂寞,刻意忽视这种来自灵魂深切的孤独感,想太多只会让自己疯掉,若是只能这样生活下去,她也认了。
用手指沾了沾盛在小碟子里的卤猪蹄的酱汁,嗯,刚刚好,不由的朝王大厨竖个大拇指。
“姑娘,前院说花坊的花送来了,问您要怎么个处理。”唐嬷嬷来厨房找人了,朝华虽说是总管,可是称呼就免了,她说低调是美德,叫总管的,还是那个老总管。
朝华和花坊订了一批鲜花,一般的府邸大多都是摆放鲜花的盆栽。而一府中各自都有小花园,朝华看着这么多的古董花瓶,摆着也是摆着,还不如剪枝插上鲜花,不用放土,可是放到房间各处,花园早就修剪好了,而且室内摆放的花也不一样。
解下围裙,“我这就去。”
“姑娘,这样几种花儿配在一起真好看。”唐嬷嬷一旁看朝华怎么弄,也跟着帮起手来。
“嘿嘿,这样插几枝,要是有满天星就好了,更好看。”一边插花一边碎碎念。
“满天星?什么是满天星?”小初子蹲在一边剪着花枝多余的叶子一边问。
“就是一种花,细细小小的,用来配衬最好了。”
朝华又拿起几枝百合花,送来的的花种类还是很多的,桃花什么的都有。
“噢,细细小小的,我看有种细细小小的野菊花,路边就有,要不我去找点来?”小初子兴奋的提议。
“……小初子,路边的菊花不要乱采。”现在的菊花已经不是单纯的菊花了,原谅姐姐是现代小腐女,她不想乱插菊花。
早上北堂玥就进了宫,皇宫惯例在帝都三品以上的重要的官员除夕当天是要进宫朝拜的,然后再回家团聚。
中午随便让厨房炒了两个菜填肚子,想着晚上的大餐要留个肚子才行。
最后去摆好书房的大花瓶,她放的是桃枝。出来后,朝华捏捏小初子的脸,“好了,都忙坏了,一会都去洗个热水澡,多烧些水,让大家都洗洗一年的晦气,换新衣!”还有时间,她要去泡好久没有泡的温泉了,这就是高级主管的享受啊,呃,好吧,她之前就提前享受很多次了。
掌灯时分,北堂玥依然没有回来。
“飞雪,先让仆役和侍卫们吃饭吧。”她让王府里的人分成两个时间吃饭,有些人是要出府与家人守岁的,有些人是轮流守岗的,总之她让厨房加派人手准备了满满的菜色。
朝华换上了一套新衣,外袍上绣着点点红梅,还是简单的款式,就是想沾个喜庆。头发半挽,让剩下的发丝披肩,飞雪说这样太简单了,朝华笑笑,复杂的她才不喜欢,然后带上一副孔雀尾状的金饰耳环,表示她的隆重。
来回的在王府大门口徘徊,大红灯笼早已高挂,主人为何不归?
热闹的王府西苑一角,大家都开心的喝着小酒,话着家常,厨房的火也存着未熄,炖着让人垂延三尺的佛跳墙。
“姑娘,要不要你也先吃点。”飞雪交待完忠伯,就回来找朝华。
朝华有点落寞的在台阶上,新穿的绣花鞋踢着旁边的一颗小石子,有一脚,没一脚的。
街上的鞭炮声不断传来,空气中飘来浓厚的火药味,朝华用手扇了扇,“你先去吃吧,不用管我,我还不饿。”
飞雪知道朝华在等着王爷,僵了僵嘴,没有再多话。平四和贺五是肯定跟着王爷出去了,也没个口信回来。
朝华也不想说话,不当值的仆役们也开始在大门外放起震天的鞭炮声,喧嚣热闹。让她真想痛快的大骂一句,混蛋,死哪去了,还不回来!
可是过年不能说难听的话,这是她妈从小念道的,过年要说吉祥的话,所以从除夕那天开始,她老娘要是和老爸有什么矛盾,基本就是年后再吵,哈哈。
就差没蹲下数蚂蚁了,有人掉了点肉渣在地上,蚂蚁都开始招兵买马拖肉回窝了。
“朝华?”一声朝华让朝华心里擂鼓,猛的一抬头,眼眶都快红了……
啊呃,喃喃低语“怎么是你…”
陆云聪在她面前挥挥手,“怎么站在这里,吃饱了吗?在等我吗?呵呵。”
飞雪想插几刀在这二百五的身上,鬼才等他。
“聪哥哥,你说好玩的地方就是这里吗?”口音大王阿姆娜在陆云聪身后露出头来。
因为她异样的口音,朝华才注意到他身边有个女人。
“咳咳,你给我注意点啊,不然就回去。”陆云聪现在长尾巴了,以前这女人是喊打喊杀的,现在是死活粘在身边。
“这位是?”朝华奇怪,怎么带了个少数民族的妞来了?
“你好,我是阿姆娜。”阿姆娜双手拢在身前,向朝华点了个头。
“噢,你好,我是朝华,她是飞雪。”不知来者何人,看起来面善,朝华同样回了个礼。
“姑娘,你还没吃饭,一会该胃疼了。”飞雪看见陆云聪来了,姑娘有点精神了,趁机挤了几个眼神给陆云聪。
陆云聪还算反应快点,“哦哦哦,我刚好没吃饱,王府今晚一定要好吃的,走,我们去吃。”
“啊,你老娘还能饿着你?”朝华一脸的不相信。
“切,年年做那几样菜,难吃死了,快,我要吃你们家的。”陆云聪往前推了一把朝华,嚷嚷着他都闻到好料的味道了。
呵,他还真不客气,朝华从来都是会膜拜他的自来熟性格。
阿姆娜张了张嘴,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陆家的酒席也是让她一个劲的惊叹,陆云聪塞得满嘴都是,一个劲的说好吃,还说连年在外的,都没吃到什么好的,心疼得老夫人也是使劲给他布菜。然后撑得说要出来散步的是谁啊。
“你刚才不是…。唔…”话没说完,阿姆娜的嘴就被陆云聪捂上了,“少说话,去吃饭!”陆云聪瞪了她一眼,低声警告。
飞雪赶紧让厨房把菜摆到会客的大厅桌上,朝华罗他们都坐下,其实就四个人了。
看着一堆的美味珍馐,陆云聪吞了吞口水,朝华转过脸,“吃吧,你不是饿吗?”看看,都吞口水了,他家里的厨子有这么差吗?
陆云聪真心想吐,刚才都吃到嗓子眼了,这会就是看到龙肉,他也没胃口。
朝华也动了筷子,夹了块猪蹄给他,陆云聪快泪奔了。
“王爷今天不回来?”陆云聪奇怪,早上他也入了宫,看到裕王爷了,只是恭贺新年的各大官员太多,没机会单独打招呼。
朝华夹菜的手一顿,飞雪也是顿了一下,一记飞刀眼杀了过去,要死了这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眼睛能杀人,她要把他片成肉片。
“不知道,早上没说回来,也没说不回,可能宫里留了他吧。”不咸不淡的端起米饭,用筷子扒了一口,如同嚼蜡般。
“哦,哈哈,吃饭吃饭,一会我们上街去。”陆云聪偷偷地把猪蹄肉塞到旁边的阿姆娜的碗里。
“我不饿。”诚实的阿姆娜不想撑死。
“呵呵…。你饿的。”一直用闪亮的眼神威逼着阿姆娜,靠近她压低声音,“你看你身上都不长肉,真不像个女人。”再不饿,他可以说出更毒的话来。
“……。”哀怨阿姆娜抬起筷子,左戳一下,右戳一下那块肉,似有仇。
“阿姆娜小姐,是不是不习惯吃这个味道,看你不像是这里的人。”朝华看那肉被她嫌弃的样子,难道喜欢烧烤,不喜欢卤的。
“是啊是啊。”用力点点头,阿姆娜快双手合十感谢真神了。
放下筷子,阿姆娜勾起陆云聪的手臂,扬起笑,“我是聪哥哥的未婚妻,你是他的朋友,以后叫我阿姆娜就行。”
陆云聪被她大胆的动作雷到了,赶紧地抽回手,“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想气死谁啊这女人。
阿姆娜手上一空,也不尴尬,故作天真的说,“那下回没人的时侯再拉吧。”
飞雪被汤呛了一口,果然只有异类才会对这傻冒有非人类的感觉,佩服,佩服。
朝华送了一意味不明的眼神给他,这家里有表妹,带了个外国妞出来逛,抢手货啊。
陆云聪清了清嗓子,“八字没一撇的事,别听她胡说,指不定哪天就看上别的青年才俊。”
然后又一脸真诚地对阿姆娜建议道,“两情若是想长久,还是找个对方也喜欢自己的吧。”
阿姆娜被当众扫了面子,有点恼羞成怒地指着他,“我告诉你,陆云聪,我就是认定你了,皇上都下旨了,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朝华和飞雪被这番有腔调的激情告白小小震撼了一下,朝华赶紧盛了一碗还有点温热的鸡汤,递给阿姆娜,“消消火,他开玩笑的。”
阿姆娜瞪大眼睛看了看那碗汤,正气头上,随手就一推,“我不喝。”
朝华一个手抖,碗咣当的连汤散落在地碎了。
现场一秒钟的寂静后,飞雪拍桌站起,“没人叫你们来,陆云聪,要耍花枪回你家去!”大过年的,这都是什么糟心的事!
“呵呵,没事,飞雪,不要紧的,碎碎平安。”朝华异常的冷静,不过就是小孩子闹脾气。
阿姆娜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是故意的,脸红着绞了绞袖子,陆云聪刚想发作,就被朝华按住了,塞了块绿豆糕给他,“闭上你的嘴吧。”
陆云聪见朝华也没恼,心里虽然不爽,还是老实的嚼起糕点,心想,下回再和阿姆娜打个赌,让她输了,把婚给退了!
除夕的夜是美丽的,充满人群的街道,小孩的嬉戏声,烟花爆竹的霹雳声不时传来。
阿姆娜欢快的像个小孩,拿着七彩的纸风车,呼呼的用嘴吹着,刚才的不愉快早就散尽。
官府早已下令街道禁止骑马或马车奔驰,所以像步行街一般,熙熙攘攘地人们,也不怕有马车突然的冲撞,街道早已被冲洗干净,一派除旧迎新的气象。
不过,想当然的时侯,还是会有很多意外发生,马蹄声已经从远处传来,踏嗒,踏嗒,踏嗒声,马上的主人似乎有些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什么人,抽拉着缰绳。无奈人潮太多,而且大家都看向这胆大包天的人,不怕被抓起来吗?哪家的权贵这么顶峰做案来着。
陆云聪也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嘀咕道,“哪个吃了豹子胆了,也不看今天什么日子……”刚说完,眼睛一个瞪大,用手挥了挥,“喂,恒泽,这里!”
朝华,阿姆娜,飞雪都不约而同的朝陆云聪喊的方向看去,恒泽晃了一下脑袋,发现了他们,急忙从马上下来,连马都顾不上就丢在一边,快步从人群中穿了过来。
“云聪,出事了,快和我走。”恒泽顾不上礼仪,叫起只有私下里才会有的称呼,伸手抓起陆云聪,让他跟他走。
陆云聪给拉了个趔趄,“喂,什么事,看你急的。”总不会是有人入侵吧,这时还看了一眼阿姆娜,不会是她家干的吧,都来和亲了还不安生。
阿姆娜被盯了一眼莫名其妙,“看我干嘛?有事你先走吧,我可是还没逛完。”
恒泽没时间和他们解释,“一会再和你细说。”声音透着点浮躁。
朝华突然觉得胸口有此刺痛,一手抓过陆云聪的另一只手不让他走动,“恒泽大哥,是不是王爷…。”
话没说完,恒泽便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朝华你先陪着郡主吧。”说完便让朝华放开手,拉着陆云聪往刚才还丢在路边的马走去。
手上一空,失落感袭来,不安逐渐扩大,恒泽并没有否定她所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伸手捂在胸前,胸口闷得她难受。
阿姆那担心地看了看朝华,“你没事吧?”
飞雪上前想扶她一把,她便用手挡了一下,“不用,我没事。”抬起脸,挂上微笑,“阿姆娜,不好意思,今晚就不陪你了,下回我们再约吧。”
阿姆娜砸了砸嘴,“没事,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以后可不能躲我。”深吸一口气,她还要在这个国家呆好长好长时间呢。
“飞雪,我们送她回将军府吧。”整理了一下心情,朝华打起精神来。
飞雪点点头,不过,“郡主出来没带侍卫吗?”刁蛮公主的必备不是吗?
阿姆娜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傻啊,和将军出来还带什么侍卫。”说完还飞了一个媚眼给飞雪,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不是电灯泡吗?再说了,那男人不就是她的保镖嘛。
飞雪被这一眼飞得浑身发抖,她错了,她真心脑残。
顺利地挥别了阿姆娜,将军府她们曾经大闹的地方就别进去了,省得陆老夫人大过年的吐血。阿姆娜抓着朝华和飞雪不停的叮嘱以后一定要来找她玩,再三保证后才肯放她们走。
“飞雪,还没有人送消息回来吗?平四他们还没有消息吗?”朝华回到王府,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
“姑娘,已经派人去查了,马上会有消息的。”飞雪安慰地说道。巍峨的皇宫,今夜的除夕并没有想像中的气氛热闹,各宫殿人人自危,御林军把皇帝的寝宫团团包围,压抑而诡异的气氛迷漫四周。朱红的宫门更是紧紧关闭,从下午开始,就禁止出入了,外面的喧嚣与宫内完全是两个世界。
一批又一批的守卫在宫内来回巡视,整齐而目不斜视,手持的刀剑好像随时都可以抽出刺敌。
床上躺着的北堂蛮紧闭双目,床边的一位老太医伸手轻点他的脉搏,虽然故作冷静,可是额间留下的冷汗出卖了了他,手也轻微的抖动了几下。
收回手,低着头,不敢看正等着他回话的太后和北堂玥,心里思量万分不敢轻易开口。因为可能不知说错哪一句,就会马上人头落地。
“说,哀家倒是要看看是谁敢谋害皇帝!”铿锵有力的声音,似乎笃定了皇帝是中了毒一般,太后盯着太医一字一字的咬出来。
北堂玥在心里冷哼,不输太后那股子威严,“说,我也想知道是谁这么狼心狗肺敢害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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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据说无数的男主齐断根~YEAH~扫吧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