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市的教育界一下子轰动了,这是多少年不出的一个物理奇才啊!沐兰所在的学校实验中学沸腾了,沐兰的班主任和物理老师快要被这个喜讯刺激得疯魔了。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太具有冲击性,以致有好一阵子这两位老师说话都有些语无论次,除了笑别的话都不会说了。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的双眼中,佛仿已经看到即将到来的荣誉、名利、在教育界的似锦前途,都在金光四射的向他们招手,幸福得热泪盈眶,欢笑又哽咽。
实验中学的校长也兴奋得满脸红光,自己任下有学生考出如此惊天动地的骄人成绩,在实验中学的辉煌成绩单之中,再添一笔无法被人超越的高点,除了老师教导有方,也说明他的治校方针是正确的,英明的,乃至是具有划时代创造性的决策。校长胸中的万丈雄心立时膨胀到了极点,有些浑浊的眼眸中仿佛看到自己所治的学校将会大跨步的迈上一个更高的层次,远远的把同级的各学校抛在身后,挤身全国著名中学的行列中。界时,鲜花和掌声会像漫天飘撒的细雨,逐渐堆积,逐渐淹没他那有些中年发福的身驱。
N市的教育局长也兴奋了,自己麾下的校长治学如此有方,也说明自己在教学改革方面的大方向是正确的,措施是有成效的,自己看人的眼光也是独到的,年底自己的工作报告上又将有让人耳目一新心情激越的成绩和内容可展示了,仿佛已经看到年底的奖金和明年下拔的教育基金数字后的缀零在飞速的增加。
教育局长笑得舒心了,心情也就畅快,摔手也就大方了,与下边的人一合计,觉得这事应该好好表彰一下,庆祝一下,于是以嘉奖的名义叫来实验中学的校长,沐兰的班主任和物理老师,来开了一个小型庆功会,庆功宴自然是少不了。杯影交错几轮过后,有了几分酒量的校长率先道,这功劳虽然少不了学校和老师们的辛勤、呕心沥血,但主要的也还是要靠学生自己努力,怎么着也要给学生记个大功以资奖励才能激励更多的学生向她看齐之心。在场两位老师合声附议,其他局里科员点头赞成,于是乎,也有几分酒量的局长,再大手一挥,豪爽的表态,从平时的活动经费里抽出一部份,充做助学金,以此次高考成绩为契机,开展一个每年高考争做状元的排名榜活动,沐兰做为首届状元,奖励四位数的助学金,并全省全市系统内通报表彰。
局长的方案,校长听了醉了,满脑子晃动的是新学期如何以此契机在实验中学设立“尖子生冲榜高精班”,招收全市乃至全省中考尖子生的想法。老师们醉了,眼前晃动着尽是来报名参加他的补习班的孩子们一张张稚嫩的小脸。
世界真是太完美了!
而这一切完美的来源——考得高分的学生本人,除了过后收到校方转来四位数的助学金和表扬信,在当时,似乎谁都没有想起或者就是有意回避要让她来参与那些鲜花和掌声充斥的场合,不管出发点和目的是什么,这种结果是沐兰最乐意接受的。
成绩公布的当晚,围绕在沐兰身边兴奋的一众人,又聚集在一起为沐兰庆贺,只是地点改在了钱局的家里,由钱局就职于某国企高层的的夫人——莫芷美亲自掌勺,做了一桌子真正从食材到烹制方法都称得上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豪宴。
钱进紧赶慢赶,终于在晚饭前赶到了家,兑现了他对沐兰的承诺:放榜时回来为她庆祝!
“沐兰!沐兰!哥回来了!哎呀…可算回到家了,累死我了都。”
在一众人准备开饭的当口,钱进气喘吁吁的奔进家门,行李都还没放下就叫嚷着沐兰的名字,大有慢一秒人就要飞了的感觉。儿子的大喊大叫,先惹来了他老妈莫芷美的一记白眼和念叨。
“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都忘了咱家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了。一回来就猛叫你沐兰妹妹,也没见你回来这么叫过我,白养你这么大!真伤心!”
莫芷美最先从厨房走出来,双手插腰,把儿子挡在了门廊上。
“阿姨,别伤心,咱不理他,您别稀罕他稀罕我,我来给您当女儿,我天天一进门就给您一个大大的熊抱,就抱您和钱伯伯,没他的份,让他羡慕死去!”
听到钱进叫声走出来的沐兰很乖巧的窝进莫芷美的怀里,双手圈着她的腰向她撒娇,一边说还不住钱进那抛眼神,意思是说,姐在这给你打圆场,你小子赶紧过来哄人不然今晚有你好果子吃!
“还是咱家的沐兰懂事,就这么办,不认这小子做儿子了,就认你这闺女…”
“哪那成啊!我就是再疯再在外边瞎跑,也不可能忘了自家的一大一小两美女啊…”
钱进当然明白沐兰的眼神,自然是知道自己在外多时憋坏了老娘思儿心切之心啊,哪有不会做的道理,于是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包袱一卸,张着双长臂向两美女而去。
“平时叫妈叫得多,现在叫几声妹妹补补数,等会儿子我就专跟在您身后妈长妈短的喊您,到时您可别嫌我烦,先让我抱抱咱家的两美女!”
说罢,长臂一圈,将莫芷美和沐兰揽入怀中。
“啊,看着我手里的锅铲…”
“啊,哥你勒我脖子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钱进一米七五的标准身材,在外边经常跑这跑那的倒也练得一身结实的肌肉,再加上这一个月来在大西北被温带的干燥风风吹日嗮,原本还只是小麦色的肤色彻底变成了古铜色,还没来得及修剪有些过长和毛燥的头发和从腮边延到下巴的细碎胡碴,一身精干的驴友户外装束,让本有些文艺气息的圆方脸上,多了一种粗犷潇洒的味道,一挨近,一股浓浓的“男人味”刺入鼻腔。
“你这孩子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
有洁癖的莫芷美最先嫌弃起自己儿子,用另一只没拿坐锅铲的手使劲推钱进,想将自己从这股浓烈的“男人味”里解救出来。
沐兰从听到她喊喘不过气便松了一下手臂的钱进魔臂里逃出来,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浓重的味道毫无征兆的蹿入鼻腔,鼻尖一痒,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捏着鼻子心里一动,想起钱进跟她说他去的那个地方,一个念头闪出脑海。
“哥,不会是你去这一个月都没洗过澡换过衣服吧?”
“宾果!还是我妹妹聪明了解我,不用猜就知道我的一切行为,我还真是一个月没换过衣服了,不过澡嘛…还是洗了几次的,呵呵…”
钱进自觉自己身上的味确实不好闻,把长臂一收,摸摸有些长的发梢,嘿嘿的傻笑了两声,憨憨的笑声却让两美女更加嫌弃,莫芷美直接捏着鼻子身子往后仰,试图离他远些,再远些。
三人在门廊处的动静引来了其他的人,林紫馨和刘强斜依在客厅的包门边上含笑观望,在书房里下棋的钱局和沐汉林手上各执着棋子也走了出来。
“我还以为出啥事儿了,原来是小进回来搞这么大动静…老婆,你是不是还有菜没起锅啊?要糊了!”
“啊!我的葱烧鱼…都这小子给闹的…”
莫芷美嗅了两下,大叫一声哎哟,急急忙忙的跑回厨房看她的鱼。
“爸,沐叔,我回来了。你们又在下棋?我爸没要你让他两子吧?”
钱进看到钱局和沐汉林走出来,脸上一改之前的懒散,很规规矩矩的站直身向两人点头示意。一年不见,儿子好像又长高了些精壮了些,虽然晒黑了点,但又不是女孩子要那么白做啥子,儿子的变化让钱局感到满意。虽然嘴上也老说钱进尽在外边瞎跑不回家,但心底里对儿子出去跑一遭回来之后从里到外的一些明显的变化还是深感欣慰的,至少,这瞎跑还是有点意义,没变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会空想不切实际的书呆子。
“哪有你这么当儿子的,一回来就折我的台!”
钱局被儿子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假假的唬了钱进一声。
“嗯,你爸是没要我让棋,现在他升级了,直接悔棋!”
沐汉林脸不变心不跳的揭某人疮疤,气得某人连连反驳那只是没拿稳放错了地方不算悔棋,两人的表情就跟小孩子争论谁发现的赖蛤蟆个头大一般,沐兰和钱进直接笑得前仰后合,门边看热闹的林紫馨和刘强也憋不住捂嘴笑到差点内伤。
两人争了两句,扭头一看孩子们都在看他们俩的笑话,都老脸一红。钱局脸上有些挂不住,清了一下嗓音,借以掩盖自己的窘态,也提醒小年青们别太过分。
“小进你刚回来,瞧这一身的土,赶紧上去洗洗,就准备开饭了,今晚可是为沐兰设的庆功宴!你可别掉链子。”
“放心吧,爸,今晚一定和您和沐叔喝个”不醉不归“!”
“不归?这不是你家吗,你还准备回哪去?”
沐兰揪着钱进话里的病语,故意逗着他,钱进让她问得一时说不出话不知如何答好。
“就你话多,快帮你钱进哥哥把行李提进去。”
沐汉林适时的开声解围,顺带指派笑得最大声的沐兰充当“苦力”去了。
“那行,沐叔你先和我爸继续下棋,强哥馨姐你们也先玩着,我去”扒层皮“再来陪你们。”
说罢,左右手各拎起一件行李,大迈步的往钱家二层复式小楼的二楼自己的房间而去,沐小“苦力”只在后边抱着顶户外遮阳帽,跟在身后蹬蹬蹬的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