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绯娅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窝在马车里的手脚。小晏因她的触动,从睡梦中醒来,揉着眼睛,问她怎么了?
槿已经不在马车里,或许沐月妃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吧!
这么想着,她转了个身,爬在床前,撩开帘子望着。
真是晴空万里,连草地都有些懒洋洋。不过,好在,春天不比夏天那么热得不能忍受。
“少奶奶口渴了,让属下来通知您,前去找水。”
一个小随从刚好出现在窗户口上,将她看了又看,有些口水满溢。
不会这么巧吧!鄢绯娅愣了他两秒。“我?”又拿手指指了指自己,知道他点了点头,她才近乎抓狂的就要站起来。可——
顶毫不客气的撞了她的头。她哀痛一声,坐在软垫上不肯起来。
“奴婢前去代劳,小姐你在这里歇着。”
小晏眼巧的看了她一眼,忍着笑。
“少奶奶说了,必须是娅妃娘娘弄的水,她才喝。”
小随从唯唯诺诺的近乎跪在地上。好在,这里是荒郊野外,否则,他怎敢喊出她的全称。可——不喊全称,他可以喊什么呢?
皇上都喊她“绯娅”,槿和越两位侍卫都悄悄的称她娘娘,他们低一等,根本就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他们都不知道称呼她什么才恰当,既不会受皇上骂,又不会惹怒娅妃娘娘。可有人告诉他们,该如何是好。
“好,我去。”
鄢绯娅揉了两下被磕疼的地方,缓缓起身。
荒郊野外的,让她到哪里寻水。
出了马车,她几乎傻眼,一眼望去,方圆百里内,根本没什么人家嘛!难不成,要她就地凿水。天!杀了她吧!一刀下去起码还痛快一点。
不自觉的要瞟一下她们后面的那辆马车,显然豪华、大的多,这样欺负她也就够了,还让她去找水。
好吧!好吧!她还就不信了,她找不到水。
跟随从要了一匹马。那个......一定要饶恕她,她第一次骑马,若是听见她不雅观的呼声,可千万千万不要转头不看她。她可不想因为这个身价大跌。
帅气的甩甩头,可——她怎么一步跨不上去呢?丢脸了。
乘着旁人的帮忙,她千辛万苦的终于爬上马背,可——
“不知羞耻。”
什么?她不顾一切的回头望着话的主人。
俞乾嫌恶的站在侧边,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讨厌。好像她玷污了他的什么名声似的。她不过就是被随从扶上了马背嘛!再说了,还不是他们在找茬。
不理他,不理他。
绯娅硬生生的收回视线。心无眷顾的大吼一声。“马儿,走。”
呃——她想说:她喊得是走,不是跑。
“你慢点,我——我,怕啦!”
战战兢兢的抓紧绳子,可——怎么越抓反而颠得越凶呢?
她要死了。要被这匹马吓死了。
“马儿,拜托,拜托,慢点。我——我要死了。”
不知是吼的还是呼的,总之,她吓得说话都不成句子。
眼泪刷拉拉的溜了出来。为什么嘛!
那天她承他考虑一下,出宫还是留宫。他却该死的,说了一句让她梦都梦不到的话。
“若给朕做丫环,朕承诺你回家看你姐姐。”
吓吓!这么好的事。
她考虑都不考虑就同意了。
好在,他真如他承诺的,让她回家住了一天。
碧雅已经生了一个小宝宝,一个胖乎乎的大小子。碧雅有些臃肿的身躯,却说不出的好看,那是另一种韵味——母亲的韵味。
碧雅断断续续的说,她已经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是她没敢提出要求,因为对方并未说要迎娶她。
她懂,碧雅在这样的大事上从来不去将就。不行就是不行。这就是她的侠女风范。
当她问起那个男人是谁的时候,小宝宝猛地哭了起来,碧雅就出了厅堂。本来吧!她还想着问出来是谁之后,去请求他娶碧雅为妻,毕竟碧雅已为他孕育了一个孩子。可——
唉~她之后再怎么问,也没从碧雅的口里问出来。碧雅含蓄着不肯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个晚上她又和爹爹抢床,才和娘亲睡了一晚,也许是最后一晚,她总有这样的念头——很莫名其妙的念头,怎么挥都挥不去。
于是,趁娘亲和爹爹迷糊着进入睡眠之际,她又一次问出来。结果,爹爹和娘亲愣死装睡装到底。没再同她说过一句话。
天才刚亮,俞乾就遣人将她接走。
她也是这个早上,才知道,同行的、被俞乾选为少奶奶的妃子是沐月妃。倒霉——
马匹完全听不见她的呼喊,依旧我行我素的狂奔,好像好久没有这么放纵过一般。
鄢绯娅吓得脸都白了,呼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断续。
“放松,不要把缰绳抓得那么用力,双腿不要夹得那么紧。”
耳畔的风带来这些话的时候,绯娅已经被吓傻了,只傻乎乎的照着做。
果真,马走的稳了些,不那么狂颠。
“扯住缰绳,马就停下来了。”
又一个声音随风入耳。
绯娅顾不得所有,照着就做。果真马就停了下来。
她惊呼着,从马上滚下来。她不干了,再也不骑马了。
好在脚下是一大片草地。
好在,那个声音及时提醒她。
声音?谁的?
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向空中这么一望。
俞乾犹如王子一般,骑着白马,俯视着她。
他——他。简直就是天神。完美的不得了。
尤其是这样俯视着她的时候,完全是一个天神。从天而降的天神。周身都被白色的光晕包括着,额间的紫水晶毫不吝啬的闪着光亮,有些些刺眼,却无疑问的炫目。
看着向她伸过来的手,她伸手抓住它。被他提了起来。
“不会骑,还去逞强。”
她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扯到了怀里,稳当当的坐在马背上。
他眸中带着浓重的嘲笑,裂开嘴,耻笑她。
就知道被他救,根本没她什么好果子吃。
“多谢少爷救助。”绯娅瞄了他两眼,转身看着前面的草原。给他点阳光,他真就灿烂起来了。无语。“可——水怎么办?”
“你不说,本少爷就忘记了。还不快去找来。”
就那么一转一动之间,她就被他扔回到地上。
切——一点情面都不讲。
“我又不会骑马。我怎么去找?未必你想让我掘地三尺,给你挖出来。”不爽的抬头。
有没搞错?坐那么高,她脖子好痛的好不好?
“这是绯娅小丫头自己说的,本少爷可没有强迫。”
俞乾笑意浓郁的将她盯着。双手撑在马头上,低低的看着她。眉眼里不乏温柔,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玩味。紫水晶在空中那么晃动着,说不出的舒服。
“你——”鄢绯娅在空中一指,险些指到马鼻子上。“那么,少爷请过两年之后,再问奴婢要水喝。”
言下之意,她要在这里挖水井挖上两年。
俞乾大笑不止。
“就听丫头的,本少爷两年后再回来找你。”说完拉着缰绳就离去。
“喂!你等等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鄢绯娅追着他的马狂跑了一段。可——
他真是个恶魔。她再也不要和他有什么交集。可——
她为什么是他的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