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邪恶的想法冒进她的脑中。
没错!她只要当作从来就没遇到过他就好了!
他既不会武功,那他一定不能依靠自己逃出来,而整个崖底只有她和瞿,这里又这么偏僻,也很难被瞿发现……
可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她这么做是否过于残忍了,而且他这么莫名出现在这里,有可能能带瞿离开这里!
她知道瞿一直很想出去,而且这个人还有可能是他的朋友……
不救他,她还能与瞿保持现在的这份温情……
救他,她的幸福可能下一秒便被撕裂,她将坠入无边的阿鼻地狱……
她该怎么办?紧拽手中的那条藤绳的指尖己经泛白,苏青脑海里天人交战,她不知道哪种选择对她来说才是正确的。
“慎重点选择,不然你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似是看穿了苏青心底的挣扎般,男人却并未为自己说任何话,只是凉凉的说了一句话,“我叫骆无唯,我想——你应该听过这三个字吧!”
骆无唯!居然是他!
天下第一针——骆无唯,医术出神入化,更以针炙之朮独霸整个医药界。或许他能治好瞿的眼睛……
将手中的滕绳抛了下去,她微微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瞿的眼睛有了希望,还是因为自己终于不用做出选择了,她跟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看着近在眼前的滕绳,骆无唯却并不急着攀爬出来,对着头顶神情复杂的女人淡淡地问道,“你确定要救我吗?要知道我可能会毁了你的幸福喔!”
轻轻撇开头,苏青看向茅屋所在的地方,微微点了点头。
她脸上淡淡地表情莫名的他有点恼怒,一种被忽视地感觉让他十分不悦。
“唉!我忽然发现这里的风景挺好的,我暂时不想上去呃,怎么办?”微微勾起嘴角,骆无唯朝着苏青露出一抺恶意的笑容。
你……
他莫名反复的态度让她些微有些恼怒,原本沉静的眼底也闪过几丝火花。
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嘛!这样的眼神就对了。”看出她眼里的质问,他假意思考后继续道,“要我上来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不过这个要求我还没想到,你就先欠着吧!我最喜欢别人欠我人情的那种感觉了。”
这个人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厉害!自己明明救了他反倒变成了她欠他人情,苏青不自觉的撇了撇嘴角。
看着苏青扯了扯绳子,骆无唯知道她己经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嘴角的笑意变得更深。
男人身着一身月色长衫,身形修长,除去脸上那一抹恶意的笑容,倒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气质不俗。
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突然一下与窜出来夺过了她的面纱。
苏青压抑住喉头的尖叫,飞快转过身子,捂住左脸。
“你……原来你是长这样啊!”骆无唯略带遗憾道,“其实你若脸上没有那块疤还蛮好看的。”
这个怪人!不悦的夺回自己的面纱,苏青独自转身往回走,剩下那人在后面不断追问:
“喂,你说句话呀!”
“喂,我今儿心情好,只要你开口跟我说一句话,我便帮你治好你脸上的那块疤,如何?”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难不成你和姜菲儿一样,也是哑吧?”
“喂,你……”
这个话多的男人!
苏青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不停的在抽搐,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救他出来是不是做错了……
“哗——”
褚皇瞿一手截获迎面而来的三支银针,原本暗淡的眸子瞬间微微眯起。虽然目不能视,他却凭着银针带来的一丝凉风准确地察觉到偷袭者,刚想出手反击,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哇——救命啊!快住手!”
“骆无唯?”收回攻势,褚皇瞿语气里些微疑惑。
“王爷,你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啊?出手还是真么狠!”一面拍着自己的胸口,骆无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语气里满是抱怨。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飞身往前,褚皇瞿一把将苏青揽至身后,右手准确的扼住骆无唯的脖子,语气里尽是怀疑。
“咳咳——是楚讳…快放开,我要被你勒死了…咳咳…”骆无唯脸色涨得通红,拼命扒拉着喉间的那只厚实的手掌,神态里尽是狼狈。
“真的?”褚皇瞿微微松手却并未完全放松,再次质问道。
“真的!比珍珠还真!”明知道褚皇瞿看不见,骆无唯却还是拼命的点头,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
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只有楚讳,他既能找到这里,又能说出楚讳的名字,看来应该是真的。只是没经过自己的允许,楚讳怎敢私自将自己的消息告诉别人?
“喂?可不可以先把你的手拿开啊?除了这几根针外,我并不会武功,你是知道的。”
骆无唯有些心虚的避开褚皇瞿的眼睛,故作轻松道。没办法!楚讳那个比石头还顽固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告诉他他的行踪,要不是自己耍了点小伎俩怎么可能从他口里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你来干什么?”收回手,褚皇瞿拉着苏青做到一旁的石凳上,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等下回房了我在同你解释。”
握紧褚皇瞿的手,苏青压下心底的不安。她看得出,其实他早已经与外界取得联系,只是自己却为何一直被瞒在鼓里?难道是她的伪装已经被他看穿?如果是这样,他对她又为何一如既往的温柔?
“这一阵子,我找遍的了很多地方,也拜访很多名人隐士,可是都没有寻得忧草的下落,前些日子,我偶然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说,忧草性寒,喜于生长在一些僻静、人烟罕至的地方,我听楚讳说你现在正好‘隐居’在这么一个地方,便过来碰碰运气了。”
“哦?那你可有什么发现?”把玩着手中的青丝,褚皇瞿摸索着将它别到苏青的耳后,冷然的脸上兴致缺缺。
“呃…暂时还没有…”骆无唯尴尬的避开两人的眼睛,神态带着些微的不自在。开玩笑!他堂堂一代名医,还没来得及寻找草药便掉入了莫名的陷阱,这种事能随便让人知道吗?
不过,对面那女人是什么意思?那表情是在取笑他吗?该死的!等下就让你笑不出来!
“王爷,这位姑娘是…”语气里满是疑惑,骆无唯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恶意的笑,眼睛直盯着神色慌张的苏青。
“我的王妃——姜菲儿,三年前,我带她回王都,你们不是曾有过一面之缘吗?”不悦的开口,褚皇瞿为他记忆力表示不屑的同时又想起当初这傻小子对着初次见面的菲儿那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两道浓墨般剑眉蹙的更深。
“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王爷,当初您身中剧毒,目不能视,而姜姑娘从小患有喉疾,口不能言,您又是如何确定身旁的人便是真正的王妃呢?”
“呵!”似是嘲弄他的无知般,褚皇瞿紧握住苏青的皓腕,指尖拨弄着腕上的那颗铃铛,神色笃定而温柔,“我自有我认定的方式!怎么?你是在怀疑本王老眼昏花,认不清自己的王妃吗?”
我…看着腕间不断摩挲着的修长指尖,苏青的心底五味杂陈。他指尖上的那一点温度转化成一团炙热的火焰,狠狠的砸向她的心里。
这一刻,她突然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真正的姜菲儿!恨自己为什幺要辜负他的信任!恨自己为什么终是成不了他心底想要的那个女人!
“其实…”看着苏青渐渐惨白的容颜,骆无唯心底微微一怔,那双渐渐失去光泽的双眸突然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做一件十分残酷的事,到了嘴边的话却再也吐不出来。
麻木的看着骆无唯张合的嘴唇,苏青看不到自己脸上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她只听得到自己的谎言被撕碎的声音,她仿佛看见那根联系着她与瞿之间的线被骆无唯拽在手里,随意撕扯着…。
算了!都随他去吧!这一年多来她已经很累了,都说出来吧!在获得那么多不属于她的快乐后,她是该付出代价了!
“其实,王妃长的挺漂亮的…”
“骆无唯,你是活腻了吗?”
警告似的将手里的三银针朝着骆无唯的方向射去,却又在离他门面约半尺的时候改变了方向,与他的左脸险险的搽过。
在他似乎被吓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褚皇瞿拉着还处于呆愣中的苏青朝茅屋走去,并在骆无唯反应过来的前一秒,“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喂!别关门啊,我今天睡哪里啊?”
“菲儿?你在想什么?”
嗯…苏青感觉自己被拉坐在一双温热的腿上,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不知何时被褚皇瞿拉到了桌子旁,此刻她正坐在他的腿上。
我没事…拉过他的手,她轻轻的在上面写道。
“没事就好,我刚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反应。要是身体不舒服,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褚皇瞿的声音里不乏担忧,菲儿身体本来就羸弱,在经过一年前的那次大劫后,他时刻担忧着身边这个他深爱的女人能否健健康康的陪他走完这一生。
对不起…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心让她在他手心滑动的指尖犹如千斤重般,只有面对“她”,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才会卸下全部的伪装吧!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收紧手心,握住那几根稍显冰冷的指尖,褚皇瞿一时情难自禁的放到自己薄唇下轻轻的摩挲着。
“我们早就说好要坦诚相对,不要瞒着对方任何事的,可是这次我却没有告诉你楚讳的事,你可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