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清脆的铃声,褚皇瞿的心猛然一动,伸手将那只手握在手中,轻轻抚摸着那枚铃铛,神色竟是让她看不懂地凝重。
“菲儿,你知不知道,那一次要不是你身上的铃铛响了,我们跟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
闻言姜菲儿一征,脸上露出一种奇怪地神情,难怪当天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他会那么及时的不顾一切地向她扑来,原来竟是因为这枚铃铛……
“菲儿,答应我,不管将来我们在哪,不管我的眼睛能不能治好,你都不要让这枚铃铛离开你的身边!”
想起当日的情形,褚皇瞿还是会感到一丝后怕,天知道他有多庆幸自己曾送给她这枚铃铛,庆幸她也正好戴在身上。
看着他脸上的那显而易见地庆幸,听着他语气里的那抹坚绝,一种浓烈的愧疚感突然涌上她的心头。
明知道他的眼晴看不见,她还是些许不自在的撇开了头,匆匆在他手心划了两下引开了话题。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姜菲儿用手细细地描绘着他的每一丝轮廓,眼里除了依恋,还有歉意和不安。
对不起……
她在他耳边无声的说道,她原以那一切只是偶然,是当日在崖边他偶然救了自己,是那日在崖底他偶然误认了自己。
原来当日是自己身上的铃铛让他误救了自己,原来本该死去的是她啊!
原来是自己害得他们阴阳相隔,却还贪涂着他给予的温暖,不知廉耻的窃取别人的幸福!
没错!她不是姜菲儿,她叫苏青!真正的姜菲儿在崖顶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当褚皇瞿抱着她从崖顶跳下的瞬间,她亲眼见到一柄长剑刺穿了她的胸口……
想到那一幕,苏青猛的闭上了眼睛,那时姜菲儿眼底的空洞让她不忍回想,有喉疾的她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最危险的时刻抱着别的女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那一刻她该有多么的难过?当那柄剑刺穿她身体的时候,除了绝望,她可还怀有一丝丝地解脱?
虽然在崖低的日子里,她对于自己冒充她感到有些歉疚,可是这也不是她存存冒名顶替她,欺骗褚皇瞿的。
当天他们从崖顶跳下,以为会必死无疑,谁知崖低有一处寒潭,他们碰巧掉入其中,这才幸免于难。
虽然如此,自己却还是负了些伤,整整昏迷了五天,等她醒来后,一切都已成定局,她根本来不及解释些什么,而且那时他也受了不小地创伤,她只好将错就错。
她也曾疑惑过,为什么他能那么确定自己就是姜菲儿的,原来……她看了眼腕间的铃铛,露出一丝苦笑……
褚皇瞿,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救我的。
她是一个不完整的人,她没有遇到褚皇瞿前的所有记忆。
她只记得自己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里醒来,那时她除了一身破烂肮脏的衣服,以及左脸的一块丑陋的疤痕以外,她一无所有,包括记忆!
她记得她就这样,一直走啊一直走,不知走了多少天,终于走出了那片草原。
当她终于走出那片草原后,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派车水马龙,繁荣之景。
面前的一切让她又惊又怕,她犹如一个初生的婴儿般不安的步入人群。
她脸上那块丑陋的疤痕和身上破旧不堪的衣服让别人不时的投来异样的眼光,本来就惊恐不安的她在别人指指点点下变得更加的害怕。
本来就饥寒交迫的身体再加上高度紧张的精神让她一阵晕眩,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候,他就这么出现了。
他一身锦衣华服,就如一个救世主般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还记得自己鼓起全部的勇气,紧紧的拽住他的裤角,忽略掉耳边的一片抽气声,她开口企求着
“救救我!求你!”
那时,周围一片静谧,没有人敢开口说一句话,不知道等了多久,自己被一脚踢开,他转身离开,只留给身后的待卫留下一句话,
“带她走!”
听到他的这句话,她才敢安心的晕过去。
而后的四年里,她作为他的贴身婢女,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见证了他与姜菲儿的相识、相恋,以及后来的种种……
至于苏青这个名字,则是在她之前去世的那个婢女的,褚皇瞿因为叫习惯了,便将这个名字赐给了她。
转眼间,她与褚皇瞿被困在这里己经将近一年了,那些原来深深地埋在心底的爱被她借由另一个人的身份毫无保留的渲泄出来。
如果不是偶尔从水里看见自己左脸的那块疤,如果不是姜菲儿的脸美得太让人难以忘记,她几乎连自已都要相信她便是姜菲儿!
这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让她觉得似一生般,除去那些她丟失的记忆,她想要得到的都己经拥有过了,就算此刻让她死去她也心甘情愿!
她不想想未来,因为她心里很明白,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未来。
她今天过得有多幸福,将来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虽然忐忑,即使迷茫,可她依然放纵自己,投入他的怀抱,因为她控制不了自己那颗日益向他靠拢的心!
她能做的也只有像一个被判死刑的犯人般,希望那天能够晚一点来。
轻轻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胸口,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她无声着呢嗝着,
“瞿,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苏青有多爱你!”
*
“你不是她!”
语气里没有一丝疑问,苏青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面纱下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看着身处险境却处之泰然的男人,苏青确信自己并未见过她。
这个男人是谁?他话的“她”又是谁?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认得瞿或是菲儿?
“你、不、是、姜、菲、儿!”
看着苏青眼底不断加深的惊恐,以及微微颤抖的指尖,男人嘴角浮现一丝恶意的笑。
“你不用那么惊讶,虽然我只与姜姑娘一面,不过那倾城的容貎,出尘的气质一直留在我的脑海里,特别是她左眼角的那粒朱砂痣令我记忆深刻……”
下意识的捂住左眼,一种被识穿的恐惧溢满心头。明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但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会抑制不住的害怕。
“喂,你是不是该想个办法把我弄上去啊!”
不耐地挠了挠发顶,骆无唯洩愤似的用脚踹了下四周的洞壁,该死的楚讳单单告诉了他王爷和姜姑娘在这,却没有告诉他这里有这么多的陷井!
又扫了眼头顶缚纱覆面的女人,骆无唯发出一丝嗤笑,那傢伙不止记性有问题,恐怕眼神也不大好使。
“喂,你怎么不做声?快想办法救我上去啊?!啧……不会武功就是麻烦……”
不该出来的!无意识的看看着手中的那只蓝子,苏青脑海里反复浮现这样一句话。
如果昨睌不是听到瞿说想吃她做的冬笋,她便不会一大早来这林中挖笋。如果她没有出来她便不会出现在这里,与这个人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