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歆月优雅地缓缓躬身行礼。“月儿祝皇祖母采帏延龄,如山之寿如松之青。”
“好!好!好!”老太后一连说了三声好,然后偏过头来笑着对帝后赞道。“哀家早就知道,众小辈里面当属我的月儿最为孝顺!瞧瞧,瞧瞧,果不其然!”
皇帝是个大孝子,如今亦被歆月的画舞惊艳,也是赞不绝口。而皇后素来便与歆月亲厚,更是喜上眉梢,连连称是。魏贵妃面上带笑,十指相握指甲深深扎进肉里,华玉嫣更是直接黑了一张脸不言不语。
迎着一路灼灼的目光,华歆月轻移莲步,款款生姿地走上前去。恭敬地对着长辈一一施礼。
“月儿见过皇祖母。”
“月儿见过父皇、母后。”
“月儿见过父王、母妃。”
“好好好,真是孝顺孩子。”皇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从宝座上站起,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此举引得下方各国使节一阵抽气之声。华歆月嘴角微勾,抬步缓缓地向镇江王身边走去。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
“月儿,坐到哀家身侧来。”老太后拍了拍身侧的半边座椅,语气坚定。“你那师傅还真狠心,除了过年过节竟让哀家一天都瞧不见月儿!上前来叫皇祖母好好瞧瞧,是胖了还是瘦了?”
老太后话音刚落,台下抽气地声音直接加了一倍。原来……原来这就是无尘先生的高徒,雪越国的护国公主啊!当真风华绝代,当真倾国倾城,传言非虚!而看着雪越国帝后和老太后的态度,众人心里明镜似的,最受宠的公主是哪一位,这不一目了然?便是傻子此时也能拎得清!
“呵呵。”华歆月掩唇而笑,“师父他老人家若是听到这话可当真要伤心死了。”随即鼓掌三声,几位身穿道服的小童走上堂来,手中各拿一样物事。“这些可是师父他老人家特意吩咐月儿带回来的,其中,当属梨花酿最为珍贵,能延年益寿。月儿素闻皇祖母有阴雨天腿痛的毛病,若是能够常喝此酿,保管百病全消。”
太后身边的管事嬷嬷接过了一坛梨花酿,为太后斟上一杯。幽香铺面,让人神清气爽,入口甘冽,更是难得。入口之后滚滚暖流涌向四肢百骸,从早上一直酸痛的膝盖果真不那么痛了。便是尝尽人间珍馐的太后都惊奇万分,看向歆月的眼神更是慈爱无比。有这样的好孙女,她这辈子还有什么不满意?
放下了手中的礼品,几位小童足尖轻点,几乎脚不沾地地迅速离开了大厅。如此风姿更是引得众人啧啧赞叹,看向歆月的眼神敬重有加。
魏盟山的神情还有些恍惚,看着台上华歆月与老太后攀谈时不时展露的如花笑颜,心中喃喃。怪不得表妹提起这位公主总是一副恨得牙痒的表情,她们俩坐在一起还真是……云泥之别!原本以为凭自家表妹的容貌身世天下间已经无人可及,却不曾想,竟能有一人只消在表妹身边一坐,便能够将她的样貌才情完全比成沙泥!难怪……难怪……
南宫昉勾起了嘴角,将杯盏中的陈酿一饮而尽,原本觉得有些呛人的烈酒此时竟觉香醇可口,余香萦绕。没错,雪越国的护国公主,合该是这般风姿、合该是这般尊贵!这样才不辜负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前来雪越……
再看向对面的席座,南宫昉的剑眉一瞬间险些给拧成麻花!两道灼人的视线便是只看到侧面也能被熔得彻底,那位皇子原本便是不羁之人倒也罢了。可这位太子殿下,这般云淡风轻非同凡夫俗子的太子爷,双目中竟然也能够流露出如此毫不掩饰的恋慕!再将视线环顾了整个宫室大厅,每个男人无不痴迷地看向高位上那抹清幽绝美的身影。突觉胸闷难忍,南宫昉抚胸吸气,好一阵子才平息掉杀人般的怒火。
而此时端坐在太后身侧的华歆月也在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台下众人,与师兄对视一眼微笑颔首,继而冲柳书桐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然后依次环顾整个大厅,几个边陲小国的使者那渴慕的目光令她心中有些不快,烦闷地转过头去一下子便对上了一道灼人的目光。
南宫昉!哼!
原本平静地心潮在这一刻波涛汹涌,耳边依稀回想起昨夜舅父对她说过的话。
“其实,风旭国此番来使,该是另有深意。”舅父看了看她,斟酌着自己的用词。“自你母亲去后,风旭与雪越便不复当年的亲和。再加上南面的花榕国自太子回归后实力迅增……所以……”
“所以他们又要想和亲之类的烂招数,来维持所谓的政治同盟了,对吗?”镇江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华歆月便已猜到了后文。继而胸口没来由地一股子怒火中烧。
好嘛,怪不得一路上对华玉嫣那么感兴趣呢,感情是替好兄弟求亲来了!
“月儿,你也知道的。你的身份是护国公主,皇上必不能轻易答应你嫁去他国。而长公主她……虽有虚名却没有实权,嫁去风旭国的话却是必为皇后的。这事关系到两国的邦交,舅父也不知如何是好。”镇江王有些心虚的看向歆月。于公来讲这却是是件好事,用一个徒有虚名的长公主来换一个强国的皇后身份。于私来讲,这事却又对不起歆月,更何况月儿如今身在风旭国,万一华玉嫣从中使绊子……
“这算盘打得真好啊。”华歆月冷笑一声。“用一个虚名的公主换一个实权的皇后,来到风旭国后华玉嫣再与魏相联手除掉皇上。那风旭国不都是他们魏家的天下?”
而他……竟然明知道后果,还敢派南宫昉前来求亲?!气一股一股地直冲脑门,鼓鼓酸涩呛得她眼眶发酸。想起那个屡屡让她恨得牙痒的男人,如今是当真愤怒起来,连带着将一道儿前来的共犯南宫昉一起算到里面。
“好啊,一个想嫁一个想娶。才子佳人,当真一代佳话!我若不答应,不显得小肚鸡肠?”声音和眼神都是那样的阴测测地,身旁的镇江王看向自己陷入黑暗情绪的侄女,暗暗思索他将此事告予她是不是一个错误。至少,通过歆月的表情有一件事是确定了的,有人……要倒霉了!
南宫昉冷不丁地被一道冷冽的寒光瞪得浑身一竦,迎着那道视线朝上望去,却见华歆月朝他怒目而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揉了揉鼻尖,他低下头来暗暗思忖。自己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位公主殿下吧?
一场夜宴就这样的落下了帷幕,留下的便是又一段关于护国公主的美丽佳话。那舞池中的倾城一舞,被载入史册,百世流芳。
使节们鱼贯而出前往各自的驿馆,而花榕国、风旭国的使节因地位身份特殊则被安排在宫中住下。华歆月原本想要回到镇江王府,却不想老太后执意不肯,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地闲话家常,直到镇江王夫妇无奈的驱车回府,才堪堪放过她。这样一来,宫门已关,华歆月也只得认命的住进了宫中常年为自己准备的宫殿,邀月殿。
借着幽幽地月光,华歆月漫步于御花园中。一想起那档子事,心中的烦闷便久久不能消。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向最擅识读人心的她竟然对自己此时的心情束手无策!直教她更是烦躁难忍,只得借着夜风出来透透气。
月光下,一清俊的身影站在凉亭之中,仅仅是一个背影便令她激动不已。满腔的思念盈在嘴边,吐出来的便只有一个颤抖的称呼。“师兄……”
那人更是一怔,继而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来。“月儿……”
碍于身份限制,华歆月忍住幼时经常扑进师兄怀中的坏习惯。努力装作泰然自若,“太子殿下近来可好?听闻花榕国自太子回归以来实力大增,月敬佩不已。”皇宫历来是一个流言满天飞的地方,尤其是经常能够“邂逅”皇帝的御花园,他们的关系不能太过暴露。
“月公主谬赞了。”暮阳竺淡淡颔首,同样出身于宫廷的他自然能够体会到歆月此时的无奈。皇宫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不希望师妹因自己而受到任何伤害!
不远处,一个堇色的身影在一处花丛旁站定。借着盈盈月光,他清晰地看到了凉亭中两个“相谈甚换”的金童玉女。同样身着月白色的衣物,男子温润如玉泽泽其华,女子更是美貌无双倾国倾城,真真可谓天造地设!
他知道,君子在这个时候理应回避,甚至小人也不该这样扰人好事。可是,事关紧急,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原来公主在这儿,倒让南宫好找。”南宫昉从花丛中走出,向着前方两个玉人身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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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两更了啊,某落腰酸背痛腿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