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管家非常的尽职尽责,用专车将她一路送至新府邸门口。还未入门,“尚书府”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金匾便映入眼帘,左右对立一对精雕石狮子颇具威严,府邸雕梁画栋,只是在外面一观便不难猜出里面的宏大工程。一个尚书府……建的居然不比亲王的规格差!华歆月的眼中微光一闪,一种没来由的紧张感突然袭来,她皱了皱眉却还是笑着下了车。
似乎就是要专门应证她的猜想一般,一进门,她一直上扬的嘴角瞬间耷拉了下来,紧接着,待看清楚在正院端坐的人以及他手中拿着的东西时。只听脑中“轰”地一声,连心都直接给凉了半截!
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场景依然该死的清晰着!东方昭手拿一只身穿T恤的棕色毛绒兔子,眼中含笑的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的茗茶。一旁的吟夏殷勤地为他添茶,两人还不时说上几句……场面还真不是一般的和谐!华歆月的心跳也不是一般的不规律起来。
古代人……古代人的身份等级观念不是很重的么?怎么这厮如今还能与自己的侍女如此的“相谈甚欢”!想想看,从第一次与表哥相见到现在,自己倒还真没大见过他摆过什么皇帝的谱……这不是问题所在啦!华歆月烦闷地抓紧了衣袖。重要的是……重要的是对方是吟夏!别人不清楚她可知晓的很,这个丫头一丁点的放人之心都没有,若是谁让她引为“自己人”,她可是真能掏心掏肺!如今……单纯善良的吟夏小红帽已经完全进入狡诈的大灰狼皇帝的埋伏圈之中……天,这哪儿成啊?!这丫头到底跟他说了多少隐秘的事情,才能让这个一向息怒不形于色的表哥此时笑得一脸猥琐!这还真是越想越让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鼓……
“呀,公……公子……您回来了呀!”在收到华歆月一记“凶狠”地眼神后,吟夏终于没有把已经烂熟于心的“公主”称呼给脱口而出。讪讪地笑了笑,忙为自家真正的主子备上了另一份茶具。
华歆月心中忐忑,眼神不自觉地瞄了瞄被抓在皇帝手中的可怜兔子。“臣……”刚想要出声解释,一旁的东方昭已经抢先打断了她的话。“岳兄,赵某刚刚从你的房里发现了这个……”说着,生怕她不知道似的,还朝他挥了挥手中的兔子。“却不曾想……岳兄的喜好竟然如此……恩……不同凡响……”似乎是难以找到更好的表达方式,东方昭一些话说得十分勉强。为了不透露自己的身份,甚至与她称兄道弟。
华歆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得了,在别处发现倒也好说,在自己的卧房里……刚刚来到这个时空,对于一切都不太适应,于是,一次闲暇,她随手画了一只Q版的棕兔。原本只想自己看看来着,不料却被自己思想单纯又心灵手巧的贴身侍女吟夏发现,几天时间就给做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这个抱枕……她确实有一段时间不抱着它就睡不安稳来着,她也确实一直把它放在自己在镇江王府的房里来着……但是,但是吟夏姐姐你要不要就这么原封不动地把它给按在我在风旭国的房间里啊!我现在是男人啊,男人啊!一个大男人,还是从民风彪悍的北陵来的大男人,卧房里放一只毛茸茸软绵绵笑得喜气洋洋傻乎乎的Q版棕色兔子!这合适么合适么合适么?!她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快凉透了,如果有什么地洞狗洞老鼠洞之类的地方,她一定二话不说立马钻进去!
“那当然了,我家主子晚上一直都……”吟夏神经大条到丝毫没有看出此时气氛的诡异,自家可怜主子的面如菜色以及对面男人的一脸坏笑……
“吟夏……你先退下,我有重要的话要跟‘赵兄’谈谈……”似乎已经忍到了极致,华歆月深深地呼气吸气,心中默念着:我是二十一世纪守法的好公民,不滥杀无辜的,不滥杀无辜……才有这个勇气微笑着把眼前这位心思单纯地好姐姐给请走。
天,她这是造了什么孽?莫不是最近亏心事做了太多,这是报应来的?
“呵。”看着眼前华歆月脸上那非常难得一见的、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东方昭很不厚道地轻笑出声。然后为了掩饰嘴角的笑意,他假装轻咳两声,道:“岳尚书的身边还真是多‘奇人’……”
“陛下所言极是。”张口附和着他的话,华歆月只觉得心凉凉的。颇有一种阴沟里翻船、壮士扼腕的悲壮……今天她是犯太岁吧?怎么刚出狼窝又如虎穴?甚至……她觉得眼下的情况比去魏相那边还要危险郁闷纠结百倍呢?!
“不过……岳爱卿,这究竟是何物?莫非是北陵特产?”上下观察着着毛茸茸的一团,对于它究竟是兔子是猫还是熊,东方昭一直保留着怀疑态度。说是兔子吧,哪有这体格的兔子?说是猫吧,这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倒也不像。说是熊吧,这短小的爪子能干什么事?
华歆月闻言真是欲哭无泪。这哪里是什么北陵特产?这分明是二十一世纪特产才对!而且……她看着那大嘴笑得几乎咧到耳朵根的毛绒兔子,真是越看越觉得傻气。啊!她要抓狂了!当初画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画这么萌的兔子?!此时抱在东方昭的手上,胖乎乎超有手感的小耳朵蹭在他的颊边,更是说不出的友爱。她已经清晰地感到,脑袋里有根名叫“理智”的神经,正在慢慢崩断……
“这是……臣幼时的小玩物……”编吧!心一横,华歆月侃侃而谈起来。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她可是练了几十年,说是什么宗师、专家也不为过的,如今形势一紧逼,更是什么话语都扯得出来!“其实,臣家中一直子嗣稀薄,孩子大多早夭。好容易得了微臣这一独子,家母甚为珍惜,自小便当女孩儿来养活的。这一小玩物便是幼时家母为微臣准备的,该是以兔子为原型做的,看着喜庆,贱物贴身人也好养活些。当然,主要还是它手感很好,便当做枕头来用了……”冷汗涔涔的湿了后背,在冬日瑟瑟的风中更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其实,风旭国的冬日并不冷,这也是为什么东方昭甚至不愿意进屋坐着,而是坐在院子中等她的原因。但为何今日的她竟有些想要发抖的感觉呢?
“喔。朕看你的兄弟岳岫那可是一点儿女子的习性都不带,冷傲的很,缘何只拿你当女子养活?”东方昭果然贼的很,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这个……这是因为微臣与家弟非一母所生,故养活的方式也有所区别。”这个借口扯得真是要多蹩脚有多蹩脚,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但愿这个古代的皇帝思维方式与正常人不同,能够理解她话语中的含义!自她前世出生以来,这三十多年的生活中,何曾有过这等尴尬的情境?!
东方昭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他与他的兄弟长得并不相像。也许他是家中正房主母所生,而他的兄弟是侧室所生,地位不同,所以很多方面他都是有特权的。再想想他的兄弟整日跟随着他,像是侍卫一般,处处听从他的指示……这样一想倒也勉强讲得通。
可是……
他抓了抓兔子毛茸茸的耳朵。北地的民风不是彪悍粗犷的么?就算当真如女子养活,也不至于有这样做工精细的玩物吧?他从小与莲月一起长大,也未曾见过她有过这样的物件!再看看眼前的岳歆虽然尽力掩饰,却依然苍白的脸色,他的心中多少有了些计较。微风吹过,股股幽香从手中的兔子身上传来,他的心神一阵恍惚……呵,他倒要看看这人还能扯谎到何时!掩了掩突然涌上的难忍笑意,东方昭故作一本正经地点头。“了然……”
已经心灰意冷的华歆月,当然看出了他脸上明显的不信,当即狠了狠心,一咬牙。长痛不如短痛,面子永远比不得脑袋重要!嘴巴一咧,迸发出一阵悚然的狂笑。“啊哈哈哈哈。”抖掉自己都被惊吓出的一身鸡皮疙瘩,忽略掉东方昭脸上徒然圆睁的眼和惊骇的表情,单手轻挑,于是,一个极具观赏效果的“兰花指”横空出世!
……
送走几乎“落荒而逃”的东方昭,华歆月干笑几声,疲软的转身回屋。成了,这下子在这位皇帝表哥的心中,她与“变态”肯定是脱不了干系了……形象啊,呜呜,她的美好形象!
身后,吟夏的声音可耻的喜气洋洋着。“公主,驸马爷长得可真帅,王爷王妃必定欢喜!公主好眼力!”
“胡说什么呢?!”原本精疲力竭的精神被这一句话刺激的几乎原地蹦起来!“谁跟你说他是驸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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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亲们的留言和支持,某落无奈的宣布老娘让偶这个假期把驾照的科目三考出来。再加上还要学习雅思……估计文文得隔天一更新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