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家访对可可的最近状况做了反映,也引起了父母的重视,争吵的源头这才不再在这个家里出现。
她曾经偷偷问纪母,爸爸是不是让她伤心了,纪母摇头。她又试探着问,孙绿乔的出现是不是让她伤心了,她也摇头。她还想问,纪母却说:“妈妈不是伤心,妈妈也挺可怜孙绿乔那孩子的,如果可以,我也想照顾她,可是,我们现在有你,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管别的事别的人。妈妈是气你爸爸不懂这个道理。”
纪母看女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又叹息道:“是我们对不起她,以后要是那孩子有个什么难处,我们能帮一把是帮一把吧。”
可可知道孙绿乔家境不好还是初三那年,学校组织募捐活动,说是募捐,可还是有规定的,下限为一元。那个年纪的孩子多少懂得些面子了,所以肯定是没有人真的捐一元。然而最后结果交上去,等校方将红名单往宣传栏一贴,还真有人只捐了一元。那个人便是孙绿乔。
那一年的孙绿乔过的很辛苦,因为关于她的传言版本太多太多。而主题思想都是一个,就是她家很穷,穷得快揭不开锅了。
可可一方面同情她,很想帮助她,一方面又怕她会和自己抢爸爸。而每次和孙绿乔面对时,可可接收到的都是她一次比一次凶狠的眼神。久而久之,那份帮助她的心也就淡化了。
这次再见孙绿乔是意料之外的,她身上穿得衣服好像还是初中那几年穿的,书包似乎也是。这次可可主动提起,一是因为知道爸爸一直心怀内疚,虽然他什么都不说,虽然她并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内疚。可是,如果帮助孙绿乔能令爸爸减轻负罪感,那么让他帮一帮她又有什么关系。何况,妈妈也曾说,能帮一把是一把,是我们对不起她。然而令可可没想到的是,爸爸居然帮她缴了全年的学费。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可心里还是凉飕飕的。拿手机的手都有些抖,“爸爸,你是不是替孙绿乔缴学费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可可脸忽然灰败下来,“妈妈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那天我和你妈一起去交的。”纪爸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可可心里忽然害怕起来,那个压在心底的想法好像就快要被证实,声音忍不住提高,“我不能知道吗?”
“可可?!”
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可可语气降下来,然后终究有些硬邦邦的,“她不要,刚刚把钱甩给我了。”
电话那头良久的沉默后,传来一声长叹。而那一声长叹正正好就压在了纪芯可的心口,让她辗转难眠。
她一定要弄清楚,她不相信孙绿乔仅仅是父母口中所说的已故的朋友的孩子?就凭孙绿乔看她时仇恨的眼神,她敢断定,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隐情。
次日,毛子洵去新生楼找纪芯可。
他穿着一件暗红的T恤衫,极衬肤色,下身是一条白色休闲裤,双腿修长,脚上一双运动鞋,很朝气的样子。站在新生楼长长的走廊上,耀眼得紧,很快就吸引了众多少男少女的目光。
毛子洵的名字很出名,真认识他的新生却很少。加上之前可可的乌龙事件,认识他的人就更少。
本来学生大会那天的学生代表的确是毛子洵,可后来因为家中有事,他请假了,然后校方综合了一下意见,就让吴以唯顶上了。
所以那天最后站在休息台上气场飞扬的人是吴以唯,而非毛子洵。这点可可不知道,新生们听信了之前的谣言,更不知道了,还以为吴以唯就是毛子洵了。
这会又出现一个帅哥,内心自然雀跃无比。空无一人的走廊,不一会就热闹起来,一眼望去,大多都是女生,这儿几个说笑的,那儿一个趴在廊檐的,还有来来回回假装上厕所偷瞥一眼,然后羞红了脸低头就走的。
相较于女生们的不自然,毛子洵淡定得多。他云淡风轻的站在门口,等着纪芯可走出来。
校草毛子洵在校三年,主动找他的女生不计其数,能让他主动去找的,在纪芯可之前还没出现过。于是,这一天在老生们心中成了千古奇谈,甚至老师们都耳闻了。
当看见纪芯可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他面前,他心疼得不得了,“你昨天去小花园了?”
“你怎么知道?”
同学的话被证实,毛子洵心里挺不好受,“以后那女孩找你,别去。”
原来他都知道了。可可脸上讪讪的,忽然灵光一闪,“子洵哥哥,你知不知道孙绿乔和我家是什么关系?”
毛子洵当然知道,他那时上高一,正好回家,听到纪爸和父母商量该怎么办。但他不能说,“瞎想什么呢,给我把书念好,不是还要跟着我进复旦么?”
纪芯可算是听出来了,谁都知道,就是不告诉自己。
她不死心的拖着毛子洵软磨硬泡了一番后,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毛子洵的嘴可不是一般的结实。
他看着她气鼓鼓的进了教室,又好笑又担忧。
毛子洵离开时,身后自然是有许许多多含羞带怯的目光,他就像一个王者,走到哪都吸引人视线。
一中有个规矩,每周一必须开校会,开校会那一天无论男女必须穿校服。有很多女生嫌校服样式丑,不肯穿,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出现了校会解散后各自换上各自衣服的现象。这么多年来一直也没啥大关系,结果今年学校非要说什么整顿学风,理所当然要从新生着手。
纪芯可就是那么背,往常她都是慢慢悠悠等别人都换好出来,厕所空间大了她才进去换的。结果那天来了大姨妈,开完校会回到教室后屁股还没沾到凳子上,下身忽然哗啦一下,热腾腾的。她蹦起来就往厕所去。
她速度太快,以至于超过了头批换衣党们的速度。于是她在空荡荡的厕所里,悠悠然换了张卫生巾。奇怪,怎么今个大家的速度都慢了?她哪里知道,小道消息在她冲进厕所的那下传开了,谁还敢到厕所换衣服呢?
纪芯可在厕所里又悠悠然将套在外头的校服脱了。出来时,还没走到教室门口,就被人叫住。回头一看,个个身上挂着牌,俨然是学生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