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静过后的可可,已经不是那么生以唯的气了。毕竟,谁也没办法拗得过父母,更何况是以死相逼。
可是,她还是得狠心,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以唯扔在门外,毕竟,他现在是有妇之夫。
可可可以打电话给绿乔,但她没那份胸襟。她也可以打电话给吴家二老,可她也没那个气度。再不济,她还可以替以唯定间宾馆,找个人来把他抬走。然而她也没有。
她只是在关门前特意看了眼。以唯靠墙跌坐在门口,眉头打结,因为天冷,有些蜷缩的样子。她内心纠结了那么一下,还是进了屋。
不打电话不是因为想不到。而是内心从不想、不愿他走。
她在里,他在外。仿佛,都已经,习惯了。
没有他守候的日子,她,睡不安稳。过的,也不踏实。
洗漱完毕,可可换上睡衣,逼着自己躺倒在床上。然而心里、脑子里全是以唯的影子。可可生闷气的翻了个边。
不知道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呆上一晚会不会生病?
不行!
可可又拿抱枕压住自己的脑袋。
他之前的感冒,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咳了好久。现在这样,会不会更严重?
可可心里愈发担心。
事实上,以唯上次的感冒距离这会已经很远了,完全搭不上边。但是,现在在可可眼中,那感冒咳嗽就是会落病根之症,稍不注意还会复发的,且更加严重。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拉锯战,最终的结果便是可可连棉睡衣都忘了穿,直接跑去开门将以唯艰难的搬进家。可可欲摇醒以唯时,才发现他手已经发冷了。
以唯这次是真的醉很了,连这么大动静的拖拽他,他也只是皱了几下浓黑眉头。
可可开始还别扭性的将以唯安置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沙发是皮垫子,还没来得及换沙发套。这样寒意凛凛的夜里,睡起来肯定冷。客厅又没有空调,于是可可又将他改拖到房间。
以唯是真沉,一米八几的个头,该有肌肉的地方,一块不少。可怜可可一米六五的小身板,连拉带拖的,弄上床直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可可最终还是不忍心,替以唯脱了鞋袜,细心得掖了掖被子。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照顾他。从前,都只是他照顾自己的。
以唯眉心紧锁,英俊的脸庞,透着满满的落寞与疲惫。可可心里一酸,扭头去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把子给他擦脸。暖暖的水气扑向脸庞,以唯本能的往可可手边歪了歪脑袋,以便吸取更多的暖意。可可吓得赶紧抽回手,不想,以唯动作更快,已经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可可意图抽开,以唯抓得更紧。
她以为他装醉,火腾地燃起来,正要发作,他去突然翻身,对着地板“呕”一声,吐了一大滩秽物,倒床又睡了。
可可这才确信他是真醉了。可即便醉了,醉成这样,他也不忘抓紧她的手。那一种寒冬里生出的热度,不仅让可可的手软了,心也跟着软下来。
她坐在床沿,任他抓着手。他的眉眼,她很久不曾这样仔细的看了。曾经,她总将脸皱成一团包子,问他:“你就那么一帅不好吗?为啥要帅得这么特别出众呢?”她很没安全感的好不好?!
那时,他总会拧着她的脸,学书上看来的调调,调侃,“你那么一赖,不就成了。”末了,还要加上一句,“笨!”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最好是赖他一辈子。”
可可眼圈泛酸,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竟然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单手拉过厚实的棉被给他盖上,看着曾经两个人结婚时买的双人床,她一度以为他再也不可能出现在这张床上,她得一个人孤零零到天亮。现在,他就在她身边,均匀的呼吸,一如记忆中,可可双手盖在脸上,泪水涌出来把掌心都给打湿。
以唯,你的选择有你难以割舍的原因。
可是,我们,还有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寒冷的冬夜里,她面对着他的睡颜,满身满心的苦涩顺着眼泪滴落。
明知道现在他已经是有妇之夫,自己这样,跟孙绿乔没什么区别,心里清楚的很却始终走不过那个坎儿。
这个男人,曾经,她比谁都熟悉,她最最亲密的爱人。
可可反握以唯的手,轻浅的在他身侧躺下,告诉自己,就躺一小会儿,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
她真的,好怀念,那些共枕眠的日子。
让可可没想到的是,她这一睡,这一生便都不一样了。
因为宴会上,喝了不少酒。不一会睡意就夹杂着酒意来袭,可可到底没撑住,睡得沉了。
宿醉让以唯睡过一阵儿后,头疼的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身侧瘦弱的可可,蜷缩着睡在床沿,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以唯几乎不敢相信,可可就在身边,甚至以为是酒醉后的幻影,大气不敢出。
女人眼睫上还湿润着,她整个身子蜷缩起来,双手无助的握着他,我见犹怜模样顷刻间就撞击到以唯毫无防备的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她的脆弱和心伤,她所承受的一切一切,他从不曾感受得这么真切。
寒冷的冬夜里,他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她和衣而睡,躺在他的身边,冻的瑟瑟发抖。
以唯几乎是本能的拉开被子把可可包裹住,坚实的手臂下意识圈住她的身体,把她往怀里带。
或许被这一圈温暖所击中,可可习惯性的背过身去,将背向以唯贴过去。
曾经,也是这样寒冷的冬夜,她恶作剧般的拿冰冷的手脚往他身上放,他被冰的一个激灵,困着她一个劲儿的挠她,生生要挠到她求饶不行。
“以唯,别闹了,我是真的冷吗!”她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撒娇的往他身上蹭。
“那我们就做做能暖和起来的运动。”
他压在她身上,刮她的小鼻子,然后看她涨红了一张脸骂他,“流氓!”
娇软嚅糯的嗓音响在耳畔清晰如昨,可现在,他想再听她那般娇嗔的声音都成了不可企及的奢望。
以唯紧了紧手臂,将可可圈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