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不了。”湛清流着泪,颤着声告诉她,“这毒的解药是以蓝血为药引的奇药,你活不了。你活着,身上有毒,你死了,才有颈脉的蓝血为药,你活不了。”她说了三遍,她活不了,柳若挣扎着看着她,痛苦而悲伤的。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湛清避开她的目光,“庄墨当初是怎么对我爹的,今天我也会全数奉还给他。”柳若瞪大了眼,眼泪顺着眼角刷的一下冲下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哭,小若,”湛清苍凉一笑,“你连当初被师父砸了多么多掌多没哭,今天竟是哭了?”
她走近柳若,蹲了下来,“这就是在乎的人遇到危险的感受吗?”一行清泪划过她光丽的面颊,“你是我最疼惜的师妹,同时也是他最在乎的人,”她伸手拂过她的脸,指尖瞬间被毒气腐蚀得焦黑,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怎样我都不会好过,但有庄墨给我陪葬了我很知足。”
柳若一把抓住湛清,艰难的张了张嘴,“你把,把,师父,怎么,了?”
“师父?”湛清斜过头,“你不担心庄墨,你担心师父?”似是自嘲一般的笑出声,“不愧是她的好徒弟。”
这时门被从外推开,莫司空清秀的面孔出现在二人的眼前,看着倒在地面上的柳若,眼中划过一丝不忍,重又看向湛清,“你想好,他已经来了。”
柳若在心中疯狂的挣扎,他来的竟是这样的快。
“竟是这么快?”湛清忽然笑得如花一般灿烂,“我可都等急了。”
忽地,她冲着莫司空疾呼,“退后!”顺着,湛清掏出一把匕首压向柳若的颈项,与此同时,大门被一脚破开,柳若的泪水倏忽间漫灌了整张脸,那厚实的身形,慑人的压迫感,与生俱来的霸气,他这么快就来了。
“庄墨!别动!”湛清的刀刃已经压在了柳若颈上。
庄墨冷冷的看着他她,眼中的杀气逼人,他注意到了,她中毒了。
湛清已经无所畏惧了,勇敢的回视着庄墨可怕的眼神,“你当初怎么对我爹,我今天原单奉还。”
庄墨冷哼,“你还没这本事。”
“那要不要试试?”湛清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不等庄墨回答,一个抬手,就在柳若的左脸上划下了深深的一道,随着柳若的尖叫声,蓬勃的蓝色鲜血溅了湛清一脸,还没等湛清的脸被腐蚀个彻底,她便被一道红光劈成了两半。太快了,甚至没有人看清庄墨是怎么出手的。
“不!”
“不!”
这是两个来自不同人的声音,一个是莫司空,一个是柳若。
莫司空冲上前跪倒在湛清身边,那双昔日的明眸早已暗淡无光,是了,她怎会是魔王的对手,他为什么要放任她做这样的事?他们今晚就要成亲了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柳若提着一口气躲过扑来的庄墨靠在窗边,惊恐的看着不远处的庄墨,她快不行了,她希望心口可以停止跳动,那每一次跳都带动着每一根神经的麻痹与痛楚,“你,你别,别过来。”她的每一个字都吐得很艰难,但她不能害了他,她身上的毒气会将触碰她的人腐蚀成枯木的!
“若儿,你不能动气。”庄墨沉声道,却没有停下走向她的脚步,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动气只会让毒更快的渗入心肺。”
柳若摇头,撑着一口气也不能让他碰她,“你,不,不能,过来。”一口气没提上来,扑地一声吐了一地的血,感受到庄墨冲上前的气息,她不得不提起真气冲出窗外。
“若儿!”庄墨愤怒的咆哮,“停下!”
怎么可能停下!柳若奋力的结果是到了后山崖就再也没有了心力,她死定了,她心想。望着身前的那节断崖,她开始颤抖,她与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为什么,难道,就一定会落得如此下场吗?
“若儿。”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她不敢回头,她太害怕了,害怕到可能会不顾一切的扑倒在他的怀里。
“别,碰,我……”她要不行了,她闭了闭眼,他就算碰了她的尸体也不可以,她看着那断崖忽然有了震天的决心。
“庄亥可以解毒,解了就好了。”庄墨开始着急了,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要信她的,不一定要蓝血才能做药引。庄亥!快告诉她!”
他愤怒的怒吼,庄亥与庄忝连忙跪倒在她的身前,“夫人,你快回来,是真的,在下可以的。”
柳若的眼前开始朦胧,她该不该信他,万一,万一……使劲的眨了眨眼,想晃开眼里的模糊,却看见了近在眼前的黑靴,他是骗她的!柳若意识到,他想抓住她,然后死在一起,否则他不会这么急着上前抓住她,“还不如让你来找我。”她想也不想的冲他喊道,她翻身向后倒了下去,越下了山崖。
抬头间冲着庄墨瑰丽一笑,她的左脸已经毁了,骇人的刀口几乎要将她的整张脸皮撕开扯下来一样,再也不见昔日的光洁。她的那一笑,正是那右脸仙境,左脸地狱的真是写照,血沾满了她的整张脸,就像地狱的女鬼,她却笑,笑得惨然,在庄墨眼里却是如同寻常时那样倾城的笑颜。
“若儿!”庄墨一个飞身,挂在山崖上抓住了柳若手腕,惊人的痛感立刻从左手传来,腐蚀人肉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毛骨悚然。该死,不仅是腐蚀,还有抵制内力的毒。庄墨更加使劲的握住柳若的手腕
“你快放手!”柳若惊叫道。
庄墨没有理她,崖上的四人奋力的拉住庄墨的右手。
他们没有注意到,柳若注意到了,如果庄墨继续抓住她的手腕,再过不久,庄墨腐蚀透底的左手会生生被磨成粉末,这个骄傲的魔王就再也没有了左手,那是他惯于使剑的手啊!剑是他的一切啊!她即使被救上去也不一定能活,到时,同时失去了剑和她,他该怎么办?
看着只剩被腐蚀的发黑白骨的那只手,柳若沉下心,将那仅存的内力提了上来,她活不成,他一定要活,一掌打向了庄墨,这一掌将庄墨打上了山崖,本是庄墨会顺着将她一起带上去,她用内力一翻手腕,被抵制住内力的庄墨哪里会是她拼命一击的对手?
不过是眨眼间的事,一个白影在漆黑的山林间坠入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