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专说：“要是你两个能够在部长跟前说话算数，把我整去水利局当这个办公室主任，我可以发誓，每个星期三来这里聚会，所有费用我包。”
卫金鑫瞥一眼走廊说：“她们的陪唱陪喝你也包？”
李红专说：“废话不是，所有，这个意思你还用怀疑？”
卫金鑫看着李义，李义和部长走得近，部长也听李义的。李义却说：“要是被看出来，你嫌这个干部股长权利还不大，这山望着那山高的话，你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李红专说：“我不行，但李义你可以，你在组织部时间长了，应该换位了。”
李义道：“行啊，我早有此意，你帮我找部长说说？”
李红专摇头说：“我不敢，我远远看见那副嘴脸，我的小腿肚就抽筋。老卫，卫哥有本事，卫哥去。”
卫金鑫说：“你们都不合适，不如让给我。”
李义道：“你想去管那几百万？”
卫金鑫撅嘴道：“那有什么？到时候在锦绣餐厅老板娘这留个本子，你我几个要吃什么喝什么，只管拿，记账就是。”
李义李红专会心对望一眼。李义道：“你是副科级组织员，那办公室主任只是正股级呢。”
卫金鑫道：“正科级副科级，没有钱就是无级。”
李义又道：“你不是一直想着把物资公司整回来吗？”
卫金鑫道：“暂时放弃，以后再说。”
关于物资公司的事，平时也说过几次，暗中也有所准备。没想到对手比他快，竟然找去了审计局进行审计。消息是彭良勇传来的，彭良勇是监察局副局长，老婆姓卫，卫金鑫与他平时关系不差。彭良勇要他保密，他说：“你放心，我和那姓成的矛盾是公开的，从报名参加竞争时就结下的叶子。想搞我？我那口气都还没有咽下呢。”他马上采取行动，针锋相对，往监察局送了检举材料，听彭良勇的建议，往检察院也送了一份。反馈回来的消息，他们都已经备案了，正密切注视对方的一举一动呢。
卫金鑫没有给李义李红专透露这方面的消息，也不想再说，那成峰也是个狠角子，他现在执掌公司，手上有钱，而我偏偏就缺这个。水利局有钱，正中下怀，等拿到手，底气就有了。
两瓶酒喝干，事情就议定了，当晚的牌局上三人一起努力。
卢跃进因为家不在贵山，晚上睡觉前的两个小时有点难熬，李义及时提出来找人打扑克，这确实是一种很好的消遣方式，就把李红专叫来，还差一个，卫金鑫闲来无事到处窜玩，刚好碰上，就配合成了牌局。
打牌的时候，卫金鑫经常会冷不丁问卢跃进，听说要把谁谁安排在哪里当什么什么，也不看卢跃进的脸色，摇晃脑袋发表他的看法，这个人能当什么不能当什么。卢跃进提醒不要随便谈论干部去留问题，再谈，这牌就不打了。下一次再喊打牌的时候，卢跃进就会皱起眉毛问卫金鑫来不来，很不痛快地“诶--”叹口气。李红专想，再有两三次，牌局恐怕就要散伙了。
卫金鑫自己心中有数，这个部长不待见，那就干脆早点离开。他要李义李红专为他出主意，他说他等不及。也把这个想法给为卫全新说了。卫全新什么也没有说，在电话线那头静静地听他诉说，心里却在想，说一千道一万，抠门的作风不改变一下的话，事情还是难办。。
一个月前，卫全新遇到了王正良，被劈头盖脸说了几句：“你那本家一点也不地道，不仁义。”骂一顿之后，把去长坡讨杨梅吃的经过说了。一行人去到长坡，进了杨梅园，那园子不算大，杨梅树也不多，就一二十棵。准备上去采摘的时候，被拦住了。要钱。十块钱一斤。姓卫的就上去疏通，端出了组织部的牌子，人家根本不买账，任何人任何单位都一样，不出钱不接待。姓卫的丢了面子，不死心，要大家在园子门口等，他去区里找负责人。哪晓得他玩的是金蝉脱壳之计，一去就没再回来。等了大半天，王正良只得自己掏钱。王正良说，要不是看在你这个达主任面上，他就要找到卫金鑫，让他赔偿那天耽搁时间，大家饿肚子，半夜才回到家的全部损失。
卫全新知道这位本家是个铁公鸡，不要说外人，他来地区，从来没有开口说邀请那个出去吃顿饭，手上从来都是两手空空，走的时候，见什么拿什么，吃剩的半包烟，半瓶酒，都会席卷一空。卫全新等他把话会说完，叹口气，不温不火第说了几句：“你也知道，现在行路办事可就不能像以往那样，都是硬冰帮，照章办事，要学会适应，该松和的时候，一定要松和，大方一点，开朗一点，钱用了可以再找。舍得舍得，有舍才会有得。”
卫金鑫在地区本家哪里没有讨到什么好话，就认为自己现在穷了，想起一句老话：穷来不要走亲戚家，饿了不要进萝卜园。离开物资公司以来，自己就好像是打烂仗，是亲是戚现在都看清楚了。好吧，老子现在屈尊低就，下去水利局，等老子手上有了钱，你们再来求我吧。
晚上牌桌上卢跃进闻到酒味，脸就绷紧了：“你们又在一起喝了。说过你们几次了，不要扭得太紧，要保持同志式的关系。”
李义说：“我们真的只是同志似的关系，在一起吃饭是很少的，一个月也就两三次。”
李红专说：“本来就在一个系统，都不说话，大家装哑巴，工作能顺利开展吗？”
卫金鑫说：“把我们三个分开，不在一起工作，就不会天天在一起了。”
李红专说：“就不要在组织部了，呆两三年就得赶紧走。这话好像是一个领导说的。在组织部时间长了，要么变憨厚了，要么变深沉了。”
这话其实是卢跃进说的，话中的含义远不止字面的意思。卢跃进盯了李红专看，只见他一边笑一边做鬼脸，眼光却指向卫金鑫。卢跃进转脸看着卫金鑫：“你想去哪里？”
卫金鑫淡淡地说：“随便部长安排。”
李红专就势拐一下李义，李义就说了：“他想去水利局。”
卢跃进鼻腔里哼一声：“怎么？想当水利局副局长？”
卫金鑫慌忙摇头：“我哪敢？说的是办公室主任。”
其实卢跃进心里早有让卫金鑫出去的意思，心里不怎么待见这个人。但还是掌握着分寸，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故意说：“今天喝了酒，不谈，明天清醒了再说。”
第二天中午，卢跃进叫了李义，要他搞个干部考察方案。李义问要考察谁？卢跃进说：“你还要装糊涂呀。”李义说：“部长是说卫金鑫的事吧，定啦？”卢跃进说：“去吧，先叫他过来。”
卫金鑫来了，当着李义的面，卢跃进说：“部里面马上进入考察程序，决定你去当水利局办公室主任。这是你的志愿，尽管这样，组织上有组织上的考虑，我们按程序走，由李科长负责。你在这里是副科级，过去以后，这个副科级给你保留。我要先和你谈谈，算是打个招呼，组织部有组织部的规矩。也不要自我感觉良好，认为是组织部门出去的，就可以高人一等。从你的调动开始，要树立一种新观念，从现在起，组织部门也要像其他经济部门一样，要参与经济建设，干部任用要从经济发展的角度着眼，要以是否有利于发展生产力为目的。我说过，向组织部门要效益，就是这个道理。”
有了部长这番话，李义办打电话通知水利局就底气十足，但面对张敬民的再三追问，回答着不知为什么就有点心虚了，抵挡几下，选择了三十六计里的上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