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歌看着宋庆书满脸的瘀青料到事情有变,赶忙道:“表叔你这是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完宋庆书便嚎啕大哭起来:“长歌啊,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表叔你别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他爹,你赶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孟氏也赶忙扶住丈夫,一副想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样子。
宋庆书擦了擦湿了的眼角,这才缓缓道:“我到达镇里后,想着要采购的东西多,第二天再去采购的话怕耽误时辰,我想着早点回来,就当晚到达便去了几家近的店询问,可是谁想路遇恶人,生生将我的银两都抢去了。”
“哎呀你个杀千刀的,这么说银子都被人抢去了?”
“娘子莫打,娘子饶命!”
“那可是长歌她们的银子啊!你说咱们怎么和别人交代!”
“我错了娘子,我一定当牛做马也把银子给长歌她们赚齐了。”
“你拿什么还!你有什么啊!”
“不是还有儿子娶妻的钱吗?”
“你这个杀千刀的,那个钱如何动啊,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你是想让咱们家绝后吗?”
“娘子饶命啊,疼!疼!”
看着在屋里打作一团的二人,宋长歌和母亲田氏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半响,才听宋长歌缓缓道:“婶子,你别打表叔了。”
孟氏苦着个脸,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无非是对不起之类云云。
宋长歌不动声色,却是瞥向宋庆书,对方被看的毛了,赶忙低下头,碎碎念道:“长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宋长歌微微而笑:“表叔,长歌有句话想问你。”
“你说。”宋庆书虽是殷切,却让人听出莫名的心虚。
“您是什么时辰到达西玉镇的?”
宋庆书想了想,在骆氏的授意下这才缓缓道:“本应该是酉时,可是前几日下了秋雨,路不好行,我大概戌时差不多才到。”
“表叔经常去镇里吗,对镇里的大小铺子可熟?”
这话问的不着头尾,宋庆书想了想还是道:“早年也在镇里做过伙计,自然是熟的。”
“做了几年?”
“大概三四年的样子。”
“三四年不短了,既然如此,表叔为何不知道西玉镇有宵禁的规矩呢?如今时令又偏寒,那宵禁亦是大大的提前,怕是酉时去了路面上也早已没了人,表叔何等聪明的人又怎会在戌时还想着去置办东西呢?”
“我……我……”宋庆书终于知道宋长歌刚才所问到底目的何在,可是这个时候再反口肯定不行,他转而看向孟氏,竟是再也说不出什么。
孟氏面色一愣,倒是率先甩了脸子道:“大侄女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表叔说谎了?”
宋长歌微微而笑:“婶子多虑了,长歌只是觉得奇怪问问罢了。”
“你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你表叔早年去的西玉镇,如今都多少年了,只怕早就改了规矩,他也是为了你们能早日住上新房子,才去给你们置办,不然这大冷的天谁愿意跑那么远去受罪!”
“婶子说的是,对于表叔的帮助,长歌代表全家都记在心里,只是事情毕竟出了,长歌也是想弄清楚而已,恰不巧,之前长歌随母亲和各位姨娘妹妹路过西玉镇,所以知道这规矩还是没改的,便心里好奇这才问起,婶子莫怪。”
孟氏干咳两声,面色还是不善,眼里却明显心虚,支支吾吾道:“许是刚好那天有的铺子关门晚嘛,你也知道做生意是这个样子的。”
“婶子说的是,是长歌唐突了。”说完宋长歌又看了眼宋庆书,见对方故意不看自己,她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于是又道:“表叔是在西玉镇受的伤?”
宋庆书点点头,委屈道:“突然冒出几个人,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当场就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银子已经没了。”
“那表叔可有报官?”
“报官?我……我没有。”
“银子被抢没什么,只是如今家里出了大事,银子周转也是紧张,这样吧,明日长歌随表叔去趟镇里的衙门,把事情前前后后和官差老爷说了,长歌相信,一切会有定论的。”
“报官就不要了吧,我也没什么事。”
“那怎么行,都说西玉镇民风淳朴,出了这样的事,自然要交给衙门处理,为咱们讨回公道。”宋长歌说的坚决,看的宋庆书一阵心虚。
孟氏赶忙对宋庆书挤挤眼,宋庆书心领神会的哎呦一声,捂住了肚子。
宋长歌和看戏似的看着二人,却是不慌不忙道:“表叔怎么了?”
“许是昨夜被恶人打的,长歌啊,表叔看来没办法和你一起去镇里了。”
宋长歌早料到对方会如此说,当即道:“既然如此,还是表叔的身体要紧,这样吧,我们请个郎中来给表叔看看,切莫伤到脏腑。”
“不用!”孟氏和宋庆书同时高声道。
宋长歌意味深长的看着二人,见二人同时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响,宋长歌才缓缓道:“好吧,既然如此,长歌一家也只能认栽了。”
听到宋长歌说这句话,孟氏和宋庆书同时舒了口气,面露喜色。
一旁的田氏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是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她冷哼一声,缓缓起了身,沉声道:“事情已经出了,就当那银子被狗叼去了,长歌!回屋!”
“是,娘。”
“大妹子你站住!”突然出声的正是孟氏,许是看到了田氏眼里的不屑和鄙夷,让她十分不快。
田氏停下脚步,面色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道:“表嫂有何吩咐?”
“你不要一副我们庆书欠你们的样子好不好,为你们办事还给人打了,我们都没说什么,你这副样子装清高给谁看!就如今你们家这个样子,也就我们好心收留你们,你却为了那点银子跟我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表嫂说的没错,我们的确不如从前了,可是也不会任人欺负,况且我也并没有怪你们丢了银子,表嫂这样气愤又是所谓何?莫非这银子的去处有文章?”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表嫂应该知道。”
“母亲,算了。”宋长歌同时拉住了母亲,她很少见田氏激动,许是对于亲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失望至极,或者只是气愤沦落至此,总归很多种情绪让清高性子的田氏不舒服。
“是啊,算了。”田氏长舒了口气:“我已经看透了许多,可不就是算了,娘累了,我们回去吧。”
临走,田氏再次瞥了眼宋庆书,缓缓道:“表哥的妆花了,下次记得用好些的颜料。”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田氏便拉着女儿往外走去,这时,刚好撞上火急火燎推门而入的宋福儿,只见对方小脸通红,满眼惊慌的高声道:“嫡母!长姐!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