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性格虽火爆,却将家里家外操持的当,算得上一把好手,日子虽清贫,却也是井井有条不愁吃穿。
了解了宋祁的事情后,孟氏难得没有露出落井下石的神色,而是安慰起宋长歌来。
“侄女莫要伤怀,如今你父亲的事还没有定论,朝廷会还他一个公道的。”
宋长歌听罢也是直点头:“父亲清廉,这次遭此劫难也算是上天的考验,好在朝廷念在父亲从前的功绩,也没有深究,不然我和母亲几位姨娘也无法脱身,如今父亲被远放千里之外,在那苦寒之地服刑,怕是日子不会好过,我唯有照顾好这个家,才对的起这一家长姐的身份和父亲的信任。”
“你这孩子倒是个有心的,和婶子想象里的千金小姐不太一样,如今也有十八了吧,可婚配了人家?”
宋长歌红了红脸:“之前是婚配给了二皇子做王妃的,可是父亲突然出事,被人拒了婚,却让我去做妾,长歌不愿意受那样的委屈,也便罢了。”
“也是,你母家有难,嫁过去也未必不受人白眼,难有个依靠,如今这样虽清苦了些,却是由的了自己,你生的端正,婶子若有合适的,也会给你操持着。”
“长歌的事就不劳婶子费心了。”
“怎么?你怕婶子给你介绍那些歪瓜劣枣吗,婶子一定……”
不待对方说完,长歌赶忙打断道:“婶子别误会,只是如今长歌也没这个心思,也许嫁人的确可以为家里节省些,若是嫁的好对几个妹妹和整个家里都是不错的照顾,可是几个妹妹还小,需要开支的地方多,试问哪个人家会倾心倾力来为长歌的妹妹们付出,与其让家人受人白眼,不如靠自己的双手丰衣足食。”
“罢了罢了,反正你们现在回来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你们的房子太多年没住了,到了晚上只怕连个风都遮挡不了,这样吧,你先回去带着家人到我这里来,你看见我主宅旁边那间屋子了吗?本来是给你表哥我的儿子宋天宝做婚房的,如今刚收拾出来,倒也是空着,只是委屈你们先挤挤,等我寻了人将你们宅子修缮好了,你们再回去住吧。”
“婶子的大恩大德,长歌一定记在心里。”说着,宋长歌赶忙起身行礼。
孟氏摆摆手:“都跟你说了别行礼了,咱们好歹是一家人,该帮的总要帮,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家里出事的事一定要守口如瓶,切莫让村里的太多人知道。”
“这是为何?”
“傻丫头,人总是见风使舵的,从前你们有你爹的背景,村里人或许对你们礼让几分,甚至拍须溜马上赶着为你做些事,如今你们没了靠山,你以为有几个人能真心帮你,只怕背后落井下石的多,况且你爹出事就算是冤枉的,别人也定会说出不同的结果污了你爹的名声,我想你也不希望你们在这个村里抬不起头来吧。”
“婶子思虑周全,长歌明白了。”
——
送走了宋长歌,孟氏翘着二郎腿喝着热水,嗑着瓜子,斜睨着敢怒不敢言的宋庆书道:“有话说有屁放!”
宋庆书这才上前给老婆揉着肩膀道:“娘子啊,你为何如此帮那丫头,你忘记当年他父亲是如何对我们的吗?”
孟氏拍拍手上的灰,轻抬眉眼道:“要不说你是个榆木脑袋,我问你,儿子多大了?”
“二十八了。”
“二十八还没娶妻,为什么?没钱啊,如今她们主动送上门来,这不等于给我们送钱吗?”
“送钱?可是他们落难了啊。”
“你傻啊,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宋祁倒了,保不齐他的女儿没有私房钱,什么为官清廉,呸!你刚才没瞧见那丫头身上的缎子,我想,他们一定还有积蓄。”
“可是那也是人家的钱啊,怎么会给我们。”
“是不会明着给,可是我自有办法叫她们吐出来,一个小丫头而已,眼下又只有咱们可以依靠,还不是任由咱们拿捏?况且当年宋祁不是看不上你吗?哼,若我让他的女儿给咱们儿子做媳妇,你说怎么样?”
“做媳妇?他那些女儿个个娇贵,连个活都不会干,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
“要不说你烂泥扶不上墙,咱们要的是这个名头,若是真能攀的上亲事,村里的人还不对咱们刮目相看?以后若想借个钱什么的,也没那么难了不是吗?”
宋庆书听到此处终于开了窍,奸笑道:“还是娘子高明,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