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傲沉默了一下：“她活得挺悲哀。”
“谁都有各自的苦吧。”肖墨白看着她：“不说出来，不代表活得就轻松，这道理还是你说的。”
林晓傲沉默下来，这句话戳中了她的心，她无可辩驳。
两人又看了一圈，肖墨白随手从乔某的书柜里抽出一本书来，一边翻看一边说：“她看佛经，佛教教义教人忍受苦难，她似乎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努力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一世。”
“她不写日记，也不发微博，乔某从不说自己的苦难。”林晓傲说：“她选择承受。”
“未必吧。”肖墨白指着架在书中的一张纸条，上面是一句名言：“天空不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他放下书，笃定地说：“看似豁达，更像是提醒她自己去接受。她内心渴望的欲望，跟现状相去甚远。”
林晓傲点头算是赞同。
看了卧室，两人又一同去看了其他的地方。看到卫生间的时候，两人都愣了一下。
林晓傲说：“卫生间通常是一个人的个人空间，你看，她的东西跟杨雄的东西完全独立分开，说明了在这里，她不想被杨雄侵入个人空间。”
肖墨白说：“她的发梳上，有杨雄的短发，看来她的个人空间也不能完全保全。”
林晓傲点头，她赞同。
看过这些，两人得到了基本的认同：乔某一方面心甘情愿，一方面又渴望能够摆脱杨雄。她做杨雄的情人是为了报恩，但却处于强烈的矛盾中，受到道德的谴责，良心难安。这种心理冲突她无法处理，只能借助佛宗的教义来逼迫自己忍受。
储晋他们也有收获，在她的客厅茶几的抽屉里，看到了一张心理咨询师的联系电话。
储晋给李素打电话过去，询问桥某人是否有做过心理咨询的记录。李素给了回答，在个人信息库里，找不到她的记录。
林晓傲说：“你查看一下这个号码，看看隶属于哪一家机构。”
李素道：“ok，等我消息。”
大家电话都连通着，能够听到那边李素敲击键盘的声音。不到一分钟，李素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个电话属于心灵之旅心理咨询中心的客服电话，可以预约咨询师。我查过记录，乔某的手机、家庭电话，都没有打过这个热线。”
线索断了，时间也不早，储晋提倡打道回国安部。
这件事急也急不得，大家一路上心情都不算特别沉重。只有林晓傲特别疑惑，她想着这事儿如此蹊跷，但论起来这事儿，一桩命案还不至于捅到国安部来。
林晓傲纳罕地问了出来。
储晋冷笑道：“还不是杨雄这个白痴！他以为自个儿那点丑事，能够瞒得过国安部，利用权势在CM科立了个案，就想着借助我们找到他情人的死亡真相，不想CM科第一步一挖，就把他自个儿扯了进来。”
“不至于吧？”林晓傲讶然：“他杨雄都做到了市委书记，还不懂这些行道？”
肖墨白沉默了一下，才说：“可能是关心则乱吧。他人精一般，从一个小混混做到市委书记，历经多少风浪，怎可能不知道后果。不过是舍了官路，求一个真相罢了。”
“这么说起来，这杨雄还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了？”林晓傲嗤笑：“逼良为娼，也算得了有情？”
“违法就是违法，他自己知道后果，也必须自己承担。”肖墨白说：“一个情字，也抹杀不了他的所做所为。”
林晓傲就无话可说。
肖墨白发话，她就觉得一切都有所定律，半点违抗不得。
大约是她的心里，已经习惯了听肖墨白的话。
大家回到国安部，时间也晚了，储晋让大家散去，各自抱着案宗回家去思考。肖墨白送林晓傲回去，到了家门口，刘青山正要出门，见两人又一起回来，冷冷地看了一眼，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
肖墨白亦冷冷地瞪了回去，目光凌厉，刘青山被吓了一跳，哼了一声就走。
林晓傲要回屋子，肖墨白按住她的肩膀：“不要去这个地方了，听我的，重新找一个地方。”
“我已经付了房价了。”林晓傲委婉地拒绝。
肖墨白说：“这人不怀好意。”
林晓傲也知道这人不怀好意，但不住在这里，一来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二来……住别的地方都不太安全，她怕被林家人找到。她并不是心中畏惧，只觉得如果再见到，又是一番麻烦。林晓傲悄悄看了一眼储晋，尤其是这个人现在也在这里，越发麻烦。
她要说话，肖墨白拦住了她，自顾自把她塞回车里：“以后你住我那里。”
“组长！”林晓傲还想推脱，肖墨白眼神一瞪，又改了话：“组长，这不太好吧？”
“不许废话！”他说着，看了一眼她的包，自顾自拿过钥匙说：“在这里等着。”
他不等林晓傲多说，拿了她的钥匙走下地下室，不到五分钟就上来，手里拎着林晓傲的行李箱。林晓傲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处理，收拾起来也容易，全给他塞进了行李箱里。
剩下那些来不及拿的，他打算明天再过来收拾，顺便退房。
林晓傲脸色不太好，坐在副驾座上一言不发。
肖墨白沉默了一下，突然说：“我那里很安全，独立居所，你去了那边，也不要告诉别人你住在哪里。”
林晓傲一愣，他却已经不再多说，专心开车。
等车停下来，林晓傲自己就傻了。
肖墨白的住处确实是独立居所，不但独立而且宽大，在云京这种地方价值不下五百万。肖墨白把林晓傲的东西扔到东客房，把她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