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又如何不为自己心痛,她虽然是个庶出之女,可是她骨子里的不卑不亢一直被自己引以为傲,可如今连仅有的尊严都卖了:“我已经一无所有,我有的只是一颗复仇的心!”
胤禛感受到她的心在滴血,一个女人能够说出此话是多么的艰难,可太过得到的东西却不会珍惜,没有顺着她的意思一口答应,似是故意的问道:“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会答应你呢?”
的确,胭脂不敢笃定胤禛对她的爱到了什么程度,或许只是单纯的占有欲,一个不洁的女人又凭什么得到他的专情呵护,可有一件事她却能够断言:“因为你,有着一颗渴望帝王的野心!”
她一字一顿的说着,说的那么斩钉截铁,语调不卑不亢,胤禛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透着温怒的情绪,一把锁住了她的喉咙,似乎要将她灭口:“你胆子真大,虽然我喜欢你,不怕我杀了你灭口吗?”
若是真爱又岂会突然间情绪大变,转头就扼住她的喉头,果然她的试探得到了答案:“你撒谎的技术真的很高超,我差一点就被骗了。”
年羹尧在门口默默的听着,不知道因何胤禛突然发怒,听到他动手的声音正准备冲进去,可胭脂反应的话却更加令他云里雾里,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胭脂有些莫名其妙的反应胤禛则显得很是淡定,松开了并没有太用力的手掌,四目相交,更多的像两个棋艺相当的对手:“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骗了你什么?”
此时此刻的胭脂肯定了自己心目中的猜测,刚刚的惶恐使她差一点相信了他所谓的谎言,大着胆子爬到他的面前,两张脸庞贴的很近,近到能感受到他鼻子内呼出的气息,一如他为人那般的寒冷:“你所谓的我想得到你不过是个你一心编织的谎言,为了撤去我的戒备之心,甘心情愿的被你利用从而达到你的目地。”
“你,那么肯定?”就连胤禛都不晓得自己对她而言究竟抱着怎样的感觉,只是当她和胤禩欢声笑语的时候他嫉妒,当她泪眼婆娑的回头时他心痛,当得到她流产被追杀时他愤怒,若是毫无感情恐怕才是欺骗自己,不过相对于他更大的追求,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可有可无。
“我从你的眼里没有读到半点对我的爱意!”说实话,胭脂说出此话有些狂妄,那阴沉深邃的眸子完美地掩盖了他的七情六欲,他是个最杰出的表演家,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感情的人,又岂会那么唐突的表达自己深切的爱意,除非是有目的性的行为。
胭脂能够如此断言的原因只有一个,若是事实当真如胤禛所说,对她情深似海,当她如此靠近他的身体,正常之人定会克制不住的亲吻她,而不会像胤禛那样一动不动的与她进行着较量。
他们的声音不高不低,门外的年羹尧听得一清二楚,他彻底傻住了,跟随主子十余年竟然看不透他的真实目地,原以为他如此迫切不惜手段也要得到她,是因为心中溢出的满满爱意,殊不知这是男人的嫉妒心在作祟,相对于心里男人更多的偏向占有欲,而胤禛的心里女人绝对不是第一位!
“你有你要的,我有我要的,我不会追问你为何偏偏选中我,但是我告诉你,你欺骗的行径这是最后一次,否则,即使诚如你高高在上的四贝勒爷,我也不会骗了我的每一个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褪去那层懦弱的外表,含苞绽放的是一朵铿锵的玫瑰,寒梅的寓意为何,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你在威胁我?”胤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胆敢如此同他讲话,尤其还是在他的地方,如此的情况之下,助他成事者非胭脂一人不可,他更讨厌的是女人在他面前如此的嚣张。
那紧迫盯人的眼神似乎将她牢牢的扣在墙角,偏偏胭脂就是喜欢逆道而行,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走下床来,将高高在上的四贝勒抛在了身后,似是随性的打量着房间的布置。
房间的面积并不算小可也不显得奢靡,居中摆放着那散发沁人香味的檀香,案台的上面挂着一块匾额,写着雅苑二字,行云流水的笔锋狂野又霸气,嘴角自信的一瞥:“雅苑,应当是您为我安排的房间,还亲自为我题了字,说明您很重视我。”
胤禛的表情很难看,细细一画会勾勒出一个囧字,这个小丫头竟然堂而皇之的忽略了他的存在,将他警告的语言抛之脑后听而不闻,可是他竟能一眼便断定雅苑二字出自他的手笔:“你凭什么那么笃定?”
“凭我了解你!”一句话使房间内的气氛再一次的僵住了,了解?二人相见不过数面,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若这样就算了解,只能算她的文学修养太过低下了:“我是说,我和你是同类人。”
焦灼的情形没有维持太久,胭脂急忙转头离开他的注视,随意的说了一句希望转移话题,可胤禛看来却不甘示弱,谁让她刚刚大胆的漠视掉这位大清四阿哥:“同类,我胤禛自懂事以来就没留下过一滴眼泪,任何得罪我的人,我都会令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我胭脂也不会再流下无用的眼泪,那些伤害背叛我的人,我都会让他后悔他们的所作所为,第一个就是胤礽!”被激怒的她右手渐渐攥成拳头,透过紧闭的房门,墨色的眸子发出了她的咒怨,冲动之下说出了那个名字,那个刺穿了她灵魂的禽兽。
虽然胭脂及时住嘴,可是她方才吼叫出来的声音,无论房内的胤禛还是门外的年羹尧都听的真切,胤礽,大清朝的皇太子,那个令胭脂珠胎暗结的畜生!
“果然是他!”胤禛似乎受到了鬼使神差一般,此事并非与他息息相关,为何也会如此的愤怒,大清皇子之中他与胤礽的关系尚算好,可此时却迫不及待的有了一份冲动,想要将他挫骨扬灰。
胭脂背过身去不愿让胤禛见到她此刻的表情,羞愧难当,这对任何女人都是一道无法修补的沟壑,沉浸在痛恨交加中的胭脂并没有察觉到胤禛语气中的波动,他那样的人除非真的震怒否则不会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而这份愤怒却是为了她。
丹田内的一口气用力的吸上来,告诉自己不必为了那些肮脏的人而伤了自己,要让那些伤了自己的人痛上千百倍,转身的刹那一副平淡无波的表情已然换上,似乎胤礽只是一个单纯的名字,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似的:“你若是想登上至高无上的皇位,皇太子胤礽则是你最大的阻力!”
见到她都平静下来,胤禛背在身后的手也渐渐松开,不过手心内还残留着太过用力时指甲嵌入的痕迹,那一刻他的情绪竟然超越了理智,好险没有被人发觉:“胤礽可不是好对付的,他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
这句话不比他说胭脂也知道,皇太子乃国之储君,康熙帝有二十多个儿子,其中自然不乏觊觎皇位者,而皇太子自然是他们共通的敌人,但胤礽能够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除了康熙帝的宠爱外也是有其他原因:“三藩动乱,国之危矣皇上册立太子以安民心,自古规矩立长立嫡,而皇上却偏偏选择了年仅一岁的二阿哥胤礽而弃掉了长他两岁的大阿哥胤褆,世人皆认为乃是皇上怀念过世的仁孝皇后,而我却以为乃是皇上倚靠其背后的势力,辅政大臣索尼之子,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
胤禛忘却了刚刚的不满,看着她的神情更多的是惊艳,一个草原长大的婢女却对大清朝廷之时如此了解,不愧是他选中的人:“原来,你是要拿索额图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