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快点,否则赶不上那达慕盛会了!”辽阔无垠的草原上,两个英姿飒爽的身影驰骋在健硕的马背之上,天苍苍的碧空之下显得她们是那样的渺小。
“姐姐,你慢点,你若是受了伤可汗会怪罪我的。”女扮男装的塔娜身后,紧随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双手紧紧地拉着缰绳,身子不断地左右摇摆着,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马背之上跌落下来。
塔娜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挥舞着马鞭,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英气所在,回眸带着几分嘲笑道:“你总是那么胆小怕事,怕什么一切有我。”
“姐姐自然不怕,你是格格,地位显耀,而我……”胭脂的声音本就不大,越到后来更是听不到,心中不免产生几分苦涩,默默地继续言道:而我只是婢女所生,论资排辈连庶出都不如,生生世世都难以入科尔沁皇室族谱。
或是心有所思,或是前方的石头绊了一下,马儿地一只蹄子突然弯曲,胭脂的身体失去了平衡,眼见顺势就要飞了出去,惊慌地想要求救,可是塔娜早已身在数十米之外,时间论根本来不及。
刹那间,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脚踩白马鞍踏一跃而起,在胭脂就要和大地亲吻之时将她揽在怀中,强有力的臂膀吸引了她的瞩目,空洞的双眸呆呆地望着他,似是惊吓过度,似是因他的容颜所震撼。
“吁!”在二人令时间静止的时候,塔娜察觉有意,白衣人从她头顶飞过的煞那她也呆住了,调转马头来到了他们身边,跳下马背关心地问道:“胭脂,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听到召唤她猛然惊醒,连忙从他的手臂中抽离出来,卑顺地立在一旁,低垂着头不敢再看向他,双手却因为紧张而缠绕:“多谢公子搭救!”
塔娜不悦地皱起眉头,胭脂那婉转的嗓音一听便察觉有异,这耗费一个时辰地易容岂不是白做了,殊不知,白衣人救胭脂的时候不小心触碰了她的胸前,因此胭脂才会将头低下,掩盖晕红的脸颊。
“我们是要去参加那达慕的!”迎着他疑虑的目光,塔娜毫不做作地回答道:“公子似乎是远来的客人,请到舍下敖包,感谢救在下妹妹之恩。”
白衣人张开嘴巴还未出声,一匹黑色的汗血宝马映入了视线内,马背上的主人衣着华藻,贵气逼人,细细打量与白衣人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增添了几分神秘:“八弟,磨蹭什么,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是,四哥!”白衣人似乎对这位四哥很是尊重,闻言便要立即上马却瞥见地上掉落的荷包,拾起后扫了扫上面的尘土将其递到胭脂面前:“萍水相逢即是缘,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相遇的,胭脂姑娘!”
听到他喊到自己的名字,诧异地接过荷包,抬起头想要询问他的名字之时,二人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可在胭脂的心中却落了根,他的笑容仿佛一道阳光温热了她孤独的心。
“喂,想什么呢?”塔娜在她面前摆了摆手,一如既往地讥讽嘲笑道:“是不是看上他们其中的一个了?”
“姐姐说什么呢?”胭脂害羞地转过身,二八年华地她已然到了出阁的年龄,可是地位的缘故令她从未有过半点的妄想,对于男女之事更是懵懂不解,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人如此的贴近,心跳的好快好快:“我怎么会配得上人家呢?”
原只是敷衍了事,可是塔娜却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亏的你有自知之明,凭你的身份的确配不上他们任何一位!”
她说的是那样的斩钉截铁,无心地胭脂也不免起了好奇之心,认真地对视着她的双目问道:“姐姐,何言?”
塔娜的可敦过世的早,合罕因此对于她过于的溺爱,养成了高傲自负地性格,对于这个同父异母地妹妹,从来不曾想过她说的会伤到妹妹的心:“亏你和他贴的那么近,难道就没有注意到他们腰间所佩戴的大漠金刀吗?”
“大漠金刀!”胭脂重复地呢喃道,的确此刻回想起来,他们的腰间似乎都有金刀之光:“难道是今年上元节合罕上供给大清皇帝和其子嗣的十八把大漠金刀?”
胭脂的口气似乎不敢相信,但是塔娜的双目却是精光闪现,胭脂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皆胜于她,不过若论观赏奇珍异宝她可是行家里手:“若是我没有猜错,那穿白衣的定是大清皇帝的第八子,爱新觉罗·胤禩,另一个则是他的四哥,爱新觉罗·胤禛!”
胭脂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满面惆怅:他,为何是八贝勒?
“四哥,皇阿玛派我们作为先行前哨,暗中体察科尔沁的风土,那达慕可是蒙古的盛会,这可是体察的最好机会,不如--”胤禩与胤禛的马儿并排而行,可是心早已飞到了几十里开外,喧嚣的声音正吸引着他。
胤禛冷口冷面地直接拆穿了他的心思:“我看你是看上了那个叫胭脂的,我劝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
“为什么?”对于胭脂不过是一面之缘,充其量只是有些许的好感,可是四哥如此言论却引来他的不满:“我堂堂大清朝的八贝勒,难道配不上一个蒙古小丫头?”
胤禛看着他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胤禛不过痴长他三岁,可是成熟度却大相径庭,胤禩永远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不是你不配,而是她不配!”
“嗯?”这下子胤禩可是更为惊异,对于地位从来都不是他考量的因素,他只在乎是否是自己喜欢的:“四哥难道看出了些什么门道,她们两个女扮男装应该是为了掩饰身份,若是平民又如何需要掩饰,四哥这次可是走眼了。”
胤禛从来不曾怀疑自己的眼光,断然地摇头,拉住缰绳,厉色地看着他说道:“衣服可以掩饰一个人的身份甚至性别,可是骨子里养成的习性却是愚公移山,她低垂的头佝偻的腰,无一不在表明她是个下人,虽然她们口中互称姐妹,实则一主一仆。”
“就算她是个奴婢我也不在乎,我爱新觉罗·胤禩看上的女人就只会属于我!”胤禩大言不惭的说着,不过下人一词却令他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额娘良妃,她被康熙宠幸前不过是辛者库的一名奴仆,也就是民间所论的罪籍奴隶。
那达慕的前身是敖包祭,经摔跤、赛马、射箭选出蒙古第一勇士,亲王会赐予他巴图鲁的称号,唯一的限定只许男子参加。
“姐姐,你真的要参加吗?万一摔伤了怎么办?”胭脂名义上是塔娜的妹妹,可是却做着奴婢应做的事情,日复一日地跟随在她身边伺候着,若是她有半点的伤害,遭殃的自然是胭脂。
塔娜的骄横跋扈在科尔沁可谓是街知巷闻,合罕对她的宠爱导致她对自己有一个错误的认知,误以为她的马术已是冠绝天下无人能敌,殊不知每次与她较量的勇士都留了几分功夫,否则她只会败的很惨:“胭脂,你就等着看我的表演秀吧!”
第一场较量的射箭已经结束,第二场则是赛马,塔娜牵着精挑细选的雪儿加入了阵营,原则上必须三项比赛的冠军才有资格称得上巴图鲁,而塔娜不过是为了争个第一,至于蒙古第一勇士她可不稀罕。
那达慕的赛场上没有什么规矩,一个哈达挥舞着红色的旗帜代表开始,率先冲过敖包终点之人即是胜利者。
“驾!”半弯着身躯,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握着马鞭,只待红旗落下双脚一夹马肚顿时飞舞起来,漫天的狂杀中是胭脂满心的担忧之色。
塔娜虽然比较自负,但是蒙古人皆为马背上的宠儿,自幼更是被合罕抱在马上,若说她的马术是科尔沁的前三甲也非虚论,一半的过程她很快就占据了优势,眼见就要拔得头筹,却被一个人抢了风头。
“其日麦!其日麦!”场边的少女们纷纷投以羡慕惊讶的神色,高声为他助威加油。
塔娜刚要侧目看一看究竟是谁抢了她的风头,岂料那人的马头已经与她并驾齐驱,耳边也响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不经意地转头,却是与她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人,爱新觉罗·胤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