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刚刚才提到的欧阳夫人正好踏进门,围在蒋夫人身边的官宦夫人们见了,嬉笑之声更甚。
走到近处,欧阳夫人感受到她们似有若无的目光,不禁皱眉。那蒋夫人浑不在意,一面笑着一面行礼道:“原来是欧阳夫人,妾身有礼了。”几个官太太也随之行礼。
蒋家的二夫人,欧阳夫人见过几次,心里有些印象,虽知蒋家极富,却也没怎么把一个商人之妻放在眼里,只轻轻嗯了一声,淡淡道:“二夫人多礼了。”
若在平时,这蒋夫人必定会心中不忿,但今天倒是没疙瘩,在蒋夫人快接近柜台时转身笑道:“夫人别急,仔细挑选,今天都是上等的新货,会挑到您中意的的。”
欧阳夫人被这话闹得摸不着头脑,有些不快地走进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李掌柜连忙跑过来:“哟,是欧阳夫人!小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思政,快看茶!”
“哟,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愁眉紧锁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您了啊?”
“李二,你说,刚刚那蒋氏笑成那样什么意思?”欧阳夫人顿了顿,睨着眼看他:“刚刚在你店里的,你说说。”
“诶哟,我的夫人,谁遇见您不得高兴啊!更何况是想当官太太想上瘾的蒋家二夫人呢!”李掌柜神态自若,满脸堆着笑:“夫人多虑了,小的今天这里有最上等的绸缎,等着您选呢!”
一通恭维,终于让欧阳夫人忘记了刚刚的不快,专心地选起了布料。李掌柜陪笑着,等欧阳夫人选完,突然又从架子上拿起一卷鲛绡帕子:“夫人,用那料子做了衣服,您再用上这鲛绡帕子,才是绝配呢!”
欧阳夫人顿时被那一款薄纱的帕子吸引,奇的道不是帕子的薄纱料,而是帕子上的刺绣:雍容华贵的牡丹怒放于一方薄纱之上,每一朵花瓣的茎纹都清晰可见,摸在手上却没有一点突兀,依旧是丝滑软艳。
“这绣品是哪个绣坊的绣女所作,真真个奇了!”欧阳夫人一边摸着,一边不禁轻声感叹。
“哟,夫人哪,这可不是哪个绣女所作啊!”李掌柜一脸的神秘莫测,俯身低语道:“这可是咱们堂堂相府二小姐的闺中杰作啊!”
“既是二小姐的绣品,缘何放在这架子上卖了?”欧阳夫人疑惑。
“哎,这其中的故事曲折,小的得跟您好好说道说道了:一来吧,这鲛绡的材质本就是极难得的,要在这帕子上绣东西更是为难,先前咱们绸缎庄找了京城最好的绣娘,可惜也难做这锦上添花之事啊!李二我是愁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嘿,您猜后来怎么着?”李掌柜唾沫横飞地说着:“谁想这事被二小姐知道了,二小姐仁义心肠,主动为庄子解决了这个危机。二小姐说了,既是她的闺中绣品,卖了换银子毕竟是不好的,因此嘱咐在下,一定得是卖给像您这样又高贵又有气质的夫人小姐,这样才不辱没了她的心血,再一个,鲛绡帕子所卖得的银两也不入库了,全部用来救济京城的贫苦百姓。夫人,您得的不仅是这帕子,更是我们二小姐的才华和一份善心那!”
“你们二小姐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妙人儿。”欧阳夫人啧啧赞叹:“之前一直都听说相府二小姐温婉美貌又有才气,如今看来,更有一份慈悲心肠啊,难得,难得!”
从五品的诰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能够在京城贵妇圈里走得开的,这沈汀晗做得一手好买卖,让李掌柜逮着有些身份的夫人们便如此作态。看看那一卷鲛绡帕子,不知已经送到了多少夫人手上,又有多少夫人为她作了筏子。
沈从安心里震撼,更觉可笑:原来沈汀晗那些好名声真的不是凭空来的,人家可是步步为营、煞费苦心啊!
可她如今,乃至以后,偏偏要让她这些心思付诸东流!让她尝尝空欢喜的滋味!
“夫人此言怕是差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