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外出工作了,医生,你直说无妨。”牛童夏看得懂化验单,只是她想用医生的话来敲醒自己。
医生抬头再仔细看了看牛童夏,终于开口,“你感染了左病病毒,必须赶紧治疗,病毒在你体内正以超过普通病人两倍的速度增长,如不用药物控制住,它会很快侵蚀你的内脏造成病变。”医生略作停顿,因为他看见眼前的小姑娘居然一脸镇定的听自己讲关乎她生命的事情,毫不害怕,甚至嘴角还隐隐约约闪现一丝笑容,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还是叫你的父母来吧,你一个小姑娘也不懂这里边的利害。”
牛童夏怎么会不懂这里边的利害,她懂,她懂一旦得了这个病,她就要面对几乎所有人的歧视,她还没办法再痛痛快快的和亲近的人亲近,她甚至出去吃饭都要自己带餐具,她的就业和生活都受到约束,最重要的是,她的未来婆婆一定会用这个来作为攻击自己的武器。
她的重生计划才走了开头,原本一切都顺顺利利,状元当了,豆腐坊开起来了,外公病好了,父母不用欠高利贷了,弟弟不再认为自己无能了,甚至王梓蓝都对自己的看法开始用平等的目光了,这一切都在改变,为什么左病没有改变?依旧长在了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依旧以异乎常人的速度迅速增长,依旧需要药物治疗。
她讨厌这种感觉,刚刚爬上云端就被彻底抛下,哐当一声将她所有的努力都摔得粉碎,呵呵,真是讽刺!
“小姑娘,小姑娘,你怎么啦?”医生叫了半天,好不容易得到牛童夏的反应,“你也别太悲观了,说不定这个病几年后医术发达了就能治好了,既然你父母今天没来,那我就先给你开几瓶药,你先按我写的剂量吃着,可以控制你体内病毒的活跃。”
“医生,能请问你的大名吗?”
“尚植,叫我尚医生就好了。”尚医生把写好的药方递给牛童夏,“一个月后记得来复诊。”
尚植?日后国际著名的外科医生,几乎样样全能,但是他怎么会窝在云海县这样的县医院里?牛童夏努力搜索记忆,只记得他一直很缺钱。
“嗯,知道了。不过,医生,你能帮我一个忙吗?”牛童夏得努力让这个检查结果不被发现,“我家里有一个刚刚做完手术的老人,他很担心我生病,所以我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你能不能帮我出一份证明,就说我很健康,没病,好吗?”
“这可不行,这是违反医院规定的,我不能做。”
牛童夏从书包里拿出纸笔,写了一张,然后拿出一千块压住纸,推到尚医生面前,“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专属医生,这样就没有医院规定可违反了,这是你今天的工资。”
尚植此时的月工资不过五百,目前正为没钱购买国外著名医科研究成果杂志原文版而发愁,眼前这一千块似乎能帮自己解了这个燃眉之急。他有些动摇,“小姑娘好大的手笔,我堂堂公立医院的正牌医生可不是一千块就能让我放弃工作违背职业操守的。”
牛童夏见尚植没义正言辞的拒绝,指指被一千块压住的纸条,“看看合同再决定吧。”
尚植低头,从第一行开始,每一行都吸引着他目光,他忍不住从钱下抽出那张纸,念出声,“第一,乙方可自由行动,无论他在哪个地方工作,只要能做到随叫随到为甲方做最尽职尽责的服务就行;第二,乙方除每月正常工资外,每次出诊诊金都高出同行业一倍;第三,乙方如果能做到让甲方十分满意,日后可商量筹建乙方做主的医药研究工作室,所有费用由甲方负担;第四,乙方医药研究工作室所有研究成果都由乙方获得所有权,甲方只获取该成果的使用权和所得相关利润的百分之三十。”
“现在能答应了吗?”牛童夏此时的音色和音量瞬间让尚植觉得她不是个小姑娘了,她的成熟睿智绝对不输于自己。
尚植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给砸了,可是并没有接得满手油污,他反而提起要求,“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做。”
“治病救人,何来违法乱纪之说?”
“那十分满意该如何定义?”
“自然是你运用了你所有能想到做到的手段来治病救人,而且要尽可能的做到医生这边的差错率低于百分之十,当然,差错率的计算由甲方,也就是我个人决定,你如果不愿意,自然还有其他人愿意,你考虑好了?”
百分之十?嘿嘿,我尚植的差错率不到百分之一好不好,哈哈,这我可一定能做到!尚植伸出右手,想要和牛童夏击掌定事,没想到牛童夏根本没理会他,反而直接拿出笔在甲方签下大名,随后扔给尚植让他签名,尚植被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小丫头给逗乐了,可在下笔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一个小姑娘能有能力支付我这些报酬吗?”
“我不喜欢开玩笑!”牛童夏突然咧嘴,露出两个梨涡,笑容灿烂光明,让人无来由的信任她。
尚植就这样鬼使神差的签了约,还帮牛童夏做了一张假的体检报告,随后她就消失在尚植的视线里。
回到蓝海村,牛童夏笑带阳光,将体检报告往所有人眼前一递,“我说我没事吧。”
众人一阵欢喜,只有童敏贞夫妻两拿着体检报告检查了半天,但是这原本就出自医生之手,真假只有医生本人能辨别,他们又岂能看出端倪来。
江小南可以说是最开心的一个,她抱着牛童夏忍不住喜极而泣,牛童夏替她擦干眼泪,“好啦,我都没事,大家都别这样了。赶紧吃饭吧,吃完我要回学校了,不然我这个高三学生考不上大学,你们不是又要替我操心了?”
牛童夏几句轻巧的话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外婆外公也跟着说要以学业为主,自然就张罗着做饭去了。
回到学校,刘秦和张芯瑜就上来问事情解决的情况,牛童夏食指拇指一圈,伸出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正在这时丰俊恰巧看到,他走过来,别别扭扭的和牛童夏说话,“听说你身体不舒服请假了,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对了,你跆拳道学得怎么样?”牛童夏甩甩马尾,爽快的和丰俊说话。
牛童夏的反应解了丰俊的尴尬,想想前不久自己对牛童夏晚归的质问,心里就十分后悔,自己又不是牛童夏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晚归。现在牛童夏好像忘记了这件事一般,并没有和自己计较,他要是还耿耿于怀倒显得他小家子气了。
“学了几招有用的,一对一我可不会再输了。”丰俊挑挑眉,摆出一个跆拳道的标准起打姿势,顺便还伴随着一句标准的喊打口号,惹得牛童夏直夸他有模有样。
张芯瑜却不关注这些,她渐渐发现丰俊和以前不同了,下课根本见不到人影,除了学习就是跆拳道,而且还比以前瘦了许多,“丰俊,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谁知张芯瑜这一句话刚出口,丰俊的脸色就瞬间寡淡难看,“你才受刺激了,走了!”
望着丰俊消失的背影,张芯瑜不解道,“他怎么啦?”
“还能怎么?当然是被小夏刺激了,小夏不仅连跳两级,还拜了高师学武,他怎么可能不奋起直追啊!你这个木头脑袋,这还用问他!”刘秦一个糖炒栗子喷射到张芯瑜的额头,惹得张芯瑜鬼哭狼嚎,嚷着要牛童夏评理。
牛童夏许久没见到这么欢快的场景了,她很庆幸朋友们的友谊一点都没有因为少见面儿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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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果那么万能,这个世界就不会那么多波折了。
茄子最终还是让小夏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