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牵着我的手过去。不知为何,当天我敢在华夫人面前吹水,今日,却不敢在华璧面前对他半分:也许,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吧?也许,是一种对比太明显了吧?他,是个进士;而我,是一个华夫人买来的,且是买来作为“白痴儿子”的“媳妇”—这个“媳妇”,肯定是没有多少地位的那种,不过是,因为我的命格,刚好配住了华安而已。除此之外,她,其实,没有什么可喜欢我的理由了。我感到悲哀,但是,悲哀的同时,我想起,还有华安!
但,此刻,我觉得,华安,也是无力的!你看他像什么呢?不知为何,看见华璧,他许久不流的清涕,又开始……绵涎不断地流出来!眼神,也变得更为呆滞了!瞬间,我看到了用一双清明双目看着我,显现出几分同情,却又有几分不以为然,还有几分不关他的事的一种冷漠,更多的,则是不屑!——这种不屑,深深刺激了我!我恼恨地看着偏偏在这个时候流鼻涕的华安,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出丑!我恨恨的,想走!想走!
但,华安,却,摇着我的手说,“弟弟,弟弟,弟弟变哥哥了,弟弟变哥哥了,华安不要,华安不要!”“华安!”华夫人止住了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疼惜,复又示意了我下—也就在这时,想到了我平日对华安的好,不过是,今日,华璧来的对比,使得,她,有些看轻我们了。但,华安究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我,到底照顾他的儿子,且,一贯都顺着她……想到我的好了,于是,面色和善了不少,朝我一奴眉,慈祥笑道,“哎呀,你也是个孩子,瞧瞧,这是你大叔华璧,中进士后才肯认我家老爷做爹哩,真是好骨气,也是我华家之福啊,这华安啊,往后,还要托这位哥哥,多加照顾才是。”
我心中了然,是啊,这华夫人是嘱托我哩!我连忙,识时务地将自己绣的一只荷包送上前,道,“这里头有‘玉龙庙’主持亲自开光的护身符。”重要的是荷包外头那只麒麟,可是我绣的。据说,先前,府上也有个二世爷,中过进士,因此,家里头那柱子—华定所居,就是按照他的品阶造的。如今,这华璧再度夺了麒麟包,真是好兆头!因此,特意在麒麟包边上,加了个“好”字。
华安死死地叮嘱那荷包,我知道他想什么,我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他的拳头,果然握得紧紧的,连骨节处,都显得很是突兀!但是,当意识到我的视线,他甩了甩手,哦,原来是,他手太累了!我想着,觉得无趣,这时候再看大叔—华璧,意外发现,他,竟惊奇地盯着我看?我脸很黑吗?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莲心,你很可爱。”他朝我微微一笑:这一笑,我觉得,原来,刚才我对他所想的,原来全是我的错觉!他,好像有点喜欢我呢?我不禁感到有点高兴,这种高兴,既不是受到情侣夸赞的高兴,但是,潜意识里,又想:要是,他喜欢我,可有多好!不想,不想,不能想!我内疚心起,这时候下意识看看周围—要命,此刻,华定竟然以坏坏的表情瞅着我,那表情:好像,我想啥,他全都知道!
“呸!”我朝他奴个嘴,一转头,留给他一个屁股:心想,哼,我姑奶奶的心思,是你猜得透的么!一边想着:华璧的身影,那冷峻的表情,那翩翩的风度,那高头大马,那人声鼎沸……而这一切,都围绕着他!……不禁,感到,心潮澎湃!
想了许久,感觉,心,通通地跳起来。
“你在想什么?”忽然,我感觉身边拉着我的华安,很是冷峻地说了一句话,那面上表情的严肃,使我骇住了。他,他,他……我不敢多想,但有些心虚,脸红了下,“还能想什么。你大哥华璧吧,瞧瞧,人家中进士,多骄傲!”我没有隐瞒,因为,我知道,隐瞒也隐瞒不了。其次,我感觉,华安,是不是,是不是,装的呢?我想,试试看,试试看他,他的反应!
但,我终究失望了,因为,没等我答复完,忽然,华安挣开了我的手:“抓蝴蝶!抓蝴蝶!”回来的时候,又是满脸的鼻涕了,我真搞不懂,怎么会搞得满脸的鼻涕呢?我拿起一块绣帕,感到无限伤悲,难道,我何莲心的岁月,往后,真的要葬送在这么个白痴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