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再次地想起,是一个清秀的女子的嗓音。清晰的字眼,似黄莺般婉转、悦耳,珠落玉盘。
“哈哈!”黑衣男子大笑一声,站起身,朝着那蜿蜒的小径是躬身施礼,“墨翎见过神医仙子,三姑娘!”
“不敢不敢,跟墨将军相比,小三顶多只是王的一个侍婢!”那蜿蜒的小径尽头,显现出一抹白色的倩影,片刻,那人影便已在我面前,似飘非走,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是讶异地喊道,“阿奴?”
我疑惑地抬起头,空白的脑海迅速地闪过一个身影,怔怔地喊出口,“三姑娘!”
“阿奴,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女子忧心地唤道,白绫一条,似长虹卧波般跃出,袭上我的腰,迅速将我带出莲池。
双脚终于落在结实的石板上,但那厚厚的泥浆,却让那脚底甚是的滑,我稍稍地移动下脚步,身子便是一个踉跄。一只手臂是皱眉地伸出,横亘于我的后背,让我避免了摔倒在地。
“谢过墨将军!”我还未开口,那女子已替我道谢。
谢?!想起我这一身的狼狈还是拜他所赐,反倒要谢他,心中不免恼火,“背后阴者,乃小人行径,是故小女子方才不识将军,还请将军见谅!”恭敬地欠身,施礼,将头低垂下,我没有兴趣知晓,我身前这个男子,脸上是何种表情?
“墨将军,阿奴掉入莲池是……”一根白绫从我身侧绕过,袭上男子的颈项,女子是恼怒地道,“将军若是……”那紧贴我身侧的白绫是突然地紧绷。
“三姑娘,既然三姑娘来了,还是赶紧替这位姑娘解毒吧!方才的事情,着实是个误会!墨翎请求姑娘见谅!”墨翎亦是恭敬地俯下身,额头轻佻地蹭过我的额。
我正欲后退,他突然地执起我的手,在我的掌心,放下一粒白色的药丸。
“墨家冰玉丸?”身后的女子,欣喜地道。
“正是!”他的手依旧牵着我的手腕,“不知现下三姑娘有几分把握,若不嫌弃的话,墨翎愿为三姑娘,打下手!”
小三望着墨翎手上那纤细的莹白手腕,秀眉微蹙。沿着那手臂,瞧见那手的主人脸上的神情是不悦,秀眉不由地越发紧皱,却很快地舒展开来,浅笑着道,“阿奴,瑜王爷焦虑地遣人来唤,说是要替他的王妃解蛊,我正纳闷是谁,原来是你!阿奴,我应该恭喜你了!或者,应该唤你一声,瑜王妃!”
“你是紫瑜的王妃!”墨翎突然地唤道,同时松开来握着手中的纤细手腕,“紫瑜心心念念的小丫头不就是那个丑八怪么?怎么……”
墨翎瞧见小三走进,伸手拂去那女子脸上凌乱的发丝,露出左脸颧骨那黝黑的胎记,是突然地噤声,再开口,已换了话题,“你们成亲的时候,我定会向紫瑜讨要一杯喜酒!”话说完,重重地一拍那削瘦的肩膀,抬头望向小三,“三姑娘准备如何解南疆药圣的蛊虫?”
三姑娘没有理会那男子的问话,是忧心地望着我,“阿奴,正如墨将军所说,你体内是四药四毒。且药圣的蛊虫毒性最甚,我若要帮你解蛊,不用借用其他的药物。墨家的冰玉丸,只能暂时地压制住其余的三种药的药效,在蛊虫解除之际,即你的身子最虚弱的时候,不让他们于那时复发,损伤你的身体机理。所以……”
三姑娘的秀眉是皱得甚紧,我忍住身上的凉意,是郑重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用的是,以蛊攻蛊!我有十分的把握!”
“以蛊攻蛊!”墨翎略略地提高了嗓音,“神医仙子好魄力!不过就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
以蛊攻蛊?从这字面和墨翎打量的眼神上,我大致地猜测出,究竟是何样的法子。
深吸一口气,我抬起头,“三姑娘,阿奴……”她方才唤我阿奴,我想,这或许是我的名,只是奴……微微地摇头,甩去脑海中的想法,“三姑娘,若蛊虫解除,是否阿奴丢失的记忆……能够唤起些?”
“阿奴,你的记忆……”
我微微地颔首,肯定了她眼中的疑惑,“三姑娘,阿奴虽能唤出你的名字,于脑海中,却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
“难怪你看我的眼神是陌生。”三姑娘浅笑下,“还有……你以前是自称奴。阿奴,只是我们唤你的名。去除了蛊虫,记忆或许会好些,或许……”
她顿了顿,再次地道,“但对你身子的机理,会好很多。其余的三种药,毒性终究要少些,我有五成的把握来控制。”
我后退一步,跪拜施礼,“奴先行谢过三姑娘!以蛊攻蛊,奴……愿意!”咬紧牙关,挤出这两字。
“好!”三姑娘虽是欣喜地点头,可她眸中的忧心,却是更甚。
我紧随在她的身后,出这院子。
同时,我知晓,这里是岑州行宫,非我所认为的王府。没有侍卫,是因为瑜王爷紫瑜,我未来的夫婿?……先行将那些人全部遣退下。
待到我换了衣衫,回到三姑娘命人准备妥当的药房,躺在那洁白棉布铺就的床榻上的时候,我明了,以蛊攻蛊,正是那字面的意思。
望着三姑娘掌心,那金黄的小虫子,我的心,一寸寸地往上揪起。
“阿奴,我让金钟蛊在你原来那蛊虫咬破的伤口处……入你体内,如何?”
那金黄的小虫子,张牙舞爪的,同时炫耀地张开口,露出四个獠牙,虽细小,却尖锐。那体型虽只比针略粗些,但是有一寸长……眼睁睁地看着它,在我的体内,恣意妄为。那疼痛……我是无法想象。
身子一颤,我缩回床榻角落。
“阿奴,不能用药物来麻痹,所以疼痛……”三姑娘紧握住我的手,缓缓地开口,“阿奴,若是不想的话……”
“不,三姑娘!奴不会放弃的!”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可我却听不清它说的是什么。我好想知晓,自己究竟是谁?所以,我不想退缩,也不能退缩。
“阿奴,我会让金钟会乖巧些的!”小三伸手,轻拍那不住地颤抖,却故作坚强的削瘦肩膀,皱眉地撇过头,心道,阿奴,忍过这疼痛,你也会记起些,那遗忘的记忆。
“啊……”我刚想喊出口,是急忙地咬住唇瓣,噤声。
疼痛从小腿处传来,我知晓,是那蛊虫已经钻进我的体内。剧烈的疼痛,似要将小腿的肌肉和骨,硬生生地拆分开一条通道,那尖锐的小东西,通过。那小东西通过的地方,或如烈火焚烧,或如寒冬冰封,这忽冷忽热的,让疼痛是……更加难忍。
墨翎步至药房的时候,一股芍药花瓣和着根,点燃的淡香,窜入鼻间,知晓是诊疗已经开始。白芍虽有着镇痛的作用,但……墨翎抬头望去,那莹白的的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凝结,大滴大滴地滴落下来,浸染那女子身上刚换的洁净衣衫,还有……底下的床榻。
细观那躬身的认真身影,墨翎轻叹一声,神医仙子便是那样的人,心柔如仙子,但诊疗的时候,却是全然不顾。自己本不想来的,却鬼使神差地步至这厢。
再抬头,那樱红的唇瓣,是更为地娇艳,早已渗出了……血。
墨翎走进一步,瞧见小三手中的天蚕丝还在慢慢地往那莹白的小腿肚里……缩进。一股沁凉窜入鼻间,原来白芍中还添加了薄荷,那么……墨翎抬头,望着那张扭曲着的小脸,她必须忍受这整个过程的疼痛,墨翎握紧掌心,那里有第二粒冰玉丸。
墨家的冰玉丸,至今,只练就三粒。
“啊!!!”致命的疼痛,终于让我大叫出声。
“阿奴,金钟已经找到你体内的蛊虫了!”三姑娘宛如没有听见我的呼叫声般,是欣喜地喊道,一手轻轻地勾起那系在金钟身子上的天蚕丝,另一手将几枚金针扎入我的腿部。
“啊!!!”
“不要叫,女人!”一个恼怒地男子嗓音喊道,有东西塞入我的嘴,同时将我的呼叫声,堵住。有沁凉的甘甜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疼痛是减轻了,很多。
“谢过墨将军。”小三依旧专注地望着那细小的伤口,伤口处鲜少有血渗出,于心底是欣喜,“我要让金钟出来了!”
疼痛是再次地传来,较与方才是更甚,有东西堵在口腔,我是无法叫唤出声,惟有用牙齿狠狠地咬下,有血腥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方才的我已将自己的唇瓣咬破,所以现在是没有多加留意。
似过了良久。
“好!”一个欣喜的女子嗓音是大叫一声。
疼痛突然地减去很多,紧绷的身子一送,我只感觉眼前一黑,正欲昏睡过去。几枚金针在我头部的几处扎入,眼前再次的清晰。
“阿奴,金钟将你体内的蛊虫拽出来了!”三姑娘欣喜地叫唤着,拿着一条血淋淋的虫子,在我的视线下,晃动。
那血肉模糊的情形,让我的胃不住地翻腾。“噗……”地吐出口中的酸涩,我听闻一个男子恨恨地叫骂声,“该死的女人!”
同时,那金针抽离我的头部,黑暗袭来,我是沉睡过去。
******
末末弄了一个调查,不知道亲们认为咱们花儿落谁家最合适?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