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裳并没有感觉微雨心中所想,毫无顾忌的走着。
音裳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开口问道:“微雨,你去凌南干什么啊?莫不是寻亲?”
微雨想了想,便道:“算是吧。”
音裳点了点头:“恩。”又突然道:“微雨,你知道凌南花家吗?”
微雨愣了愣,便问道:“凌南花家?是如何?”
音裳突然一笑:“你不知道吧。凌南花家可是这赤县神州数一数二的家族,不仅有钱的要人命,而且听说他们家族个个都是练武奇才,武功也是高的要人命,啧啧。”说着又感叹了两声,又继续道:“其实我爹爹和他们那一家子有点交情,到时我们去他们家,然后让他们帮你寻寻你要找的人,定没有问题的。”
微雨暗道,这姑娘家究竟是如何的家族,竟又如此神通。当即变沉默了下来。
音裳究竟是什么人呢?
远处渐渐传来嘈杂的声音,树木也渐渐的稀了,本来幽静的小道,也不似刚刚的空旷,各种叫卖声也不绝于耳,远处一抬头便可看见岚城的城门了。
岚城是与微雨相连村子最近的一个城镇,可是微雨却从来没有来过,不禁在门前顿了一顿,便也抬步向前了。
微雨看了一下旁边乐的开怀的女子,道:“音裳姑娘,你去过凌南花家吗?”
“没有,只是听家里人讲过,不过不用担心。”音裳说着,便从腰带上拿起一枚玉佩,微雨在书中看过,那应该是极上等的青田玉。“看,这是我爷爷给我的,他说有了这个玉佩,至少赤县神州的许多地方都不会为难我的。”
微雨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静静的道:“有财不外漏,你还是收起来吧,别让有心的贼人觊觎了去。”
说着便进了这富饶的岚城。
原来城镇是如此的富裕,微雨隐约记得小时候,也在这样人熙攘攘的街道上玩耍,旁边似有奶娘忧心的叫唤声。想到这里,心思不禁黯淡了下去。
“姑娘,我这里的首饰是上等货,价格公道,合理,看看呗。”旁边的的一个大婶对着两个人叫道。
音裳自是耐不住好奇心的,早早跑到摊子前看了去。
后者便要抬步过去,突然肩头被碰了一下,微雨转过头去,确实些许个穿着一样衣服的急匆匆的样子,边跑便道:“他受了重伤,挨家挨户的搜,定不能让那个面具男逃了。”
另有一个声音说:“花夜宫的人竟如此厉害,此次将其逼上了绝境,若是搜寻不到,再有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就是,损失了我们那么多号人不说,但是重伤了我们家主,这可够厉害的了。”
一个没听到的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又不知他长啥样?”
声音渐行渐远,似乎有什么事发生在这个城里。
看着这些人,微雨总觉得心头有什么隐隐的堵着。
不经意的一回头
那遥远的小巷飘荡的是谁的衣角
那片衣角牵绊的是谁的心弦
所有的嘈杂声就那样突兀的消失
原来此生所有的征途只是为了追寻
那永生永世的轮回就在此间停止
平静许久的深渊
沉寂千年的碧海
是谁,发出那淡淡的轻吟
所有的思念都缠绕在指尖
日夜牵绊的儿郎
是你吗?
是什么朦胧了她的双眼
是什么牵引着她的双足
淅淅……
什么时候下起了这样的雨花,微雨却浑然不觉,冰凉的感觉打破了她沉静的时光。
许久许久以后,岚城的人们都会忆起那一天的时光。
殊不知,当日的倾城一笑,天下皆知。
那天,喧哗的大街上迎来了异常的纷乱,所有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古老的青石板道上打着美丽的雨花,街上的人们亦渐渐稀少,这样清澈的天气里。有个绝色的女子,一袭白衣胜雪,细小的水珠打湿了她的发梢,她的神态是那样的沉迷。
那个女子并未在意别人的目光,她的目光深处是他们永远无法到达的距离。她风华绝代的容颜蓦地一笑,灿若盛世莲花,竟是窒息了所有在场的人。
她轻轻的一点足,宛如仙女般离开了所有的视线,飞向遥远的小巷深处。
刚挑完首饰未来得及避雨的音裳,看到微雨的倾城一笑,更是痴了,只是呆呆道:“原来,她的笑容竟这样好看,轻功竟这样绝妙。”
微雨从未注意到旁人的纠葛,她仿佛看到了那个人,是一种异样的牵引使她停不下自己的脚步,心中只是隐隐的猜测,是你吗?
如今的我们,相隔了十年,你还会记得我吗?
微雨心心期盼这种感觉不是一个玩笑。
静谧的小巷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这个味道,如此熟悉。
确保身旁并没有那一群灰衣人,她轻轻的在小巷的尽头落下,一步一步,步步思念。
低矮的房屋,院落虚掩的门,门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这个香气她分明记得。
站定门前,看着这个古朴的小院,便念及那个男子便在这个门后,眼睛里闪耀着些许的光芒。
她伸手推门。一到凌厉的剑锋从眼前一瞬而过,她下意识的拿起袖中的紫雨笛抵挡,那道剑锋只是轻轻一划,便收了手。那人举着剑,却似筋疲力尽一般,缓缓的跪在地上,右手用剑将自己支撑着,竟也有些摇摇欲坠。
眼前的男子低着头,墨黑如云的长发散落肩头,遮掩了绝世的容颜,一袭红衣艳若鲜血。男子的声音冷冷的,并未抬眼看微雨,只是道:“姑娘。”
男子欲起身,哪只却摇摇晃晃的倒下了。
这究竟是受了怎样重的伤。
微雨就这样生生接下了倒地的男子。
男子就这样落在了微雨的怀里。
女子轻轻拂开了男子湿润的发丝,一张让女人都自愧不如的容颜就如此悄无人息的露了出来。
在微雨眼里,人的容颜并没有什么优劣之分,除了眼前的男子,她只是觉得看的不顺眼的就是丑,看的顺眼的就是张的美,绝世这样的词对她来说也并无什么概念。但是,有一个观念,从小至今就根深蒂固。
那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为什么十年过去了,男子却仍旧与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无异。
男子的容颜略显苍白,与十年前相比更显妖冶,细长温婉的的眼睛缓缓的张开,蹁跹细密的睫毛打下了一层阴暗的剪影,目光却已经涣散,薄削的唇轻微微张开却又合拢,男子的眸子里映出了女子的身影,他仿佛用尽毕生的力气沉沉睡去。
微雨觉得心头一沉,昏昏的。
天地间的雨帘浑然一片,澄澈的雨珠不断地打着静止的两个人,潇然唯美的画面却使旁人不忍直视,生怕打破了这一张画卷。
可是,不远处便传来了挨家挨户的敲门声,此时画中的女子便被这异样的嘈杂声惊醒。
女子当即扶起了怀中的人儿,右手慢慢凝结成一片极浅极浅的白色光芒,那人就那样轻飘飘立在了微雨旁,女子右手当即拦住男子的腰间,双足一跃,便向天际的深处行去。
之后,那红白相间的颜色,慢慢消失。
她揽着男子的腰际,竟觉得此人是如此消瘦。
雨水亦冲淡了那人留下的淡淡的血迹。
迷雾朦胧,细雨轻扰。
远处里岚城相聚甚远的林子,林子间满是迷雾,原来过了林子便是连绵起伏的青山,也不似原来的迷雾蔓延,雨落得越来越轻,这突如奇来的雨,怕是就这样缠缠绵绵,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了,此下的当务之急便是寻一个妥当之处避雨。
岚城的那些灰衣人仍在挨家挨户的寻找着。雨势越来越大,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从岚城的上空俯瞰过去,只是能隐隐的看见下方急速移动的黑色油纸伞。
那间微雨后离开不久的小院,灰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觉得有股淡淡的血气,领头的是个面容憨厚的男子,生的一派老实像,只是那眼睛全不似温温和和,平平静静。隐隐有些弑杀之意。
他们冲进院子,空旷的院子里,所有的血迹早已被突如其来的于冲洗干净,只留下残余的血气。
院子中孤零零的落着一把剑,和一个银色的半面面具。
男子目光一炬,喝道:“搜。”
他本人拾起了面具,细细的看到,面具上的雕工精湛,细细碎碎的镂刻着半点繁星,手感是出如意料的细腻,材质竟不知是什么打造。这样一件器物若是拿到当铺去,必能大赚一笔,但若是被家主或其他人发现,定得饶不过。
想想便定下了心思。
而旁边的那把剑,他一眼就知道了,那是族中弟子统一使用的剑,并无什么特别。只是那人身受重伤,理应是出不得城门的,究竟是在哪,其他的小组有没有找到呢?
这几个灰衣人将这个院子来来回回翻了个遍,竟也不见一个人,那男子定定神吩咐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