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母后,一个是大周王朝荣光一时、万千宠爱的长乐公主,一个是人人讨好巴结、深畏于心的皇后,无人能欺、无人敢欺!大周覆灭了,那个庇护她们的男人撒手离世了,所以,她们也如同丧家之犬。
那些平日里卑谦的奴才转瞬便换了一副嘴脸——比从前的舔脸谄媚不知道要威风凛凛多少倍。似乎要将从前所赔的笑一并都赚回来。可是,当年,并没有人逼着他们献媚卖笑啊!
她一直以为,奴才天生就爱谄媚陪笑、任劳任怨。
她从前不知,父皇竟然给了这些奴才足以逆天的权利!她后来才知道,这些权利都是他们素来的卑谦俯首换来的。
可悲的父皇,可悲的大周。
各路诸侯如洪水猛兽般攻占未央宫时,她蜷缩在母后的怀中。
从小她便听闻过母后的显赫事迹。没有强大的外戚撑腰,她是一路踩着鲜血与白骨爬上了父皇的龙榻和皇后宝座的。她见过母后用最酷厉的刑具惩罚那些媚惑父皇的美丽女子。而母后对此亦从不避讳遮掩。坦坦荡荡,并不防众多宫人之口。
混乱之中的上官嫣觉得,母后是这后宫最为强悍之所在,可是,此刻,母后的怀抱竟然如此颤抖冰凉。
最先攻入甘泉宫的是冷子兴。
冷子兴发现了皇后怀中的长乐公主,受惊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如同蝴蝶振翅欲飞。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傲慢,此刻只有闪躲惶恐的娇弱,令人心生怜惜。
视线顺着纤长的脖子一路而下,是她用精致美艳的藕荷色抹胸,勾勒出的少女迷幻朦胧的诱人轮廓,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着。
这有着繁复流苏与纱幔的奢华衣裳,里面究竟包裹着怎样动人而新鲜的身体啊!
只是这般想着,冷子兴也顿觉欲火焚身。
女人啊,如果你不幸,便怪自己太过潋滟!
冷子兴目光如同一条条滑腻的蛇,游走在她稚嫩的透露着新鲜气息的身体上。上官嫣姣好的容颜,如同带着露珠的花苞,顿时吸引了他采撷的欲望。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神色看她。十四岁的上官嫣仿佛读懂了面前这个男人眼中喷薄的欲火。也在朦胧之中意识到了,那种罪恶,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已经做好准备,等会儿先死命咬住这头老色狗,他的力道应该很快便能将自己甩出。她要用最迅猛的速度站起来,再次扑向他,咬紧牙关,继续咬。
循环往复几次,自己便会衰竭,此刻她会保留最后一丝气力撞向大殿内那根镶了金的柱子上,拼尽全力撞,只留一具尸首给那老色狗!
四步、三步、两步、一步,便在冷子兴罪恶的手即将碰到上官嫣的时候,上官嫣忽而觉得自己近乎紧绷的身子被人护在了后头——是母后!
冷子兴见状方欲盛怒,之后,却猥琐笑了起来,那神色如同一直吃惯了屎的狗,忽然见着了骨头一般。
皇后缓缓解开了凤袍,露出雪白诱人的香肩,和抹胸下傲然的浑圆,道:“冷公,我来。”面上是强装的媚惑,以及,尚未释然的惧怖,“公主晦涩,怕怠慢了冷公。”
冷子兴已然被撩拨的饥渴难耐了,听皇后这么一说,倒也在理。于是欣然将皇后抱上了榻。上官嫣远远瞧见被抱起的母后,广袖之中紧握的拳头。
那是上官嫣第一次亲眼目睹男女云雨。
母后的妖娆逢迎,冷子兴的贪婪无厌,在她面前交叠。
她知道,若母后不能使得冷子兴尽兴,他的魔爪定然还会再次伸向上官嫣!所以,母后卖力地任冷子兴予取予求。
从此她便知道,男人的那玩意儿,会用尽千方百计占据女人的身体,用刀剑,用厮杀,用毁灭。唯独,不会用爱。
所以,后来,她会那样坦然的迎合了宇文连城,自然,不是无条件的。
母后代她入了地狱魔窟!她永远记得甘泉宫大殿之上母后凤袍泣血,笑的刺骨寒凉。
冷子兴吃干抹尽,提上裤子走后,母后冷冽对上官嫣道:“嫣儿,记住冷子兴的嘴脸,记住所有揭竿诸侯的名字,记住你父皇自缢的那棵歪脖子树,记住这仇,记住,活下去!”
随后,母后在她面前,头也不回地撞上了方才上官嫣为自己准备的柱子。
当她颤颤巍巍走近动也不动的母后身边时,只见母后曾经顾盼生辉,妖娆流转的眸子紧闭着,额间是妖冶怒放的红莲。
上官嫣抱起母后发疯似的摇晃:“你起来!你不是说,这普天之下,只有你跟我敢忤逆父皇吗?那些闯进宫来的狗奴才是怎么回事儿?!你躺在这儿又是怎么回事儿!你起来……起来……没有父皇、没有你的路,我不会走……”
然而,母后并未给她任何回应。
“你骗我!”清亮的声音哭嚷着,上官嫣身形移动,疯了般砸掉殿内所有能砸去的东西,“你算人心算权谋有本事你算天意!有本事你别死!”
“你不是我母后!”上官嫣的双手不知何时染了血,伸手擦去眼泪时蹭在脸上,蹭过眼角与那血泊中的女子眼角一无二致的泪痣,刺眼的猩红。
她站在不远处,转过身,不再看地上女子一眼,冷声道:“我上官嫣的母后不会如此狼狈、如此无用!我上官嫣的母后不会轻易放弃、轻易言死!你若就此死了,再也不是我上官嫣的母后!”
那晚,天降滂沱大雨。长乐公主站在巍峨宫殿前,任雨水冲刷脸上沾染的血与泪。直至那个男人,湛然若神般走过来道:“嫣儿,跟我走!”多年后,她常常想,为了自己那一瞬的懦弱、依赖,她赔上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或许是万幸。因为这让她在后来万般凶险的几年时光中,变的愈加坚韧!
此后,天之娇女换了副心肠!
她用了六年,在自己二十岁生辰到来之前,彻底毁了冷子兴的家与国。所有加诸在她身上的罪恶,她都要百倍、千倍偿还!
而这,仅仅只是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