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崖孜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道,“若是他真的找到你,你们也不能在一起,这便是我要的。”
羽心里暗暗骂着,这个变态,竟然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凌虐别人的痛苦之中,真正是变态中的极品。
她疼的快晕过去了,可那深入骨髓的痛又让她时刻清醒的,若是可以,她真宁愿此刻便死去。
或许很多事本就是上天注定好的,该遇到的人,始终会遇到,哪怕是一个又一个阴谋环环相扣,他们,终会有交点。
璃崖孜离开之后,羽只得忍受着在黑暗之中的煎熬,那全身传来的痛楚让她的肌肉都开始痉挛了,真是雪上加霜。
在昏沉中的她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主子,这里有一个女人。”
另外一人似乎停滞了一会儿才道,“带走她!”
当羽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座马车上,她想起身,全身却痛得她不禁冷汗直流,几乎连转动眼球都成了一种痛苦。
“醒了?”她听到极为温润的男声,忽而有人微微抬起她的头,一杯水出现在她的嘴边。她喝下几口水,嗓子才稍微好受一些。
此刻又听到另外一男童的声音道,“姑娘你伤的太重了,且不要乱动了,主子好不容易用法术初修了你的伤口,若是再裂开就麻烦了。”
她张开口,艰难的吐出一个谢字。
男子转过身子,她这才看清楚男子的长相,倒真有些君子如玉的感觉,优雅清澈、品貌非凡,湛蓝的眼睛仿佛大海的波浪,她心中不免一紧,男子似乎看出她的担忧,温润的一笑,“姑娘不必担心,在下不是龙族中人。不过是碰巧寻人,人没找到,却救了姑娘。”
想必关押她的地方也一定不是寻常人可以找到的,所以车上这主仆二人自是不简单,但感觉到他们并无恶意,羽的心也稍宽松了一些。
此时只听到那小童狠狠道,“想不到龙族那些败类竟然如此张狂,那密室之中当真是惨不忍睹。若是我们老爷子还在,哪里容得这些下作东西在这里为非作歹。”
“钟儿!”男子呵斥住他的说话,侍童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当下停住了嘴。
不过男子并非当真有责怪之意,看着小童有些调皮的样子,想必是个好说话的主子,叫钟儿的侍童当下耍宝一样的钻出车门,“主子,我去外面透透气,顺便陪陪赶车的老伯。”
男子无奈的叹口气,“在下御下无方,姑娘见笑了。”
羽有些宽慰的看着他,更多的是感激,“无妨。”她拼力挤出二字。“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她断断续续的终于说完一句话。
男子看着她,转而看向车窗外面,“姑娘不必多谢在下,不过是机缘巧合,举手之劳罢了。
不瞒姑娘,昨晚在下和侍童发现一故人踪迹,本欲去寻她,却碰巧发现姑娘被囚的密室。进去之后才发现那熟悉的气息竟是从姑娘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所以在下便救了姑娘出来。姑娘终究不是在下要找的人,不过好在救了姑娘,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这湛蓝的眸子,若不是龙族,难道是土族氏族?羽当下联想到莫不是自己体内玲珑塔的气息吸引他前来,心中不免唏嘘,想不到这两样宝贝,竟多次救了自己的性命。
男子湛蓝的双眸蒙上了一层忧虑的色彩,“在下略懂医术,在为姑娘疗伤的时候,发现姑娘中了生死别离之毒。此毒极为狠辣,除了龙族,这世上恐怕无人能解了。在下只身在外并没有带多少药材,此刻必须找到能够稳住此毒的人,否则姑娘性命堪忧。”
羽这才想到昨夜璃崖孜所言,生死别离——若真是解不了,她倒情愿就这么死去,也不要连累他人,连累与她真心相爱之人。
男子看着羽悲伤的神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姑娘的真气被人封住,所以毒素反而在体内扩散的更慢,在下不敢轻易解开你的真气封印,只怕到时毒素乱窜,还没有到朝阳谷姑娘便挺不过去了。”
她看着他,“哪……儿?”
男子温润的一笑,“是诸犍国的朝阳谷,在下曾有幸师从列姑射山阳老人学医,而朝阳谷的谷主山阴老祖正是先师的师弟,如今怕是能够救你的也只有他了。此处离东海太远,姑娘是无法撑到去龙族寻解药的。”
“他……有解药……?”
男子摇摇头,却言,“师伯的医术绝不在师父之下,而且他还有一面能够窥探世间万物的千里镜,若是他肯用千里镜为你寻来解药,你的毒便有解了。”
羽感激的看着男子,只是萍水相逢,想不到他居然尽心尽力的帮助她。
由于羽的伤势过重,即使此刻已经被钟儿包成了一个木乃伊,仍是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而等到她再次醒来,便已是六日之后了。
“还……没到?”羽断断续续的说着。她能感觉到体内毒药已经扩散,此刻更加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挥出一道真气为她阵痛,“已经到了,前面就是山阴老祖住的地方,姑娘,只怕要得罪你了。”
她已没有气力说话,摇摇头示意无妨,男子才小心的将她抱下马车往屋子里走去。
那屋子建在山洞之中,说来也奇怪,外面一片冰天雪地,才一靠近这大门,竟有丝丝暖意渗了出来。
不见开门的小童,钟儿索性自己打开了门,东张西望道,“主子,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你不是说老祖宗从不离开朝阳谷吗?”
男子心中也有些担忧,“我们快进去瞧瞧。”抱着羽便加快了脚步。
等走到大厅,才发现原来不是没人,而是来了贵客,山阴老祖和几个童子都在里面招呼着。
羽用眼神瞟了一眼,顿时惊呆了,大厅里站着的几人赫然是氐澈、壁墨一行。感觉到怀中人身体一僵,男子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几人。
“师伯、诸犍王、沃野王有礼。”男子恭敬的行了礼,由于横抱着一个人,姿势有些不便,几人也纷纷道不必多礼。
此刻只见一小童一跃而来,“师兄,为何抱了个粽子前来?”另一小童见状拍了拍前者的脑袋瓜,“你傻呀,什么粽子,明明就是个死人。”此刻羽闭着双目,除一双露出的眼睛,其他地方都被白布包裹着,大片的血迹甚至连男子的衣服都染红了,看着还真同死人无异。
山阴老祖无奈呵退两个小童,“真是没规没矩的,都不知道帮你师兄搭把手。”山阴老祖虽已满头白发,但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几个小童当下收起玩心,乖乖的过去帮忙。
男子有些担忧的看了羽一眼,“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师伯,请你医治她。”
原本站在屋子里的众人此刻都被男子抱进来的血人给吸引了片刻的注意力,方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氐澈当下一个箭步上前,眼中的焦虑之色丝毫掩盖不住,心急如焚的说道,“先祖爷爷,凌王所带来的人看来也伤得不轻,稍后还需得您医治,你倒是快点先答复我的事儿啊!”
山阴老祖一边示意男子走近一些让他看诊,一边不急不慢的回道,“我说小澈儿,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你也是知道的。
我那劳什子的亲哥哥,当然也就是你亲爷爷的亲爷爷,定下了规矩,千里镜是不能用来找人的,你,这也不能怪我啊,哎,要怪就怪你爷爷的爷爷吧,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就那么没了。”
说罢在大家不经意间用力碰触了一下羽的伤口,她痛得差一点惊呼出来,可就是那么一睁眼的功夫,她甚至怀疑刚刚眼睛所看到的,山阴老祖刚刚似乎,似乎,对着她使坏的一笑。
她立刻闭上眼睛,忍着痛苦,看他们下一步怎么说,山阴老祖收回探脉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说是要恢复这满身的伤口,我还可以一试,可是,这姑娘中的是龙族独有的生死别离之毒,老头子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解神龙的毒哦。”
羽心中暗骂,这老头子是故意的吗,还要加重语气说这是龙族特有的毒,还好她已经面目全非,不然她真会立刻咬舌自尽。
男子叹了口气,“方才师伯说千里镜不能用来寻人,那么师侄能否请师伯用这千里镜来探知生离死别之毒的解药呢?”
山阴老祖摇摇头,“不是老头子不愿意帮你,要知道你可是我最器重的徒儿,你那学医施药的天赋,是这几个小瓜蛋子再学一万年也学不来的。”他还真是在任何时候都不放弃损人的机会,几个童子习以为常的吐吐舌头。
为什么她总觉得山阴老祖说话的时候特别像某人,没错,就是那个一肚子小九九的西华始祖壁帝俊,一言一行都仿佛故意做给她看似得,“这生死别离不用窥探,我也知道其结果。”
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只见老祖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那便是无药可解。”
山阴老祖似笑非笑道,“师侄,从医这么多年来,我们所遇到无药可解之毒难道还少吗?况且你也知道这毒该怎么解,所以能不能解毒,全凭一个缘字。”说罢,还将解毒的方法和结果说给几人听。
羽此刻已是一心赴死,她绝对不想因此而拖累别人,所以眼中不但没有丝毫求生的欲望、反而是一片绝然之色。正所谓医者父母心,男子看着臂中之人,一时也是心如刀绞。
山阴老祖看了看男子,不露声色道,“看你一脸不舍的模样,要不然你就亲自来为这位姑娘疗伤吧。”
感觉到男子的犹豫,羽不禁挣开双眼,惊呼一声,“不可。”
吐字清晰,干净利落。于是紧接着,氐澈便一个箭步飞奔了过来,“不可!”
山阴老祖好笑的看着她,“只此一法,别无选择,哼……当年神龙王族的一名妃嫔中了此毒,最后还不是烟消玉陨了,若是真有别的解法,那妃子又怎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