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那两个人只是匆匆掠过我两面前,然后又匆匆走开。
“快点,小三,先别找那两个丫头了。回去吧。这回事大得很呢。”走在前面的那个大块头田二招呼着后面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田三往天香楼的方向赶。
“出什么事情啦?大哥?”愣头愣脑的田三问前面的田三。
只见田二神秘地低下头,伏在田三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田三脸色一变,立刻就跟着田三往回走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令这两个人这么着急呢?我正在疑惑当中,原本在一旁着急着逃跑的衾萼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走,依裳,我们该回去了吧?”举起衣袖,擦拭掉脸上的妆,露出绝色的脸庞。微微的汗珠凝在眉间,轻轻地喘着粗气。
“哎!”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衾萼拉着往天香楼跑了。急忙之间想到不能让师妈妈见到我这张脸,赶忙随手拿了块丝帕蒙住了脸。
回到天香楼才知道是多此一举。
因为,她死了,凶神恶煞的母夜叉回归了自己的老本行。到地府去找她的鬼亲戚去了。
原本在楼中寻欢的那些男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那帮衣衫不整吱吱喳喳的姑娘聚在师奶妈的房外,看着床上赤裸躺着的尸体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的天花乱坠。
“呀,看样子师妈妈是喝那情欢散喝的太多了。真是的,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看看自己身体。”旁边桃花姐说道。
“就是就是,岁数大了,瘾还这么大,不过也难怪。这女人啊,浪骚惯了,没了男人就没法活了。”映红在旁边刻薄地接话道。
师奶妈那是古代顶级恶毒的鸨妈的形象。想这逼良为娼的事情做得也多的是了。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这样而死,也算是罪有应得。天香楼的姑娘大多是被她所欺诈的对象,她一死,为她悲伤的人不会有。幸灾乐祸的人倒是可以从天香楼排到皇宫外了。
虽然知道师妈妈素有吸食情欢散的恶习(情欢散和今天的海洛因一类的毒品有些像吧。),但是她会不知道吃多了会致命吗?
难道是有人下毒?
妈妈呀,我在心里狂喊,貌似我只是放了一包泻药吧?不致于脱光光衣服,死在床上那么难看吧?
衾萼在我发呆的时候悄悄从我身边走开。
“妈妈呀,你怎么可以丢下女儿不管啊。这天香楼没有你可怎么下去啊?”有人拍掌,自然也会有人假惺惺。平日天香楼最为受宠的姚玲趴在床上那句恶心的尸体上,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动鬼神。
“妈妈放心,女儿一定会照您身前所说,在您走后好好照看好天香楼。”啊!原来打的是这主意。想来平时除了被藏起来的衾萼,师妈妈确实也是最疼这个为她卖身卖命赚钱的姚玲。
“哦?妈妈几时说过这话啊?貌似这天香楼应该归我管吧?要不,妈妈怎么会把房契和姐姐们的卖身契都交到我这里来啊?”衾萼不知几时,换了一套炫目的红色衣裳,拿着一叠纸张,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缓缓走进屋内。绝美的容颜,冷冷的目光,震慑住了全场。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姚玲收起脸上虚假而泛滥的眼泪,脸色一变。
“这些,姐姐你不知道吗?那,这个,你认不认识呢?”衾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拔开塞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咦,为什么姐姐的胭脂会有一股情欢散的味道呢?妈妈几时给过你她独佩的药啊?”
在场的人都认出这个是姚玲随身携带的东西,听说是某个巨富送给她的一个价值不菲的胭脂瓶。姚玲总是带着它四处炫耀,说那是当年纣王赐给妲己的东西。而情欢散,整个天香楼,除了师妈妈,谁都不应该有的。
姚玲脸色变得更白了,扑上前来想要抢衾萼的东西。我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双手张开挡在我的衾萼面前。
“走开,丑八怪。”旁边的田二突然闪了进来,把我推到一边。
“田大哥,最好别乱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衾萼已经拿起一把闪亮的剑挂在田二的颈上。田二一时不注意,被剑划破了一层皮肤,鲜血渗出。但是丝毫不阻碍他身体灵活地闪开衾萼的偷袭。
“哼,黄毛丫头,跟我玩这招,你以为你挟持得住我吗?”田二带着轻蔑的笑容说。然后走到姚玲那边,两个人怒视着衾萼。
“哎呀,小女子好怕呀。”衾萼作势地拍拍胸口,然后好像很无意地说起:“我只是好怕看到有人中了冰蛛毒死去的样子哟。七窍流血,那得多难看啊?”
“啊,什么?冰蛛毒?”田二恐惧地叫了起来。
衾萼举起剑,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对呀,今天我不小心,从姚姐姐的房间里找到一样东西。然后又不小心把那东西沾到这剑上了。那瓶子上好像写着什么冰蛛毒。田大哥?什么是冰蛛毒啊?”
姚玲和田二同时是脸色一变。田二正准备发作,却突然额头冒汗,想必是痛得不行了。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滚。
接着一群人闯了进来,是官差。把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房中衾萼和我,以及一脸惊吓的姚玲和打着滚的田二。
“当”的一声,衾萼手中的剑掉到地上,然后秀眉轻蹇,眼中泪水掉了下来,看着走进房内一个官儿,好像受了惊吓一般,跌坐在地上。
官儿走上前去,扶起受惊的美人,她那娇滴滴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心生怜爱,如果可以掏出心讨她欢心,他也会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胸剖开来一般。
“官人,你们总算来了。他们就是杀死师妈妈的凶手,你看,这就是他们放下的毒药。”衾萼把姚玲的那个胭脂瓷瓶交到官人手中。
“带走!”官儿看了一眼眼前因为害怕脸颊有些苍白的衾萼,看着她那期待的目光,觉得自己好像是救世主一般,受着全世界的敬仰。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好机会。
“谢谢官大哥。”似无心,似无意,衾萼抬头给了官儿一个充满仰慕和鼓励的眼神。官儿立刻觉得自己身高又暴涨了几厘米,说了一句“美人放心。”然后就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百般风情的笑媚,押着两个人,卷上尸体就走了。
被锁起的姚玲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大喊着过时的经典台词“冤枉啊。我是被冤枉的!”
衾萼站在原地,对着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呀,没想到是她杀死了妈妈。这女人真狠。”
“就是就是,不过谁叫她平时仗着受宠就欺负人呢。死了也活该。”
……
原本因为官兵到来退在一边安静的姑娘们又开始叫唤了起来。知道衾萼拿起那叠卖身契。人群中有怨恨的目光,有嫉妒的目光……
出得虎口,又入狼窝。
看这衾萼刚刚对付姚玲和田二的手段。大家都知道这个平时不大言语的小姑娘是个狠角色,如今卖身契在她手上,谁知道她又会怎样折腾人呢?
但见衾萼倾城一笑。走到灯前。拿开灯罩。摊开那一叠卖身契,放在火上。
烧了!
全部的人都看傻了眼。她在卖什么药?
“从今以后,天香楼的姐姐们,我们自由了。天香楼就是大家的家,想留下的留下,想走的就按自己心愿,从了良嫁出去了吧。”衾萼用不大的声音在一片嘈杂声中说些了这些话。
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然后是嘤嘤哭泣的声音,进而发展到惊天动地的哭喊。这些很早就以为自己此生必定老死于青楼的女子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时,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就这样,衾萼实现了自己的预言,过了今晚。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哈哈。我的衾萼,竟然成了天香楼的新任老板娘。
天香楼的姑娘有心上人的立马嫁了出去,无家可归的,继续留在天香楼做着自己的老本行。
而我,一下子就从一个小小丫鬟晋级到董事长助理了。只是我不明白,那些房契和卖身契是什么时候被衾萼拿到手中的呢?她又怎么会知道那个瓶子里装着的就是情欢散呢?
哎呀,不管了,至少现在咱们是翻身做主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