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到一晚上都和裴倾说不上一句话,莫乱就挠着头皮无语凝噎;西宫月,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公子我承认以前就把你当成小白兔调戏着玩,但谁没有年轻,谁不会做出些荒唐事;好不容易发现身边藏着一块这样的瑰宝,正准备出手截过来,但你这孩子咋就尽干些毁人姻缘的好事呢?
莫乱又忧伤了,一路从酒楼走回安排好的客栈,不知拔掉了头上多少根头发,翻了多少个白眼。
小鸽子怯怯的领着公子走进卧房,总是觉得公子今晚心情甚差,忙整理着床铺,拍了拍还算松软的锦被,喊道:“公子,该睡了。”
睡?小鸽子哇,公子我真是受够了这种夜夜孤枕难眠的滋味了;“小鸽子,公子我要孤独终老了。”
“公子说的是什么话,你才十五岁,连弱冠之年还未达到。”
小鸽子伸手解开莫乱的外衫,看着眼前俊美如玉的公子,小脸粉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
莫乱听见这话,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古代男子二十岁才叫弱冠,才能束发加冠;他现在的年龄的确只是十五岁;但他的心里年纪可早就到了四十岁;想到在这里生活的十五年,莫乱只能用“无所事事”这四个字形容。
想当年刚穿越过来,害怕被别人发现了秘密,他沉默寡言,一度差点沦为忧郁少年;但事实证明,莫乱这个人挺不适合“忧郁”这个词的;从小接受党的培养,是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爱国之士;不管是小江同志的三个代表还是小胡同学的八荣八耻,他时刻铭记于心,每天享受着党光辉的照耀;所以这颗小小的心灵也是积极健康、奋发向上,这也就是为什么老爹十五年的头脑风暴都没有将他教化成反动分子的最根本原因;用莫乱的原话来讲就是:公子我的心灵,可是比卡巴斯基还要强大,不光能扫毒、抗干扰,还能防辐射光波。
但追根究底,当年的孤独还是让莫乱留下了小小的阴影,记得那时候,娘亲担心他太安静会把自己憋死,就从街上买了一只小兔子送给他玩,但这双手上辈子是用来扛枪的,哪里有喂过这么萌的动物,好心的给兔子喂了点水,兔子死了;伤心难过之余找来一本佛经为小兔子守孝三天,还梆梆梆的敲了三天的木鱼,为这惨死在他手里的小生命超度。
那时老爹看见他为了一只小兔子凄凄哀哀,便忙叫人找来了一只松鼠,不久后的冬天,松鼠也不动了;那时,莫乱捧着小松鼠扑腾一声跪在雪地上,高唱《一路走好》,一时间丞相府上下所有人都被他诚挚的情感打动,心叹老爷不是个东西,小公子还挺是个东西;他难过的把小松鼠和兔子葬在同一个地方,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松鼠是会冬眠的。
然后,就更难过了。
从那以后,莫乱就再也不养小动物了,因为通过实践证明了他这个人是个“动物杀手”,而且还是后知后觉型的。
就是这样,莫乱的童年时光里只有两只小动物陪伴,而今,老爹嗝屁了,老娘重操旧业了;空荡荡的丞相府里,很缺一个真正的男主人啊。
想到听话温柔的裴倾,莫乱就又开始心底发颤,嗷的叫了一声,吓得小鸽子连连回头,再一次肯定他家公子的病已经深入骨髓、唯有男子可以医治。
长夜漫漫,真正的是孤枕难眠;听小鸽子说裴倾的卧房就在旁边而西宫月的卧房则是在对面;莫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忽然听见对面门里传来一阵幽幽的箫声,如泣如诉、缠绵悱恻,莫乱披上外衣蹬蹬蹬的跑出去,立在门口大喊一声:“大半夜不睡吹箫干吗?吵死人了!”
那箫声破了个音,然后戛然而止。
西宫月推开门,华服未褪,乌发倒已解下,长长地坠落在腰间,看着站在门口的莫乱,冷下脸:“大晚上不睡觉,你嚎个什么?”
听听这话,难不成还是他做错了?要不是他没事吹箫,他会嚎吗?
不信仰头看,苍天饶过谁……
就在莫乱盯着西宫月那张媲美日月的脸看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空气一阵发凉;身后,小鸽子的尖叫声瞬时传来:“公子,趴下!”
莫乱一个激灵,在西宫月睁大的眼睛中看见身后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手举长剑的朝他砍来;乖乖~公子我不打打杀杀已经好多年了。
莫乱惊叫着抱头,而小鸽子一个飞身腿便将抱着头发颤的公子踹出门去,让莫乱狠狠地吃了个狗吃屎,也惊得西宫月忙站出身,一把就将莫乱像揪小鸡一样提起来,然后毫不客气的扔到了一个还算安全的角落里。
莫乱被这两人扔的晕头转向,揉着砰砰乱跳的太阳穴,看见小鸽子拿出随身带着的流星锤,百十来斤重的大锤子被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耍的虎虎生风,莫乱害怕的捂着心口,生害怕小鸽子会被锤子给抡出去。
西宫月也是拿出随身佩戴的短刀,纠缠着那黑衣人,乒乒乓乓的打起来。
激烈的打斗声惊醒了裴倾和随护御林军,一时间安静的客栈变成了喊打喊杀的修罗场;莫乱一直捂着耳朵,膝盖曲着,双臂紧抱,掩耳盗铃的喊着:你妹看不见我,你妹看不见我……。
裴倾眉心微蹙的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当他瞧见莫乱窝在角落里吓得脸色发白时,也顾不得其他人,扔下手里的长剑就朝着莫乱跑去,单膝跪在地上,一脸担忧的捧起嘴里念念有词的莫乱,“莫大人,你没事吧。”
莫乱听见熟悉的声音,长长地睫毛在颤抖之际正好对上裴倾那双含情的眸子,一时鼻头一酸,眼泪奔流而出,“倾啊~给我力量,这年代的人也玩暗杀啊。”~~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