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艳缓缓的站起身,喃喃道:“所以她才去求皇上嫁给瑞王,想一夕承欢让我们改了主意不杀她?所以我才会同意她嫁,在我们眼皮底下看着总比在外边让她说漏了嘴强?”无霜拎起茶碗泼了她一脸热茶,恨声道:“你们加在我姐姐身上的罪,从此以后我要你们双倍还回来!”
“原该还的,原该还的不是么?”钟无艳嘴里念叨着,脚步蹒跚的走了,无霜一脸惊骇的瞅着她的背影,半天没缓过神,这不该是钟无艳的反应吧?难道她会真怕成这样?
钟无艳恍恍惚惚的回屋,连翘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忙上前问有什么事。钟无艳不理她,一头倒在炕上,竟睡了。
至晚便发起烧来,面红耳赤,浑身滚烫,吓得一干丫头子魂飞魄散,屁滚尿流的去回了钟老爷,钟老爷过来看了,忙请了王太医来诊治,开了几帖药服了,却不见效,不由也老泪纵横起来。一晚上亲身守着,怕她有个好歹。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皇后遣梁公公来问,钟老爷只得编了瞎话说是伤寒不妨事,吃了药好了,方打发过去了。这边却又去太医院请人,商量开药方。
没过早饭时候,瑞王一身吉服闯进门,直奔钟无艳的闺房就去了,钟老爷心道不好,急扯住他,跪下不断嗑头,求他回去。瑞王眼珠子血红,拿出剑来,见物砍物,见人就要砍人,白芨上来护着老爷,肩膀上立即就挨了一剑,相国府顿时鸡飞狗跳乱了套。
众仆人护从只围着瑞王,却不敢上前,瑞王不管,一路红着眼进了钟无艳的卧房,钟老爷见拦不住,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哭道:“作孽哟!”
钟无艳躺在炕上,本是烧得头晕脑涨,似醒非醒,恍惚听见外面闹哄哄的,正想问问怎么回事,却见瑞王一步闯将过来,在炕边跪下,拉着她的手便哭开了。
她见瑞王头戴紫金冠,身着红吉服,心里一急,便扎挣着要起来,瑞王扶起她来,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我谁也不娶,什么也不争了,咱们只死在一块好罢了。”
“死多容易,只是你要死了,艳儿受得那些屈辱就都这么算了?要是能死,咱娘仨在北夷那回就都死了可不更好?何必等到这时节?如今倒想死?怕是死不得!”只听外屋冷冷传来一声笑,皇后走进门来。
钟无艳晕晕沉沉的,脑瓜子疼得像裂开一般,心想,你们倒是闹吧,姐姐是不管了,一群坏人,都是坏人!却个个道貌安然,装成君子!
瑞王瞪着血红的眼睛瞅着他母亲,咬牙道:“这样你开心么?”皇后冷笑一声:“你该恨的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人,不是我,艳儿所受的委屈都是拜他所赐!”瑞王后退几步,扔了剑,跌坐在椅子上。
半晌,猛然起身,狠狠道:“钟无艳,你好好给本王活着,你除了拿本王做个工具,可有爱过本王一天么?”皇后冷冷的盯着他:“她是不爱你,那也是因为你不争气,白白争了这么多年,还让人看不上眼。”
瑞王临身出了屋子,狂奔出大门。钟老爷心悸的问皇后:“派人去追回来罢?”皇后淡淡的回道:“他会回去成亲的,开弓没有回头箭,这道理他懂。”
“那你?”钟老爷小心翼翼的问,皇后没答话,扶着春喜急步走了。
皇后的轿子还没落地,鲁夫人便一脸着急的走上前行礼,问道:“这吉时快到了,瑞王爷人呢?这堂是拜还是不拜?”皇后缓缓下了轿,抬头看了看天,方说道:“还早呢,都到今个了,焉有不拜堂的理?就是抱着公鸡也得拜!”
鲁夫人的脸瞬间失了血色,站立不住,皇后让抱琴过去扶住她,却被一个人一下推出老远。皇后定眼一看,竟然是新娘子鲁美莺!换了嫁装,却穿了一身素服站在那,与她横眉冷对。
“我为什么要抱着公鸡拜堂?你生的难道不是儿子是公鸡么?”鲁美莺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冷声道。鲁夫人吓的三魂飞了五魄,伸手去掩女儿的嘴,鲁美莺扯开她母亲,与皇后怒视而对。
春喜忙断喝:“大胆!”鲁美莺冷笑一声道:“我当然大胆,要不怎么敢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来,咱们谁也别压着谁,你儿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非要把话都挑明了么?”鲁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抖衣而战,口中直呼皇后饶命。
只听鲁美莺身后传来淡淡的一句话:“我怎么就不是正经人了?你倒挑明了说。”鲁美莺回头。
瑞王正站在她身后,拧着眉,觑着眼盯着她。鲁美莺咬着牙,上前狠狠抡了他一个嘴巴。瑞王左半边脸登时红了。众人都呆了。
“放肆!”皇后忍不住发了话,瑞王扯过鲁美莺往府里来,口中说道:“有话里边说,想打想骂随你的便,只别在外面丢人显眼。”鲁美莺低头一口咬住他的胳膊,牙缝里挤出话:“怕丢人么?怕丢人就不要做这种下三赖的事出来。”
瑞王忍着疼拖她进了洞房,一把把她丢在炕上。鲁美莺却一下跳起来,叫道:“你敢对我怎么样,我立马让父亲辞官回家种田,大家都玩不成。”瑞王过去上了门栓,把外衣除了扔在地上,走过去。冷笑道:“你说我要对你怎样?”
鲁美莺“忽”的从床头拿出一柄短剑,拔了鞘,明晃晃的对着他吼道:“你敢过来,我杀了你。”
“那是岳父大人送咱的合欢剑罢?”瑞王径走过去。鲁美莺缩到炕角,小巧的鼻子上渗出汗珠,却仍举着剑,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瑞王上了炕,鲁美莺举起剑乱晃,瑞王伸手握住剑身,冷笑道:“你想谋害亲夫么?”血顺着手流到雪白的内衣袖子上,鲁美莺尖叫一声撒了手。瑞王抡胳膊剑丢到地上。上前,恶狠狠扯开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