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苓跟上来,夺下剪刀,又要刺,外面的丫头小厮早拥了进来,七手八脚的把她摁在了地上。无苓大哭道:“钟无艳,我要给我姐姐报仇,我要你给她偿命!”丫头婆子们见她还在疯言疯语,忙用手帕子汗巾子把她的嘴堵上了,捆起来拖到外面。
众人乱着给钟无艳看伤口,钟无艳忍痛说道:“都下去吧,只当没事就好,谁要是告诉了老爷,我听见必不依,不要难为无苓,让她进来说话。”连翘边给她包扎边哭道:“还让她进来,小姐你可是不要命了么?”钟无艳摆摆手,说道:“把她叫进来。”众人只得又把无苓拉了进来,钟无艳走近去给她松了绑,无苓揉揉手腕,一把把钟无艳推了个趔趄,倒在地上,众丫头一起上来呵斥,钟无艳起身,挥手让他们都出去了,才坐下道:“你要杀我,总得给我个杀人的理由,要不我死了不瞑目不是?”
豆大的泪珠子从无苓的腮上滑下,她呜咽着骂道:“你少装了罢,什么事你不知道?你下药害死我姐,还在这跟没事人一样。”钟无艳只觉一阵昏厥,问道:“王妃怎么了?”无苓举起身边的凳子就朝钟无艳砸过来,连翘忙死死的拉住她。
钟无艳扶着桌沿子站起来道:“连翘,快给我换衣裳去瑞王府瞧瞧。”连翘只得唤她们进来拉走无苓,找衣裳给钟无艳换上。
钟无艳急匆匆的来到大门口,刚想上轿子,一回身看见蒋梦国满脸堆笑的正在那往外送客人,眼睛一红,泪就想下来。蒋梦国也看见她了,几步过来,招手道:“大小姐,早。”钟无艳揉了揉眼睛,笑道:“你倒勤快,这早晚就当上差了。”蒋梦国盯着她的眼睛:“哭了?”
“哪有,早上才起来眼睛不舒服。”钟无艳背过身,擦着泪,蒋梦国刚想近前,连翘一声呵斥,两个婆子上前把他拉开,骂道:“哪来的野人,没规没矩的。还不离了这里呢。”夏荷赶紧上前解释道:“快撒开手,这是我的老乡,刚来的门子,帮过小姐的忙。”两婆子松了手,钟无艳坐进轿子,道:“夏荷,让他跟着我去瑞王府。”
蒋梦国跟在轿子旁边,只听里面不时有轻微的啜泣声,想掀开轿帘子看看状况,又见旁边的丫头婆子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只得作罢。便悄声笑道:“你坐着,我走着,真它大爷的没天理了,还没那个女人让我这么伺候着呢。等哪天回去了,一定要你给我当司机,我才是当大爷的好不好?”半晌才听钟无艳低声道:“我们,还回得去么?”蒋梦国笑道:“那些改了历史的角儿最后不都回去了,我估摸咱俩也改不了什么了,最后还是得灰头土脸的回去。到时候,我把我的法拉利送你,也罢,女人开法拉利太猛,送你辆玛莎拉蒂好了。”
那轿子直走着,钟无艳听外面没声了,便问道:“你还在罢?”
“嗯,”蒋梦国答应了声,笑道:“原以为你那几个丫头就是绝色,等有了钱找她们玩玩,你猜刚才经过什么地方?万花楼啊,妓院吧?花枝招展的一大堆女人站着呢,比大学城那些妹子强一千倍不止,钟无艳,你有钱是吧?先给我个百八十两的我先用着好不来?”钟无艳叹了口气道:“我心里烦着呢,净说些没用的。小心染上花柳病,到时候看你还张狂。”
“我带套!”蒋梦国叫道,忽想起自己的处境来,也忍不住笑道:“它大爷的,也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那玩意。”正说着轿子停下来,钟无艳心里又紧起来揪在一起,她缓缓下了轿,不自主的想去抓旁边蒋梦国的手,连翘眼尖,赶紧过去扶了她,钟无艳只好往前走着,眼前那大门似个黑洞,见不了底,钟无艳觉得自己就是在往深渊里走,回头看看蒋梦国,那家伙吹了个口哨,朝她做个“OK”的手势。又指指地,裂开嘴笑。她明白,他想说他会待在那等她出来。
钟无艳她们刚走进第一道院门,就听见里面哭声震天,下人们乱跑,钟无艳的腿软下来,头一阵一阵发昏,只得紧紧抓住连翘。
瑞王从正屋里掀帘子出来,皱着眉毛,一脸严峻,蓦的看见她,紧走过来,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刚死了人不干净,连翘带小姐快回去。”钟无艳口舌生涩勉强开口问道:“不是好了么?怎么会这样?”瑞王摇了摇头道:“谁知道,许是反复了罢。”
“真没的救了么?”钟无艳坐到廊下的栏杆上,泪如雨下。瑞王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淡淡道:“这却也是命,没办法的事。我尽量给她弄个好发送罢了。”钟无艳点点头道:“我进去看看她。”瑞王瞪起眼睛:“不能去,死了的人有什么好看的。快回去!”这时二夫人从屋里哭着出来,见了瑞王,跪了下来哭着求道:“王爷,可要给我那屈死的姑娘作主啊。”瑞王冷冷的一挥手,旁边的人过来扶起她来,二夫人嘴里还只管求,瑞王理也不理,径直出了府门,招呼跟钟无艳的婆子进来拉她回去。
钟无艳知道自己拧不过,只得起身出来,上了轿,瑞王站在台阶子上,挥手让轿子快走,眼底那一摸血红让钟无艳感到一阵莫名的寒冷,只朝他点点头,便放下帘子,轿子便抬了起来。飞似的走开了。钟无艳瘫在轿子里,完全没了思维,这人是她害死的,无苓要她偿命也没什么错,以致蒋梦国在外面叫了她几声,都没听见,只流着泪缓缓对着轿帘子说道:“蒋梦国,我害死人了你知道么?”轿子外沉默了一会,钟无艳就听到那听了一天还想听的熟悉了的懒散的笑声:“你能害死人?我虽死了也不信啊,别往自己头上戴高帽了,那边已经是最美大学生了,这边还想当个白发魔女不成?”钟无艳双手抓着头发,身上的疼,心里的痛包围着她,压得她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