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人群都散尽了,秦舒也早已不见踪影,青年还站在原处,原本澄澈温良的眼里现在却带着浓浓的玩味。
“主子,”青年身后的小厮轻声道,“为何这个女子的长相这么像······”究竟像什么,小厮却没有说出来。
“呵呵,”青年轻笑出声,“你也发现了?是不是觉得很有趣?”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秦舒离开的方向,轻声道:“那些隐藏的人物应该也快出来了,江湖上好戏终于又要开演了,要不然还真是无聊。”
······
秦舒换完衣服之后又乔装了一番,才决定离开临城去江城,至于明典,她相信他肯定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的话,就等到了江城之后找到夏觞让他帮忙吧。打算好了之后,秦舒大摇大摆的走向临城的城门。
今天出城的人似乎格外多,秦舒夹在中间心里却有一丝兴奋,这么多人出城自己又一副小厮模样大的打扮,那群杀手想要再找自己就有些困难了,城门的守卫今日也检查的不严格,甚至秦舒过去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检查。
秦舒走出城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真想大吼几嗓子来表达现在内心究竟有多兴奋,秦舒笑的眉眼弯弯的看着路上来来回回不停奔走的人,她笑着想: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走到一处地方就看这里的人们最简单的生活,呼吸的空气里满满的都是自由的味道,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舒爽。
重获自由的喜悦甚至降低了秦舒对于危机的感知,秦舒朝着打听到的江城的方向慢慢走去,走了近两个时辰,四周的村庄和人群都渐渐有些少了,秦舒的新奇也慢慢转换成平静之后,她才开始觉得不对劲。
首先是在临城的时候她身后有几个人一直紧紧跟着她,她当时并未注意,毕竟出城的人很多,恰巧站在她的旁边也很正常,其次就是秦舒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今日临城出城检查的这么松懈,除非是有什么人不想被拦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不能被拦下,要顺利出城呢?
还不待秦舒想明白,一股熟悉的危机感从脚底直冲上脑袋,秦舒想都不想,提起速度飞快的向前跑去,可是两条腿的毕竟跑不过四条腿的,很快秦舒就被几匹马围在中间。
来者正是昨天要杀她的那群杀手,他们围堵住秦舒之后,飞快的下马,然后不给秦舒反应的时间就直接抽剑朝着秦舒刺过去。
秦舒神经瞬间紧绷,她将匕首牢牢握住,在杀手的剑即将抹上她的喉咙的时候,秦舒纤腰一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躲了过去,然后如有一只猎豹般猛地冲上去,然后反手一划双脚猛地蹬地借力将自己滑出去,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只见一条血线顺着她滑动的轨迹喷射而出,只是眨眼间秦舒就解决了一个敌人,这人正是昨天出主意让人拿尿浇她的那人。
她秦舒也并非良善之辈,她向来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的信念,那个人对于秦舒来说,是必须要杀的。
杀手们见秦舒出手间就是一条人命,全都双目赤红怒火中烧,杀招不要命一般的向秦舒使去,秦舒原本身上的伤口如今全都裂开,那套深色的小厮的衣服如今更是颜色浓重如墨,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痕遍布在秦舒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一阵厮杀过后,秦舒神智都有些模糊,她咬破舌尖,才勉强让自己不在敌人面前晕倒,眼前的局势对于秦舒而言只能用九死一生来形容,秦舒轻轻笑了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她握了握手里的匕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稍稍调整了一下。
就在她即将要动的时候,她发现一个悲哀的事实,她似乎“锁喉”的毒发作了,现在全身都僵硬的动不了了,看来今日老天都不帮她。
秦舒的异状很快就被杀手们发现了,看到秦舒的样子杀手自然是很高兴,说实话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像秦舒这般,凭借一把匕首就杀了这么多人之外,她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之后还能强忍这么久,也确实让他们佩服。
看着慢慢走上前的杀手们,秦舒苦笑一声,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生死攸关的时候竟然毒发,还有谁比她秦舒死的更憋屈。秦舒轻叹一声,微微闭上眼睛,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
“夏觞,”晋唐举着一个酒坛笑道,“这是今日我特地从酒窖里面找出来的一坛陈年的雪酿,要不要尝尝?我可是求了我老爹好久他才答应给我的,我可是一拿到就过来找你,怎么样够哥们吧?”晋唐将酒坛放下,笑嘻嘻的将胳膊搭在夏觞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夏觞轻声笑道:“上好的陈年雪酿,酒香似冬梅,香味悠长清雅,十丈之外都能闻其味,你这坛雪酿虽然味清而雅,可是清雅之余酒香不足,并不是多好的雪酿,在外面酒肆一百两足可以买这么一大坛回来,看来是晋伯伯骗着你玩儿呢。”
锦晋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我爹竟然骗我怎么可能,我去找我爹问清楚。”说着气冲冲就往外走
夏觞拉住他笑道:“上好的陈年雪酿以你的酒量一斛定然醉的三天都醒不来,晋伯伯是为了你好,这坛雪酿虽然年份不足,可是却正对你的酒量,晋伯伯这般为你着想,你还要去找他兴师问罪?看来晋伯伯还是太过宠溺你了,不如下次你就随我去宣国好了。”
听到要去宣国,晋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急忙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还是好好的待在江城做我的富贵闲适的少爷好了,我爹对我这么好,我也想待在我爹身边尽孝呢。”
看着晋唐言不由衷嬉皮笑脸的拒绝,夏觞摇摇头笑了笑,晋唐一直这般的脾性,不愿被世俗束缚随性而活,这份随意洒脱正是吸引夏觞的地方,两人一见如故,如今更是生死至交。
“主子,主子,”唐石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进来,打断相谈甚欢的二人,看向夏觞,满脸焦急。
唐石一向稳重,很少这般急切,夏觞心下微沉,知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夏觞点点头,唐石才伏在夏觞耳边轻声道:“主子,夜魅来信,昨夜元曲对秦舒小姐下手了,如今一夜过去了,秦舒小姐怕是凶多吉少。”说着急忙后退,不敢看夏觞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晋唐微微吃了一惊,夏觞一向遇事淡然,从未这样失态过,夏觞轻轻一握,手里的犀角杯立刻化为齑粉,他看了看晋唐,道:“我有急事要去处理,这雪酿等我回来再与晋唐共饮。”说着急急向外走去。
“夏觞,”晋唐叫住他,笑道,“我陪你一起吧,你的事情也是我晋唐的事情。”
夏觞转头轻笑了一声,率先走出去,晋唐紧随其后,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来。
夏觞不愿意相信秦舒已经死了,时间多耽搁一分秦舒就多一分危险,想到这里,夏觞连马都不骑直接用轻功朝着临成的方向飞去。
晋唐看夏觞居然用轻功,眼里掠过一抹玩味和好奇,但也紧随夏觞施展轻功跟在他的后面。
······
秦舒闭上眼睛等着杀手的剑,可是等了半天意想之中的痛苦并没有来,她睁开眼睛,眼前的情景让秦舒大吃一惊,夏觞带着一脸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后怕,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而在夏觞身边一个穿着骚包的白衣男子恍然大悟的看着她,而原本准备杀她的那些杀手全都被夏觞下了毒,全身抽搐的躺在地上。
夏觞和他身边的男子眉间有些疲惫,看来是紧急赶路导致的,夏觞看着以奇怪姿势站在眼前的秦舒,轻笑道:“不会是要拼命的时候‘锁喉’毒发了吧?”
秦舒眨眨眼睛,示意夏觞说对了。
夏觞拿出一个温润的白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圆滚滚的白色药丸来塞到秦舒的嘴里,道:“怎么中了‘沉颜’?而且中毒的时间还不短,你能撑这么久还真是个奇迹,果真应了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吃了夏觞给的药之后,秦舒就觉得身体舒服多了,最起码原本因为‘沉颜’而有的沉重仿佛开始慢慢消失了一般。
夏觞猛然伸手将秦舒抗在肩上,轻笑道:“我可以帮你解了‘沉颜’的毒,可是‘锁喉’我现在还没有研制出解药,嗯,你再等些日子好了。”
秦舒在夏觞的肩上翻翻白眼,秦舒实在太累,她安了心便闭上眼睛。
夏觞尽量避开秦舒身上的伤口,耳边很快传来秦舒均匀的呼吸声,夏觞眼里的温柔尽数消散,他看着晋唐声音冷冽道:“晋唐,要麻烦你将这些人给我带回去了。”
晋唐耸耸肩,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