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或许刚才本没有弄错,自己不过是进了第三层?
雪像柳絮一般在空中舞,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飘下。她四处张望着,想寻觅出梦璃丝丝影子也好,若是自己进了第三层,那么梦璃想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狐月一脚踩在雪堆里,便陷下了一块小脚印,雪花越下越大,由点点雪屑渐渐雪势放大,鹅毛大雪一阵紧似一阵,风来了,一簇簇雪花袭面,狐月掩着面走在雪地里,好不容易折腾出了雪地,坐在苍翠的松下,远瞧一人行色匆匆的走在大雪堆里,狐月错以为是梦璃,赶快奔向了人影。
前方的人似乎知道她在追赶似的,加快了步伐,狐月顾不上是否有计,越跑越快,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肩膀,一手将他扳了过来。
就这样凝望对视,好似风轻云淡,狐月的瞳仁在见到他时放射出喜悦。“卿衣!”
眼前的人还是没一点变化,衣和发都飘飘逸逸,微微飘拂。袍服雪白,一尘不染,优雅如画,他一点都没差,就像圣白的雪莲花,眸间如天山之巅的清泉潺潺流动。
“月儿。”一袭白袍将狐月拥在其中,他靠近狐月耳鬓,私语摩挲“我好想你。”
狐月将眼前的人搂的更紧了,将头埋在他怀里,积蓄的思念宣泄无遗“我也好想你。”
突然她浑身一阵激灵,耳梢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卿衣的舌尖点点碰触在狐月耳背“那我们就不回去了,留在这里永远在一起可好?”
狐月蹙眉,才发现眼前的人有异,一手将他推开,卿衣一向淡漠如水,怎么可能这样轻浮的亲吻她。雪风猖狂的喧嚣着,那人白袍荡漾如花,他一步步向狐月逼近,狐月一步步退后,再看他的面容竟扭曲异常,看不清他的面相,只见那红眸可怖,他仰头大笑“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你是谁?!”狐月发现脚下踩的竟是结冰的湖面,一阵阵寒意袭身。
“你想我是谁,我便就是谁,梦魇能带给你所有希望见到的得到的,这个梦不好吗?为什么要醒来?!”前方没有形态的妖物怒吼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将湖面上的冰面震开了道道裂痕,狐月无路可躲,她越是移动的快,湖面开裂的越快。
难道第三层就是给人制幻的梦魇,他没有形态只是靠人们梦境中的样子来维持自己的面貌,若一旦出了梦境,他便是众生万象,一会儿是娇柔的少女,一会儿是俊俏的少年,年迈的老人,粉嫩的儿童万种面相。
“入梦吧!”一团黑影朝狐月袭来,狐月心一横,踩破了裂开的湖面,坠入那冰冷的深渊,不许你这种怪物利用卿衣,绝不能允许!湖水刺骨,像针一样穿透心灵,四周的湖水浸灌眼耳口鼻,她一时喘不过气,她四肢到处刨动,拼命想抓住救命稻草,刨了好一会儿,便已精疲力竭了,意识慢慢模糊起来,她甚至看到一团火朝自己奔来,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游动逃跑了。
南瑾望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狐狸,一阵无奈,不就是让她做个梦罢了,至于这么倔强吗?如今可好都被打回原型了,看样子又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拎着它的小爪子,将它挂在自己脖子上,双眸看去却皆是爱怜。
再看眼被蹂躏成一团的梦魇,他轻轻摇首抬颌叹息。
狐月再醒来不知多久了,只觉得身下软软的,扭了扭身子,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挠挠脑袋,却发现有些许的不对劲。一睁眼就对上一副充满笑意的眸子,她噌的跳了起来,准备逃跑,却被人抓住了如云朵一样绵柔的尾巴。
尾巴?!
她抬头对上那人慵懒的双眸,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不小心就会沉沦下去。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性感十分,荡漾着令人目眩神晕的笑容。
“都成这样了还想去哪?”他单手捉住狐月的狐狸尾巴,将她扛在肩上,手指轻轻碰触她的鼻翼,朱唇轻抿,似笑非笑,不分性别的美丽,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不过是手可摘星辰,这又有何难?”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南瑾,白皙如雪的肌肤上寸寸生光,话语间的风轻云淡与他的自信相符,月光之下他怀揣着狐月,一切美轮美奂,不似真实。
在很久之后狐月每每想起那个夜晚心都快被融化了。
青色的夜空中缀满了闪烁的星辰,像细沙平铺在银河之上,无垠的夜空一直伸向远处,远处。狐月的视线透过青空,想刺探天尽头是什么。
南瑾将她腾空举起,压低了眉梢,唇角微翘,嗖的腾空直上,扣在狐月颈上的铃铛发出细碎的响声,夜风刮过她的头顶,她将头埋进了南瑾的怀里,嗅了嗅鼻子,好闻的青草味袭面,急速的上升,狐月仿佛看到四周的星子好像在下坠一般,南瑾竟可以不依靠外物,腾云驾雾似得到了云端殿的最顶端。
“娘娘,梦璃呢?”南瑾悬着双腿坐在宫殿墙上,狐月埋头在他怀里问着,自己与梦璃一路进的云端殿,南瑾能将自己解救出来,相信梦璃也不会有意外,只可惜她现在又在何处,不能与自己一同观赏这美景。
“不看看吗?”南瑾没有回答狐月,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月光发问,他本就美如诗画,却不知被月光照耀下变得如此通透明媚,夜,太静了。狐月看着月光下的南瑾有片刻失神,摇了摇脑袋,她伸手想要摘一颗星光,却发现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南瑾云袖一挥,月儿翘动了尾巴,明星闪闪烁烁,夜风将它们送到狐月身旁,南瑾指如白玉,夹住一颗玉珠似的圆球递给了狐月,笑道“莫说是这小小的星辰,就算哪日你想要这天下万物最珍贵的宝物我都愿拱手送上。”
狐月的小爪子接过这颗闪烁不灭的星辰,手心的炽热仿佛传到了脸颊,她暗暗吃惊,这狐仙娘娘是怎么回事,对自己如此用心,一阵热泪盈眶,她的小爪子拔上南瑾的衣衫,一阵鼻涕一阵泪的说着“娘娘,你待我真好,我虽没有娘,但你就像我娘一样,亲娘一样啊!”
南瑾顿然抽搐着嘴角,不知说什么好,感情这丫头还把自己当女人,还上升为母亲级别,他究竟该哭还是笑啊。
月儿隐藏在云雾之中,他怀里有团火红的毛球时而在他面上摩挲,逗的他盈盈笑语不断,这样的岁月不老不逝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