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醒了呢?”南瑾一改从前的妩媚慵懒,双眸认真的盯着狐月,仿佛要将她看出一个洞般“有没有不适?”
话音刚落,卿衣就步入床榻,端上一碗热腾腾的清粥,“月应该饿了吧。”
狐月瞥了一眼飘着滚滚热气的清粥,定神细细回味刚才的怪梦,一切犹如在眼前,分明就像真实发生过一般。一口口尝过卿衣送到嘴巴的清粥,看着神色有异的两人,想问发生了什么,却明白定然不会问出个结果,便刹住了口。
随便找个自己要更衣沐浴的借口,支开了他们,睡躺在清水池边,她耷拉着头,着实想不明那个梦,和他们的惊慌失措是为了什么?
“我睡了多久?”狐月不知是不是自己睡的太久了,浑身腰酸背痛,使不起力。一旁的侍女一旁伺候,回答道。
“回姑娘一个月之久。”
狐月一听差些没掉入池水中,一个月?自己居然能昏睡了一个月之久,“为何睡了这么久。”可是以往从未发生过的事啊,狐月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婢女摇头不作声,服侍狐月梳洗完,“尊上说等姑娘梳洗完就进殿,有要事商量。”
要事商量?狐月不知南瑾娘娘又会有什么要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还是有些许稚气未脱,十三四岁少女的面容,比不上与南瑾娘娘绝色无双,却也有三分艳丽,七分清秀。
“好,我知道了。”裹上一袭绿色水衫,她心中有一百个疑问,需要等到她的解释。
她站在大殿之上,这里明亮空荡,除了兮兮水帘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冷清的不禁让狐月打了一个寒颤“娘娘,娘娘。”她叫了几声发现并未有人回答,气氛诡异的有些可怕,总觉得此行有异,刚想要退出大殿时,雕栏门骤然合拢,不留丝丝空隙。
她呆立在大殿中间,丝毫不敢挪动一步,“娘娘此行找狐月来,是为了赠送今年的福祉吗?还请娘娘快些现身,别和狐月捉迷藏了。”
安静,再安静,就像一颗针落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狐月心中不住谩骂道,不知道这个老狐狸精又再搞什么名堂,嘴里嘀嘀咕咕的咒骂着,蓦然,耳后跟一阵凉风,狐月打了个冷颤,酥麻的感觉一下灌满头皮。
“月儿又在骂我什么?”狐月一回眸,就看见绝色美人依躺在如冰的台阶上,她抬了眸子,慵懒的仿佛没有骨头一般,黑色的瞳仁中闪烁狡黠的光芒。
狐月见她穿着轻纱蝉衣,坐躺在如冰的大理石台阶上,莫名一种寒意袭身,她是真的不冷,狐月心里默默想到“月儿可没有骂您,可不知道娘娘召狐月来有何要事?”
她渐渐起身,衣袂飘飘,站在狐月身前,慢慢勾下身子,如墨的黑发碰触在狐月的脸上,就像挑逗一般,狐月只好挪开脸,见眼前美人,她慢慢弯眉闭眼“卿衣将你送给我了。”没有预期的惊诧,狐月比南瑾想象的还要平静几倍,他瞧见狐月勾了一下嘴,抬头看问向他“送给你?凭什么?从来要去要留都是狐月一人决定。而且,他才不会呢。”顿时她脸上又笑开了花,笑颜与当年没几分区别。
南瑾看着眼前的少女,恍如隔世,真好!
他抿嘴一笑,天地万物顿然失色。接着狐月见她秉眉一怒,火红的身子突然跳了起来,“你这小子,为何这么开不起玩笑!”
卿衣闻声才缓缓从侧门赶了进来“有些玩笑可开,有些玩笑不能开,娘娘不知道吗?”卿衣收回食指的细针,还特意将‘娘娘’二字高八度的喊出,南瑾恨的直咬牙切齿,见狐月护着卿衣也实在无可奈何。
“不过你要留在仙狐宫是真的。”南瑾又换上一副笑颜,狐狸眼快笑成一条线了。
“你的体质属寒,梵璃山也常年也性冷,若再呆上几年,恐怕就不再是一梦一月了,而你可知你为何会每年变回原身,随着年龄增长你体内的寒毒也会越加严重,所以每一年你都会来仙狐宫一遭,封住寒气以免遭它袭身,可如今见我的朱砂也无法压制你体内寒毒,才会出现昏迷一个月,索性,从今你就留下罢了。”
狐月听的云里雾里,回头看见卿衣,他还是那么俊逸无双,冷漠如水。“那卿衣也要同我一起。”
话音刚落,只见南瑾嗤之以鼻,轻笑道“你以为我仙狐宫,谁人都可留?你若至阴至寒倒是没事,要是换了别…。早成冰柱了。”他说冰柱的时候特意看向卿衣,这么多年了,这小子年年都来这么一遭,虽有真气抵寒,可绝不能长此以往的留下。
“我没事。”卿衣轻轻应答到,没有过多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只是眸里的痛楚一闪而过,就那么一瞬却被南锦捕捉的干干净净,他还是这样固执。
狐月很快来到卿衣身旁,小小的手抓住眼前的少年,怎么样都不想分开。卿衣感受到她掌心的温热,向她点了点头,让她放宽心,自己没事。
狐月虽是傻了些,但还不到愚笨的程度,既然南瑾都这样说,她大概也明了一二,只知道若卿衣为了她而呆在这里,而伤害自己,她是绝不会原谅他的。
“卿衣你明日就下山吧。”她说这话时,似乎废了全身的力气,从小到大朝夕相处,她早说过离不开卿衣,她早已习惯每日有卿衣的陪伴,这样的日子又如何让她割舍。
可是,若要用伤害卿衣来换取,她却是无法做到。
卿衣看清她眼里噙着的泪花“又不是生离死别,你每年都可以来看我的。只是,又让你孤独一人了。”
卿衣不作声,好似没有听到方才狐月的话,执着的立在原地。狐月心思千回百折,她一面舍不得卿衣离去,一面却又无可奈何,她想和卿衣一路回去,却也深知卿衣不会同意,正如她不会同意卿衣留下一样。
“咳咳。”南瑾真快受不了他们了,有些醋意的嘀咕着“月儿在我这也呆不上几年,就要下凡了,到时候你再随她去不就行了吗?何苦不留点时间让我们单独处一处!”
狐月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再过几年就到百岁之日,如此细细想来,竟有些释然,等了快百年之久,终于…。
“卿衣,几年时间如白驹过隙,分别不是永别,我若留在你心上,便是每时每刻都和你是在一起的。”她的小手紧握住少年,稚嫩的安慰,她不怕这样的离别,因为这样离别是为了彼此更好的相遇罢了。
卿衣看着狐月,这一次又是她先放开的手,虽心知狐仙宫寒气过重,他的身子耐不住多久,可是,他还是不愿再放手。
“卿衣,我们说好不管多久,你都会回到我身边的,所以我等你,多久都会等。”所以你也一定可以等我回到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