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小玉——”小玉支吾不出答案。
“唉——”余丰轻叹,是她想太多了。
没等余丰迈出离开的步伐,主仆二人又被带到了众人面前,大厅之上。
众人或坐或站,而她们却注定要跪着低人一等吗?
“逆女还不跪下!”
这是她的父亲?她曾立誓要用生命守护的人?
被强硬地按到地上的余丰再次抬头直视作为她父亲的男人。
“为什么每次我们父女见面都是这种情形?”余丰问,语气涩然。
余老爷不语,只是指责地看着地上的人儿。
“作为你的女儿,我最幸福的时候是被火烧伤昏迷不醒,您日夜在我耳旁呼唤我的日子,清醒之后,我对自己说,这是我日后可以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只要不违背常理,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可是,呵,连默默在一旁苟延残喘的机会也没有了吗?”余丰双眼带笑,语中带泣,说出了心中的一番话。
“都是你!要不是你,娘也不会因为难产早逝!我也不会小小年纪便没有了娘!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爹?有什么资格说守护爹?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傻子!”余木突然起身指着余丰大骂。
“养不教,父之过。我的到来是父母的决定,我无权选择。余家二少爷你不过比余丰我幸运早出生几年,如若今日换你跪在这地上,不知你作如何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余丰对不能友爱家人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
余丰的一席话让大厅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尖牙利嘴!胡搅蛮缠!没想到一个疯子不疯了会如此地无耻下作!本小王爷可算是见识到厉害了!”以为坐在上座的男子打破了平静。
“有人曾说过,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我余丰今天见识到的是,接触到的是,道理掌握在权势的手里。”余丰的视线扯过男子,轻言道。
“你!胆敢冲撞本小王爷!”男子不敢相信地竖起食指指向余丰。
“请问,余丰如何冲撞这位小王爷了?伤到哪里了?”余丰认真地看了男子一眼。
“余老爷你就是如此调教儿女的?不知礼教,顶撞王贵!”有人发难。
“余丰并没有承教余老爷膝下,而且,儿女并不是用来‘调教’的,而是用来养育的。”余丰截下了余老爷的回答。
“哼,我并没有问你,何用你来回答?”
“可你并没有说明谁不能答,而且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余丰不能回答。”
“简直不可理喻!”
“余丰崇尚真理,依理而行。”
“大哥不要和她浪费口水了,直接抓了走人,让她在水牢水上一晚,看她还神气什么!”一少女站了起来。
“绿映!不得胡说!”男子喝道。
“你可有什么话要说?”余丰再次看向余老爷问道,而余老爷则是不高兴地皱着眉头,不语。
“呵,没有吗?”余丰挣开了施力按住她的人的手,站了起来,“好,好,好。”余丰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跪在地上对余老爷叩了三个响头,掷地有声,说:“从这一刻起,当着诸位的面,请诸位见证,我,余丰,此刻起,与余家脱离关系,今后无论任何事两者均不相关。天地为证,破指为誓。”余丰当下咬破右手中指,指天拜地。
显然,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除了目瞪口呆别无他做,谁也想不到,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娃儿会如此决绝地离开自己的家,而且还是一个富贵之家,一个娇贵之女。
“如今这一套衣物,我带走了,他日必十倍奉还,这条命尔等弃之不顾,吾定十倍珍之。”余丰说完最后一句话便离开了,这一世,她亲手让自己成了无家孤儿。
待那小人儿瘦弱而坚定的背影消失在风雪夜色中很久之后,众人才在小玉的一声小姐中回过神来,但人消影匿。余老爷当下派人寻找,均无劳而返。那小人儿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迹。当晚的那幕却深入了在场的每个人的灵魂,永生不忘。
五年后的一个早晨,余老爷收到了一个包裹,打开,里边是一套小孩衣物,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昔日之物十倍还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