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她醒来,宫装打扮的女子便惊喜道:“公主你醒了啊?太好了,奴婢这就去禀告殿下。”说完便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曦公主醒了。”
外头传来刚刚走出去那宫装少女惊喜的声音,翁乐萱却只能仰头望着车顶的木质隔板发呆。
头脑一片晕眩,眼前全是婉如模糊的身影和她清秀的脸庞。
她从小没有姐妹,陪在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她一直视作亲姐妹一般。
婉如只比她大一岁,十七岁,雨季般灿烂的年华。
她有一手了不得的厨艺,当她胃口不好的时候,总想着法子给她弄最可口的饭菜,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温柔恬静,贤良大方,比她更像一个大家闺秀,会对着她柔柔的浅笑,清吟安慰。
可惜……这样的婉如,她再也见不到了。
泪水模糊了翁乐萱的眼睛。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她早就猜到此次和亲定不简单,却没想到,自己除了是棋子之外,竟然还是一颗弃子!
被休,和亲,迷药,雪崩,很明显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精心设计了这一切,只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想不通,按说,她的父亲贵为一等侯爵,无敌大将军,大哥是镇西大将军,父兄在军中的威望如日中天,无人震慑得住,除了那位,谁敢害她?
难道,他的目的是……
翁乐萱不敢想下去,越想越觉得心惊胆颤,不行!她绝不能让事情无止境的发展下去!
“咕噜……咯吱……”
就在这事,车门再次打开,之前出去的宫装少女又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传来一阵木车轮滚轴木板的咯吱声音。
翁乐萱听着这声音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的朝车门处看了过去,忽然惊愣。
进来的男子,一袭月牙白冰丝长袍,衣袍上绣着五爪银龙暗纹,面色略显得病态的苍白,如鬼斧神凿般精致的脸孔,眉飞入鬓,一双凤眸似最上好的冰玉,墨色流光溢彩,美得炫目迷离,唇白齿红,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在邀人品尝。
外披着一件玄色的披风,一条火红的狐裘披在脖颈间,慵懒中透着一丝高贵之气。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绝美男子。
单论相貌,只怕比之天下第一公子商君尘更胜一筹,然而,这样一个俊美绝伦的男子,却是一个残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无完人吗?
左晨自然看到了翁乐萱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艳和讶异,却不以为意,优雅地转动他身下的轮椅,缓缓地走了进来。
宫装少女侧立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醒了,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吗?若有不舒服,我立刻命人传御医替你诊治。”
左晨十分温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不禁令翁乐萱又是一愣。
身份尊贵的他,竟然只用我来称呼,难道她听错呢?
翁乐萱原本沉寂在悲戚的心绪中,无形中竟被他温柔关切的语气给拉了出来,不由得她好奇。
左晨温柔的一笑,对着一旁的宫女道:“去把燕菜粥端来。”
“是,奴婢这就去拿。”宫女应了一声,轻声退了出去。
左晨又是一笑:“御医说你感染了风寒,醒来适宜吃一些清淡的,我也不知道燕菜粥是否和你口味,若是不喜,想吃什么再告诉我,我来安排。”
他说得真的是我,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敌对的吗?
翁乐萱眼底的疑惑,左晨自然看得明白,嘴角不觉一勾,幽幽说道:“很小的时候,我就希望有一个妹妹,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种想保护你的欲望,就好像哥哥要保护妹妹那般,忍不住想多疼你一些。你也不必多心,好好养病,有什么事等病好了再商议不迟。”
这话明显有些敷衍,才第一次见面,就说她像他的妹妹,还说要宠着她,这话谁信?
翁乐萱不信,却不知,左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
左晨心知她不信,也不解释,有些事情,他至今也还没有弄清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说起,待日后理清了来龙去脉,一切也就真想大白了。
“来,我喂你喝粥。”
左晨拿过宫女手中的燕菜粥,摇了一勺送到她的唇瓣。
翁乐萱再度错愕,却不知为何竟傻傻的张开了嘴,一口一口的喝下他喂过来的粥。
一碗粥很快见底,过程中,气氛异常的温馨甜蜜,像是情人和家人之间的那种涟漪。
左晨放下玉碗,从怀中抽出一块锦帕替她擦了擦嘴角,动作轻松自然,仿佛一切都应该如此一般,他的眼睛异常清澈透亮,真挚之情不似作假。
虽然疑惑左晨为何对她如此温柔,却静静地看着他,将他的所做作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按说,自从她出现在这是世界里,也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之中有好的有坏的,但除了她的家人之外,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像此刻一样让她无法心生抗拒,让她不自觉的卸下心防。
在面对左晨之时,她会情不自禁的心生亲近,这种感觉很奇怪。
翁乐萱在心底大呼,怪哉,奇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