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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避无可避

书名:浮尘之幽冥绝恋 作者:文会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5
    白莜儿只觉得自己忍受到了极限,他要是还不肯醒来,她……就让她坐下歇会吧。就在白莜儿要发飙的前一刻,男子终于打了个懒腰,想是睡饱了,目光一扫落在了她的身上,语气仍是淡淡的,“起来吧,去准备晚餐,顺便沏壶茶过来。”
    白莜儿为之气结,“遵命。”
    咬牙切齿,口齿清晰,字音咬的重重的,霸君,混蛋。
    咬着下唇想从地上起身,却发觉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没等站起来,人已经摔倒在地,这一摔可真把她摔惨了,抬眼看了看瞅着她笑的恶劣男子,很是委屈。长长吐了口气,在他的注视下,她有种揍人的冲动,“笑什么笑?”她小声的嘀咕着。
    男子的笑容僵在嘴角,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一身月牙白镶金边的长袍上,真像个投到人间的仙子,他的美超越了男女的界限。
    白莜儿狠狠的磨牙,强忍着麻疼朝大院走去,嘴里恶毒的咒骂着,恨不得将他撕个稀巴烂。
    男子看着她一瘸一拐的单薄身影,重重的叹了口气,师父让我回来是好是坏,这具残躯本不该有自我意识的,偏偏记录了过多的轮回片段,如果我得到了她的爱,赢得主动权,又会怎样?少不了伤害,更是少不了离别。一切都值得吗?不过他还是期待着与她相处的日子。好个倔强的小白狐。
    白莜儿期期艾艾的望着坐在椅子上淡无表情的自家少爷,心里念道,撤了,不和口味。他说这句话已经不下三遍了,她也跟着来回跑了不下三遍厨房。
    “这盘童子鸡拿去喂旺财吧。”男子修长的手指比了比桌面的菜,没抬头看白莜儿一眼。
    已经深夜,厨房的师傅们早已歇下,她已经累了整整一天,就算他诚心整自己,也不该这般戏耍她,他简直罪大恶极,咽了咽口水,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盘子,双眼饿的冒金光的白莜儿福了福,退了出来。
    月正当空,弯弯的月牙正如他额间的月牙一样,闪着莹莹的笑意,他真是一个不择不扣的混蛋,真要让她和狗俩抢鸡吃,她又不削去做,士可杀不可辱,她情愿饿着,也坚决不接受他的嘲讽。
    不知不觉间到了后园,园内是个马棚,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宝马良驹,在棚内吃着草料,见有人过来,都扬了扬头,吐出大片白气。
    “阿旺,有童子鸡吃了,小家伙快过来。”随着她的喊声落,从旁边跑来一只半人多高的大黑狗,鼻子嗅了嗅,很是讨好的摆了摆尾巴。
    “快吃吧,小心我反悔。”干脆把心一横,将整只鸡全丢了出去。心里说不出的懊恼,脑海中又出现了他恶质的嘲讽,真该一个雷把他劈过去。想想还是晚些回去的好,干脆爬上稻草,枕着双手,左腿弓起,右腿搭上了左腿,轻缓的摇晃着,朝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突然忆起今天一天都忘记了想澈,不知道他有没有和我同看一片天,有没有将我遗忘,有没有走出他的偏执。
    “没事可做了吗?躲到这里偷懒。”
    白莜儿正在想事想的入神,听见恶质的男音,心弦猛地一跳,全身的刺都立了起来,却见他正侧躺在身旁,左手支着下颚,恶质的朝她笑。
    这一笑,让白莜儿被唾液呛到了,想说什么又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激动竟然从草垛上滚落了下来,沾了满身的稻草叶,很是狼狈,头顶上传来他爽朗的大笑声,一遇见他准没好事。
    “怎么这么不小心,笨手笨脚的,真不知你都是怎么做事的。”嘴上丝毫不留情,看着她的狼狈样,最后还低沉沉的笑出了声,声音越来越高亮。
    白莜儿抖着衣上的稻草屑,一张小脸红艳艳的,说不好是气还是怒,怪嗔的瞪了他一眼。
    “上来。”不是命令的口气,却有着不容辨认的坚决。
    鬼才理你,心里这么想着,身子还是自动自发的爬了上去,将自己往稻草上一摔,小手死揪着草叶,就是不看他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静静的躺在月光下,冬天的夜晚在怎么晴朗还是冷的,呼出的气体在空中逗留片刻,接着消失无形,漆黑的黑眸很是专注的看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奴婢是王妈在清晨的街道上救下的,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大家都唤奴婢小白。”对他说慌,显得好艰难。
    “是吗?”男子略微沉思了下,接着道:“也好,以后就叫你婉卿吧,可好?”
    男音变得格外温柔,似温泉的水滋润了人的心田,可对莜儿来说却是一个天雷,震的她四肢发麻,呆呆的愣在那里,哀伤的与他对视,难道说她真的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了吗。
    苦苦挣扎,远离澈,远离影,淡忘狐身,躲进嘈杂拥紧的人类聚居地,以为她逃出来了,原来是她在自欺欺人呀,终是逃不掉的啊。
    正在自哀自怜中,只觉得腰身一紧,紧接着投入了一个微冷的怀抱中,没有温度的唇刷过她的耳垂,颈项,细吻一路往下,白莜儿只是呆呆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他的唇开始齿咬她的樱唇,才悠然惊醒,发觉自己正半躺在他的怀里,头枕着他的左腿,他的脸就近在咫尺,姿势暧昧。
    莜儿想起身,却被他束缚的牢牢地,心底居然有些害怕,躲不开,索性就不躲了,贝齿狠狠一咬,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她得意的望着呆愕中的男子,趁他发呆之际,将他推得远远的,自己先逃遁了。
    “我是怎么了?不是有了自我意识吗,又怎么会对她心动,还是说意识再怎么独立也是摆脱不了他的记忆缠绕,本质上我还是他,只不过是一缕脱离本体的魂。谁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又是谁如此大的神通,不计代价成本,设了如此一个局。”望着她跑远的淡蓝身形,心底有温热的暖流上涌,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从草垛上翩然落下,寻着她的身姿回到了柳园。
    夜晚过去的很快,白莜儿躲在自个的房里,踌躇着要不要出去,出去了又拿什么脸面对他,不出去,他一会仍是会过来抓人的。一咬牙,向门推去,他正站在梅树下,双手背后,一身雪白长衫,静默成一副绝美的图画。
    “还以为你又要睡到日上三竿呢。”
    只要他不开口,一切都是完美的,她心里又加了一句,不过瞧他这反应,应该是没把昨夜的事放到心里,心里闪过一丝轻松,说不好的失落也掺杂在了其中。
    “别傻站着了,和我去前厅。”说话间人已经走出了老远,白莜儿反应慢半拍的小跑着跟了上去,直直的撞上了他的后背。
    “哎呦,少爷,你怎么停下来了。”
    “我背上又没长眼睛,怎么会知道你睁着眼睛往人身后撞。”
    这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肚子不应景的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俏脸一红退了几步。
    “你倒是有骨气,让你喂阿旺。你还真就一口不吃,反正是谁遭罪谁心里明白。”
    白莜儿算是领教了,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尖酸刻薄,等她想反驳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白莜儿赌气的追了上去,穿梭在梅林间。
    阳光照下,将清晨的树影拉的长长的,白莜儿气愤的踩着脚下晃动的树影。
    “气该消了吧?”不咸不淡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循声望去,他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稚气的动作,眸中满满都是哀愁,看的莜儿心里酸酸的,扯了扯衣摆追到了他的跟前。
    “卿儿,有时候我都羡慕树,他有灵魂,有本体,活的实实在在。”
    白莜儿正低头望着他的脚下,迷茫抬头,连他叫卿儿都没听见,“你是人是魂?”
    “你是人是妖?“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直戳她的痛脚,她唯一的反应就是逃,逃的远远的,他太可怕,会藏送掉她现有的快乐。
    “你逃不掉的,同样的我也逃不掉,留下来,我需要你,小白。“
    “你又是谁?”在梅花飘落的小路间,他们互相对峙着,同样的哀伤,同样的忧愁,他们同病相怜着。
    “我姓柳,师父赐名残月,一缕无端堕落人间的残魂,镌刻了太多的离愁悲恨的记忆,再不过几年,我终是要回归本体。”
    “你有了自己的意识?”
    “人间飘荡轮回长达千年之久,一株草木也能幻化成人形,何况是一个神的一缕烙印。”
    “不用说了,千年前的是非恩怨,爱恨情仇都与我无关,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就应该明白我的苦楚,我只想做现在的自己。”
    “好,我们一起逃避,躲开宿命的纠缠。”他朝她笑,竟然比百花美上几分,莜儿看的醉了,直到他狠狠的弹了她一记脑瓜崩。方收起痴看的目光。
    “你一个男的,长的这般俊俏,真像个姑娘家,嗯,你只要静静站着,不开口说话,一切都是完美无暇的。看来老天还是公平的嘛。”
    “你真是该罚。”柳残月冷眉以对。
    “话都挑明了,谁还理你。”说着冲他吐了吐香舌,挑衅的挑了挑眉眼。
    “不是少爷就不能治你了吗?太天真了吧。”
    望着他神采飞扬的模样,恍如隔世。
    命运一步步的把她拉入混沌之中,离开了澈,离开了所有可能与前世有关的人事物,以为自己藏到了一个安全的居所,怎奈天意弄人,她如今越陷越深,想拔都拔不出来了,只能一步步的走向暗黑的深处,在重新品味一下前世的离愁情恨。
    她可否用今生改写前世的悲曲,她如今是去是留,去,她还能去哪,无论她去哪都会有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朝她压来,留,仍是危险万分,左右为难中,他已经来到了跟前。
    “逃不掉的,勇敢面对吧。”他的话如重锤狠狠的击在心口上。
    “是啊,逃不掉呀,我们前生各自扮演什么角色?”
    “如果那是一场戏的话,你是女主角,我是男主角的一缕精神烙印,可是这场戏完全变质了,不再是男女主角在续前缘那么简单,这一世布满曲折,艰辛,血泪,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谁都逃不掉吗?”她带着期望开口,见他神情,她就明白了,躲不开的。
    “想不想听听过往发生的事情。”他的表情沉痛而哀怨,愤恨而无助。
    “那些记忆让你很痛苦。”
    “也很幸福。”他定定的望着她,满目柔情。
    “是吗,我会慢慢想起来的。”等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时候,她会坦然面对的。
    “你变得畏首畏尾,谨小慎微了。当初你是多么的敢爱敢恨,宁死不屈的性格哪里去了。”
    “结果如何呢?是不是被伤的更重。”
    “不是的,你去前是幸福的,是义无反顾的,那一刻我们彼此都认清了自己的真心。”
    突然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闷,他没压住内心的冲动,激动的反驳,微风拂过,送来了几丝干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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