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众人之后,金子就缓缓地踱着步子,直直向她的马儿走去。
现时天色有些微亮,几缕淡薄的光丝悬于天际,周围虫鸣声不绝于耳,而那耳边的蚊子嗡嗡声更是从未停歇,弄得她是无奈加感叹。
她故意用花香来掩盖煤油之味,可却不知香树是蚊子最喜之物,把自己直直推到蚊子窝,那就好比把绵羊送到狼坑,那定是被吃光抹净!
她身上那是胞胞众多,惨不忍睹!
在林间信步,金子现在心头记挂的就是她那匹马儿,那匹价值300两黄金的汗血宝马。
原本她是想施展轻功而去的,但经过一整晚的折腾,她那是身心疲累,再加上她藏马之处很是隐秘,更甚者她还有后着,马儿被偷的可能性应是挺低,所以她就纵容自己慢慢而行。
走到藏马之地,金子揭开那堆盖的草丛,一看之下,瞪目结舌,咦……她的马儿呢?
金子还处在呆立状态,一把轻笑声从头顶传来,接着一枚身影如风般掠过,动作极慢,极柔,伴着树上飞花,透着无尽的优雅和旖旎。
金子微一转首,看清那是一个带着半截面具的男子,面具瓷白无暇,一朵曼陀罗轻雕其上,花红叶绿,极尽妖娆。一袭白绸锦袍,勾勒他修长身形,襟领,衣摆上曼陀罗初绽之姿,红艳若滴。
男子衣着明艳得不可方物,可那双凤眸却漾着一池春水,清,澄,澈,轻扬着不染尘埃的洒脱,又浅透看尽一切的睿智,端是把明艳妖娆揉成一股清逸之气,隐约出别样的魅惑和性感。
曼陀罗面具,白色锦袍……金子心头咀嚼,心底已对来人的身份略有察觉。他是魅楼楼主——夜魅的可能性很大。
“魅楼主如此有雅兴,过来此地赏花逐清风?”金子小退一步,将那断开的半截绳子收入眼底,唇边含笑,语音在“此”字略微加重。
闻言,夜魅知道她所说的此地,正正是她捆马之处,也是他偷马之地。
“此处繁花似锦,草翠叶碧,倒是一袭隐秘的好景!”夜魅轻轻感叹,淡淡的嗓音自喉中溢出,温柔带沙,在金子心头落下一阵酥麻。
金子又退一步,籍着淡薄晨光,一眼瞥见草丛处晃过几丝细微闪光,那是她捆绑马儿的另一条隐线发出的光芒。
原来他还未发现她有此后着,那么就是说她只要循着引线而去还是有机会找到马儿的。
想着,金子放了宽心,眸光微闪,继续打着哈哈:“是啊,这里的确美不胜收。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搅楼主你闲来看花了,在下先行告辞!”
话音一落,金子轻身一转,就要施展轻功而去,眼前却人影一晃,夜魅又立在她两步之遥,微笑淡望。
这夜魅的武功还真不是盖的!
金子心头诅骂,可脸上依然是一袭友好的笑容,俗话有说,不打笑脸人,她自知不敌,那就唯有在这层面下些功夫。
“金将军如此匆忙回去,想必是方才累着了。”一番话语,夜魅说得关心切切,可听在金子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眼见金子没有反应,夜魅又感叹自语“三千两黄金,就算再劳累怕也是值得的吧?”
“呵呵……”金子干笑两声,对他知道她方才去捉山贼之事并不奇怪。
“不过,金将军不觉得自己一路以来赚的钱财太多了么?”夜魅话锋一转,沉声而问。
原来!
原来一直以来搞那些骗财行动的真是他们魅楼!
她金子自问没有得罪什么人,可一路走来,却是不断有人来找砸,她支使百事通去查,又一无所获。
之前就听闻魅楼在天下第一箭上买慕容子赫赢,输了大笔银子,联想起来,不难猜到几分。
小锣锣不成了,现下是行事乖张阴狠的魅楼楼主——夜魅亲自出手?
想到这,金子不禁有些冷汗淋淋,可表面上依然强作镇定,一袭微笑看春风。
“魅楼一桩生意就是上千两黄金,楼主又怎会将这小小钱财看在心里,是吧?”现在金子脸上的笑容夹着些掐媚的成分。
“想必金将军也听过一句话,银子事小,面子事大。我身为楼主,又怎会容忍这诋毁魅楼声誉之事?”夜魅话语中似乎有些无奈。
“那楼主怎么才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呢?”金子心知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于是顺着他意问道。
“钱财之事,钱财了。金将军只需赔偿我们魅楼的损失,我们定可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又是钱!心痛啊!心痛!
闻言,金子立刻像被人割了块肉的样子。
见此,夜魅心头溢出几分玩味,一提钱,她就露出这种神情,还真是有趣!
“那不知要多少呢?”金子心不甘情不愿地问道。
“十万两黄金。”夜魅的话音不浓不淡,可听在金子耳中却状如擂鼓。
十万两黄金!?
金子直觉一道雷华丽丽地劈下,她的心肝啊!
“能不能少些?”金子强忍着问道。
“一分不少!”夜魅的话语凝满坚定。
“哼!十万两黄金我没有,命就有一条!”闻言,金子一脸豁出去的神情。十万两黄金她现在的确没有,就算有,她也不给!
“你当真不怕死?”夜魅沉声问着,浑身杀气流转,一挥袖,手中长剑就抵在金子的脖子处,寒光闪闪,晃得金子脸色突变。
不用一瞬金子就恢复如常,说道:“不怕!给我一剑,大家痛快!”
死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没死过!
金子心下坚如磐石,眼中视死如归。
她竟然要钱不要命?
虽然自己早就猜到她可能是这种反应,但亲眼所见还是未免诧异。
夜魅轻一趋近,长剑更是抵近一分,那金属的冷意穿透肌肤,弄得金子不禁起些寒毛。
“来吧!动作快点!”金子眼眸一闭,就等着他手起剑落。
等了些久,可她等来的,不是剑锋的冰寒,而是一袭清凉,清凉缓缓地滑过颈项,带着羽毛般的轻盈,又透着花瓣般的柔软。金子心底诧异,这种触感怎么也不像是剑,倒像是……
张开眼眸,金子就对上一双凤眸,漆黑如墨,明澈如镜,从中映出的是男子修长的手指,他正拿着药膏在她颈上的小胞处涂抹。
“还痒么?”伴着那温柔带沙的嗓音,潺潺温柔从他的凤眸中淌出,就连夜风都带着淡淡轻软,浅浅甜意,迷得金子是一阵心醉。
“不痒……”金子下意识地摇头,下一刻,猛然想起他,他……他正在为自己涂蚊子胞!?眼眸瞬间睁大,像看怪物般死命地盯着,盯着。
瞧见她的神情,夜魅凤眸微闪,把药膏往她手中一塞,就轻然一起,飞身而去。
“你的命不值钱,如果还想安宁的话,你只有两条出路,一是拿出十万两黄金;二是赢我……”
随着话音飘散,夜魅的身影慢慢溶入夜色,衣衫上的曼陀罗渐渐变淡,宛如妖精般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