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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瑶台仙乐

书名:月色无边 作者:夜舞罗刹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2
    就在凤宁暗自叹息之时,整个醉月楼再次安静下来。正在诧异,只听似有琴声缓缓响起,那泠泠如泉水般的声音,既像从远方传来,又像自己心里的回声,轻轻地抚慰着众人焦躁的心,就像喝了甘露般清甜甘冽。精通音律的客人包括刚回到紫月阁的紫月,都难掩心中的激动;就算五音不全,宫商角徵分不清楚的,也在这疑似仙乐中缓缓闭目,感受心灵被涤荡的舒畅。
    此刻,只有上官轩一人心中惶惶不安。这样的琴声,除了自己那让慕容清风甘拜下风的妹妹,还有谁能奏出?可是,又怎么能是月儿,不,一定不是。可是,不祥的预感让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琴声带给人们的震撼还未消退,和着琴声,屏风后抚琴的人儿,缓缓启口:"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比琴声更加清丽的歌喉,就这样温柔地缠住了每个人的心。那婉转啼唱中又带着一种平静和淡泊,这短歌行豪迈的英雄气魄中顿时就生起一股美人泪,杯中酒的别样情怀,让人不禁猜测这屏风后的女子该有何种气魄胸襟。这温柔和豪迈的矛盾结合,比那孔雀舞更加地引人探究。
    看看众位看客的反应吧。脸色惨白,双手不住颤抖的上官轩;双眼眯起的凤宁;用手捂住心口的柳玉堂。他们都害怕着自己的猜测或者预感。哦,怎么忘了那楼上的纳兰云清,此刻他眼中星光闪烁,站在他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屏风后正在抚琴吟唱的佳人。这样一个人儿,他能舍得利用吗,她天生就该被捧在手上,好好疼惜。
    众人还沉醉在精神的spa中无法醒来,月儿已被翠娥轻轻带至台前。"各位,这位可不是醉月楼的姑娘,只是醉月楼为答谢各位多年来的捧场,特意请来献艺的仙子。"
    仍将脸蒙在面纱下的月儿闻言不禁嘴角微抽,这哪是为自己开脱简直就是更为诱惑的推销么。并不想惹事,她看着众人无法从仙乐中回神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琴技至少是不逊于紫月的。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从何出吹来一阵诡异的风,风过后是阵阵抽气惊叹之声。
    月儿的面纱随风滑落,本不该被众人窥见的绝色容颜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孔雀宝灯晶莹的光影投在那羊脂白玉质地的脸上,水晶的七色光芒映在那本就剪水含星的美目中,更是熠熠生辉。黑曜石似的眸子平静地望着前方,并没有因为突变而惊慌失措。
    "该死的!"上官月双目通红,浑身颤抖。她是他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啊,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在这里展示她无与伦比的魅力?看看楼内所有男子痴迷贪婪的模样,他想,他好想立刻飞至台下,抱起她就走。可是他不能,他必须保护大皇子。
    "真的是她!"凤宁轻轻低喃,这个妹妹,还有多少惊喜和意外要带给他?虽然他为她今晚迷人的风采倾倒,但他非常不喜欢其他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包括身边所有的皇子王爷们。
    "大殿下……"东海的琳琅王,纳兰云峰;巴盟的回邪;以及多铎王爷等人同时开口,接着几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交战,被凤宁冷冷一扫,方才罢休。
    只有回邪不怕死的说:"殿下,承蒙殿下款待,醉月楼确实是个醉死人的温柔乡,本王看上的就是此位仙女了,还请殿下成全。"
    "没有听到嬷嬷说她不是醉月楼的姑娘么。"凤宁还没开口,身边的上官轩忍无可忍地吼道。
    众人差异地看着上官轩,刚才还是个俊雅的少年将军,怎么现在像头发怒的狮子,难不成那台上仙子是他的什么人。
    凤宁了然地挑挑眉,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将她带至二楼。
    正在这时,隔壁一道青色身影飞跃而下,伸手一把揽上月儿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抱在怀中,飞扬的衣衫将众人的视线隔开,几个飞跃,两人便不见了踪影,徒留整个醉月楼内呆怔的一干人等。哦,仙子走了,被另一个飞仙带走了。(柳玉堂:"我不是飞仙,这是轻功,懂么!"作者:"不懂!")
    再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上官轩也是一跃而下,追着两人而去。凤宁并不怪罪他护妹心切。他何尝不想追去?可是他以何种身份呢?何况他是今天的东家,这一屋子各国王子,还看着自己呢。月儿妹妹,你怎么能如此任性?这青楼若不是你想进来看个热闹,谁敢逼你?这下好,看看你惹了多少桃花?后个儿太后寿辰,他们一发现你就是今天的仙子,纷纷请旨联姻,可如何是好?我现在还不够强大,我还没法笃定地将你纳入我的羽翼之下。我私人的喜好又怎能敌过国家的利益?月儿啊……
    "本来有三个皇子已经很热闹了,现在又冒出个盟主英雄救美,再看看我那二哥,还有回邪多铎,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难道是上天派来的祸水?要不然,怎能勾走这么多人中龙凤的心?连我,好像也动心了呢。"纳兰云清喃喃自语。
    紫月在一旁黯然神伤,本来还为自己的琴技自豪的她,此刻恨不能砸了那把白玉琴。井底之蛙,嘲笑地是不是就是她?呵呵,那女子夺取了她的骄傲和光芒,她的心里却只有敬仰。当一个人高于自己太多时,嫉妒是很可笑的。
    耳边是呼呼的风,眼前是飞掠的屋顶,月儿兴奋地看着,这就是上等的轻功吗,比哥哥教自己的厉害多了,这简直就是飞翔啊。静静地看向抱着自己的男子,她没有丝毫扭捏局促,好像他们已经这般演练很多次一样。这男子就是那日在鸡鸣寺撞到自己的那位,就在刚才电光火石间,他飞跃而至,虽然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容就被带出了醉月楼,但那温和有力的大手,扣在腰间,瞬间她就认出了他。
    可是不同于上次的惊艳和激动,从刚才到现在,一路飞檐走壁的他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无法名状的情绪,身躯竟在轻微地颤抖。他在生气吗?
    又是一个飞跃,轻巧地从房顶落下,男子搂住怀中的人儿,几个旋身,轻盈地着地。轻轻放开她,男子深深地看进她的双眸。想起刚才那些看客吞咽口水的声音,他就狂躁地想杀人。只要他想,袖中的碎银掷出就能杀死十余。他努力地张口想要说出多日的思念,今天的疑虑和担忧,末了只声一句:"你不应该出现在那种地方。"
    月儿看着他,凭她过人的感知怎会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想要说什么?这一句淡淡责备的话里包含的感情,她了解。可是她不能回应,既然无心,又怎能处处留情。(作者:"还要怎么个留情法啊!"月儿:"我很无辜的。"汗……)
    "恩,好,我以后不会再去。"亮晶晶的大眼回视他,嘴角边淡淡的笑容一下子便让对面的男子清醒过来。
    他是女神啊,怎会出身风尘?他憎恨自己的猜疑,他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他心中的月光,包括他自己。
    半晌,两人竟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虽然只是第二次遇见,两人竟能在心中默默地交流,像是相识多年。虽然无言,柳玉堂明白,他几日来魂牵梦萦的人儿真的是个仙子,她的眼神睿智旷达,全然不是一个豆蔻女子该有的。她看向自己的神情,是理解,是安慰,有几分无奈,还有几分残忍……
    河边桥下,杨柳在初夏的夜风中尽显婀娜妩媚,上空的明月透过柳叶,在岸边投下斑驳的光影。直到很多年后,柳玉堂回想起这个初夏的夜晚,月儿宁静淡泊的眼神和倾城的笑容,还是能撩起他心中的涟漪。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必怪那月亮惹得祸?
    "月儿!"一声疾呼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只见上官轩风驰电掣地奔驰而来。那追风堪堪停在月儿身边,用脑袋轻轻蹭着月儿的袖子,好不亲昵。
    "二哥,我……"月儿刚才在舞台上亮相时已经看到了对面楼上雅间内的几人,当下就暗自叫苦,能不能不要这样巧,二哥会不会剥了自己的皮啊。
    "什么也别说了,跟我回家!"上官轩生平第一次对月儿发火,这样的事情超过了他能容忍的底线。
    伸手一把拉住月儿,轻轻一提,月儿便坐在了上官轩的身前。上官轩单手紧扣月儿的腰,以极尽占有的姿势抱着月儿,看了没发一言的柳玉堂一眼,冷哼一声,绝尘而去。柳玉堂腰上挂着的晓风残月,是百晓生兵器谱上排名前三的绝世好剑,在三年前认主之后,就和柳玉堂的名字捆绑在一起。所以,上官轩认出了这个俊美的男人。
    柳玉堂也认出了将月儿带走的男子,他是好友上官珲大将军的弟弟,兵部侍郎上官轩,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将才。月儿叫他二哥,就是说……可以肯定的答案让柳玉堂几分欢喜几分忧愁。喜的是他终于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果然是出身高贵;忧的是,想要得到如此高贵的她,自己岂不是痴心妄想?她的倾城姿容,惊世才华,都足以匹配天下最尊贵的男子。不,只有配不上他的,没有她配不上的。自己,该放手吗。好不容易找到的月光,就要这样消散了吗。
    的确,月儿今天这青楼之行,将所有该入戏的主角配角都拉进了命运的戏台,任谁也逃脱不了。
    夜幕中,有阵阵风掠过。今夜的应天,因为一个女子而失眠。各国奉命找人的探子此起彼落地在屋顶间穿梭,想尽早为主子带去佳人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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