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你醒了?”床帏被掀开,从外面钻进来一张带笑的娇颜。
“香儿?”
“姐姐,你一定饿了吧?姐夫可是给我们带了好多好吃的,就等你起来吃呢。”叶湘殷勤的说着,意有所指的指了指一旁以深情眼眸盯着她的夜渊。
“姐夫?香儿,太子是什么人,你怎么敢拿他开玩笑?不怕被太子降罪了?”白天的话历历在耳,那残酷的言语、冰冷的表情已经把她的心给伤的粉碎。如今,让她如何面对这个伤害了她的尊贵男子?她终于知道了她们之间的距离,她卑贱如尘土,而他却尊贵如繁星,她们是注定不能走到一起。
“兰儿。”看到尹兰眼中的忧伤,夜渊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他不该对兰儿说那些残忍的话,只是,当时,他已无退路。只想着他们即使此刻分离了,只要活着,便总有相见的一日。
“兰姐,我去和白姐姐、菲儿说说话,你们两个谈吧。”说着,叶湘拿了挑了两个食盒,临走前给夜渊留下话:“兰姐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你们边吃边谈吧。”
走出小屋,回头看着窗棂上映出的两个相对无言的身影,叶湘不由的叹了口气,提着食盒进了神殿。
“菲儿,你在这儿等我的吗?”刚进到神殿,便看到陆菲儿正等着。
“叶湘,你终于来了。”陆菲儿面上多了丝不快,见叶湘到了,连忙拉着叶湘进了房间。
房间中,白若梅正坐在桌边,眼神灼灼的盯着叶湘。
“你们今天有福了,太子带了好多好吃的。”叶湘笑着,将食盒中的酒菜一一摆到桌子上。
“你答应皇后娘娘要代嫁去染霜?”
“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我还想着要再过几日再告诉你呢。”叶湘的动作停了下,接着便笑着说。
“是你自愿的还是皇后威逼你的?”
“菲儿、白姐姐,我没你想的这么伟大。你们也明白我的处境,我早有离开的意思。这皇宫,我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在桌边坐下,为两人一一布了菜,叶湘才悠闲道。
“是吗?你别忘了,到了染霜你要嫁给谁?是太子!那不也是要呆在皇宫吗?难道不是才出狼窝就入虎穴?”
“菲儿,你可别这样说,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又该治你个不敬之罪了。”
“我是说真的呀,看你这急欲逃离的模样,不正是在说这皇宫犹如狼窝虎穴?”陆菲儿不满的撅起嘴,感觉眼前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顿时失了滋味儿。
“菲儿,我想我在染霜会比在这儿过的好。你们已经是神官了,只要不犯大错,皇上皇后也不会为难于你的。至于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粗使宫女,说不定哪一天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禁宫中。到染霜当太子妃要比在这儿整天提心吊胆要强得多。”
“可你我都知道你是代嫁,若是到了染霜被人发觉了该怎么办?”
“所以,明天起,我就要开始学习宫廷礼仪了。”叶湘不在乎的一笑,漫不经心的夹了菜放到嘴里,却是眼睛一亮,“这个好吃,你们也尝尝。”
“叶湘,我们在说正事,你不要太贪吃了!”两人最看不惯叶湘这满不在乎的模样,便出口制止。
“菲儿,我可是连午饭都没吃,你就让我先填饱肚子吧。”苦着脸,叶湘一副被亏待了模样。
“你……”陆菲儿刚想发火,却被白若梅按住了,摇摇头:“菲儿,不要。”
“还是白姐姐心疼我。”叶湘笑了笑,又给两人布了菜,突然抬头,眸子晶亮非常:“其实,到哪里不都是要过日子的。”
“要是过不下去呢?”
叶湘身体一颤,露出个苦笑:“熬吧,好死不如赖活着,熬过一天是一天。”说着,叶湘把头差点埋入碗中,筷子不断的往嘴里扒饭。对她来说,前世已经过惯了苦日子。未来的日子最苦也不过前世父亲刚死、母亲改嫁那一段悲伤到看不见未来的日子了。
听了叶湘的话,白若梅陆菲儿都静默了。须臾,白若梅捡了叶湘最喜欢的菜放到叶湘碗中:“好好吃吧。”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叶湘只觉得脸上似乎有湿濡的痕迹,她猛点头,继续将头埋进碗中。
过了好久,叶湘才停下来,一边抚着突出来的肚子,一边粗鲁的以袖擦了擦油腻的嘴,笑着道:“好撑啊,这是我这些日子吃的最饱的一餐。”
“哼,等你成了太子妃,什么样的美食吃不到?”陆菲儿冷哼一声,这才懒懒的举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白若梅举箸,看着桌上的菜肴,眼睛有些湿湿的,叶湘细心的将她们俩爱吃的菜都留下了。
走出神殿,静谧的小路上,夜渊正静静的等着。
“太子殿下?”
“你还是叫我姐夫吧,这个称呼比较顺耳。”夜渊真诚的笑了,前番救她们不过举手之劳,叶湘代嫁却是赔上了自己的婚姻和一生幸福,两者孰重孰轻,他只能将感激藏在心头。
“那姐夫专程等在这儿,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吧?”叶湘想了想,便笑着道。
“此去染霜,必有危险。我给你找了个贴身侍女,你见见吧。”说着,夜渊拍拍手,从暗处走出来的赫然是刚刚送百花膏和美食的素雪。
“姐夫,这?”
“素雪是母后的心腹,此次你去染霜,母后准备派素雪跟你一起去的。虽然你在她眼中是个好卒子;不过,母后不相信你的本事,于是便另派了个奸细跟着你一起去染霜,欲将染雪搅得天翻地覆,好浑水摸鱼。”
“那太子的意思是?”
“说好了叫我姐夫的。”夜渊摇摇头,一手敲上了叶湘的脑袋。看叶湘敢怒不敢言,便笑道:“你帮了姐夫这么大的忙,姐夫又怎么忍心真的拿你一生的幸福来开玩笑?素雪已经被我处理了,以后她便是真的素雪。如果你在染霜过不下去,素雪会帮你离开染霜。”
“我……谢……姐夫。”虽然夜渊此举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是尹兰的妹妹,可感觉到这真正的关心,一股暖流流淌在心间,煨热了她冰冷的心。
“兰儿爱哭,怎么你也这么爱哭?”夜渊摇摇头,转过身来,冰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素雪,此后叶湘便是你的主子,你要拿你的性命来护卫她。”
“属下遵命。”‘素雪’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让叶湘睁大了眼睛,这个‘素雪’冰山美人的模样倒和白姐姐有几分的相似呢。
“你和白若梅有关系吗?”
那女子眼睛闪过一丝激动,随即开口道:“属下与白若梅是表姐妹。”
“哦,那你原来叫什么?”
“白若雪。”
“难怪,你和白姐姐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都有几分相似。”叶湘笑了笑,上前握住了女子冰凉的手,“以后远离家乡,我们可是要好好的互相关照喽。”
“属下必定誓死保护小姐。”
“好了,叶湘你进去睡吧。等你学过了礼仪,相信母后就会把素雪派到你身边。上了路,你们相处的机会还多着呢。”
“嗯,那姐夫,晚安。”叶湘说着,步履轻松的回到小屋。
看着屋中的烛火熄灭,夜渊这才转过身来,道:“素雪,本宫把叶湘交给你了。这是本宫的信物,到了染霜,你便宜行事。”说着,夜渊将一块丝帕交给素雪,上面正盖着夜渊的私人印信。
白若雪恭敬的接过帕子,贴身收藏了,见夜渊再无其他要求,便无声消失在空气中。
见白若雪离开,夜渊却是变了脸色,步履沉重的往东宫殿而去。再过几日,他便要与兰儿分开了……
寝殿中,尹兰燃起红烛,将室内照的有如白昼。身上只穿了层薄薄的红色纱衣,露出若隐若现的姣好身形。
门被推开,夜渊看到里面娇若羞花的少女,只觉得一阵热气涌上心田。
“兰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反射性的将殿门关好,夜渊脱下外袍,将尹兰的身体裹起来。
“渊,我们马上就要分别了。不知未来我们还能不能相聚,所以,现在我……想把自己交给你。”尹兰双手拉下夜渊的外袍,细嫩洁白的臂膀慢慢攀上夜渊的腰间。
夜渊身形一震,立刻睁开了尹兰,退后三步,睁大眼睛看着尹兰。
“我,我不能。”夜渊不敢去看尹兰姣好的身体,转身欲离开。
“渊……我爱你,难道你不爱我吗?”身后,尹兰急急拉住了夜渊,整个身体软软的贴在夜渊的身上。
感觉到身后凹凸有致的身形,夜渊挣扎的闭了闭眼,极力忍住澎湃的心跳:“我爱你,可是,我想八抬大轿的迎你入门,不愿你就这样没名没分的跟了我。”
“我不需要那些虚名,我只要你就好了。”尹兰慢慢的转到夜渊的面前,让夜渊看到她的决心。
红色薄纱落地,夜渊的双手颤抖的厉害……终于他横抱起了尹兰,一个几乎夺去呼吸的热吻过后,夜渊抱着尹兰进了香罗帐。
属于情人的夜,即使下一刻会风雨密布,此刻仍热情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