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护她！”
“你真能寸步不离的保护她？那么这次的事情又该怎么说？”叶湘冷笑一声，“你不可能违抗你父皇，所以，只要你一天不能做主，兰姐在你身边不会有好结果。”
“你……你……”夜渊挫败的将头埋进双手间，叶湘的话残忍的剥去了他故作坚强的外衣，这个世界上他永远都无法反抗父皇，只因他至情至孝，那冷漠狂肆不过他的外衣。
“皇上的身体不好，这两年更是加大了对圣女鲜血的需求，所以，即使为了性命，皇上也不可能让圣女远离的。至于我姐姐，若你真的爱她，就让兰姐离开，等到哪一天，你真正强大起来，真的可以保护兰姐的时候，再八抬大轿的正式迎娶兰姐过门，那才真算是你爱我姐姐。”叶湘的话仿佛针一般刺入夜渊的心，让夜渊无力反驳。
看着面前这个完全失去了斗志蔫蔫的夜渊，叶湘不禁怀疑，当年那个在凉亭中自有一股睥睨天下气势的少年去哪儿了？难道爱情、挫折真的能磨损一个男子的斗志？
夜渊狼狈的闭眼，静静的坐在椅中，眼睫轻颤，仿佛正在做着艰难激烈的抉择。
叶湘不打扰他，只是轻轻的在另一把椅子里坐下，静静的等待着。
“叶湘，兰儿你先带走。”捂着脸，夜渊低声吼出叶湘想要的答案，只是，看着那指间湿濡的痕迹，叶湘静默了。
也许是自己做错了，兰姐或许真的可以留在他的身边？不不，我怎么可以这样想，别为了一滴眼泪就牺牲了兰姐留在这可怕的皇宫里！
“皇后驾到。”门外，太监的唱喏声响起，叶湘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渊儿，她是什么人？”推门而入，当皇后看到叶湘的那一刻，眼中一丝阴冷划过，却是笑着来到夜渊身边，以慈爱的目光看着夜渊。
“母后，你怎么来了？”夜渊并未站起身，只是手中拿了桌上的镇纸，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后，仿佛刚才那个捂脸哭泣的男子只是叶湘的幻觉。
“呃，听说你今天一天都没用膳，哀家担心你，所以就来看看。”皇后说着，示意身后的宫女将御膳一一摆上。
看着桌上的各色佳肴，叶湘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咕的一声巨大的声音让皇后和夜渊都抬眼看来。
“你是哪宫的宫女？”皇后蹙眉看着叶湘，这女子穿着一身粗使丫鬟的粉红裙裾，该是哪个宫的粗使宫女吧？
“皇后娘娘，奴婢是神殿的粗使丫鬟，您不觉得奴婢和圣女长得很像吗？”叶湘送去炙热的眼神，随即低了头将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佳肴不放。
“哦？让哀家看看。”一只带着玳瑁嵌珠宝花蝶指甲、保养有加的手伸到叶湘面前，慢慢抬起了叶湘的头。
“渊儿，这个侍女果真和圣女殿下有几分的相像，倒是比你宫里那个叫什么兰的宫女还要像些。”皇后意有所指，紧紧盯着夜渊的眼神如鹰一般锐利。
“她们本是姐妹，自然会相像些。”夜渊浅浅一笑，无视皇后惊异的表情，来到叶湘身边，慢慢扶起叶湘：“你把刚才对本宫说的话向母后讲一遍。”
“皇后娘娘不会治奴婢不敬之罪吧？”胆小的往夜渊身边靠了靠，感觉皇后向她射来的冰冷目光， 这才小声道：“皇、皇后、娘、娘娘，奴婢愿意替圣女嫁去染霜。”
“哦？你想代嫁？”皇后转过神来，脸上的笑突然消失：“你是什么样的身份，竟敢代嫁？以为哀家会欣赏你的所为？”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霁雪着想，染霜居心叵测，圣女万万不能去了染霜。圣女身份高贵，奴婢身份低微，若是能代替了圣女，日后即使染霜觊觎霁雪，霁雪也不会因顾忌圣女而落了下风。”叶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无视两膝盖上的刺骨痛意，慷慨激昂的诉说自己的忠心。
“哦，你倒是一片好意，哀家是错怪你了。”
“奴婢这一切都是为了霁雪，想奴婢到了那儿，只要不被拆穿了身份，反而能够为霁雪传递消息，一旦染霜有什么异动，奴婢也能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回来，让我霁雪能够做好充足的准备。”
“你倒是个机灵的。”皇后心中一动，笑着称赞着，伸手拉过了叶湘的手，入手一片粗糙，让皇后拧了眉，不悦的说：“啧啧，好好的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怎么双手如此粗糙，女人啊可不能亏待了自己。素雪，等会儿回宫将哀家的那瓶百花膏拿过来，赏赐给……嗯，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叶湘。”
“叶湘？这个名字好。”皇后慈爱的看着叶湘，“哀家这儿同意了你的想法，若是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只要哀家能做到的，一定为你做到。”
“真的可以？”大胆的看了皇后一眼，看到皇后点点头，叶湘便笑着道：“奴婢想要一个人。”
“谁？”皇后眉一挑，心中对这叫叶湘的女子多了丝轻蔑。
“尹兰。”
“呃，你为什么要她？”
“奴婢和尹兰是远房亲戚，两人一同入宫。可奴婢在神殿被人欺压之时，尹兰却没想到帮奴婢一把，奴婢心中是有恨的。如今奴婢要去染霜享福，一定要带着尹兰，要她看看如今的叶湘已经不是谁想欺负便能欺负的。她对奴婢不好，奴婢却不能对她不义，奴婢想让她跟着奴婢享受荣华富贵，也算是全了姐妹的情意。”叶湘这番话看似凌乱，却是得了皇后的意。
这不明摆是要报复尹兰吗？尹兰跟着她岂会有好日子？
“呵，哀家可做不了这个主，毕竟渊儿才是尹兰的主子啊。”皇后瞄瞄夜渊，发现夜渊竟一脸的平静，丝毫不为叶湘的话所动。
“母后不妨给了她这个赏赐，到底是要嫁出去的，多一个丫鬟也是我霁雪的体面。”夜渊的话仿佛给皇后吃了定心丸，皇后笑着问：“你不心疼？”
“哼，横竖一个丫鬟罢了，如此也算是她为我霁雪尽忠了，哪容得她挑三拣四。”夜渊的轻描淡写让皇后心花开放，这样就挤走了儿子身边的障碍又不妨碍他们母子感情，一举两得的事儿她怎么会不干？
皇后点点头，“那好，哀家答应了，等你出嫁之日，哀家会送尹兰到你身边伺候着。”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叶湘惊喜的跪下，就在谢恩的同时，叶湘的肚子也发出声响，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随即皇后似忍俊不止，拿着帕子捂住了嘴，而夜渊却是不客气的笑出声来：“本宫胃口不好，这桌酒菜就赏你了。素雪，等会儿把这桌酒菜连同母后赏赐的百花膏都送到叶湘房中吧。”
“是。”皇后身后最得意的素雪面无表情的答应下来。
“好了，你下去吧。”
“奴婢还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叶湘跪着，犹豫着将话问出来。
“什么问题？”
“奴婢的嫁妆……”叶湘不好意思的抬眼偷觑两人，随即便低了头。
“这事？”皇后静默一下，随即笑道：“两国联姻，哀家自然会奏明圣上，让你风光出嫁。”
“谢皇后，谢皇后娘娘恩典。”叶湘听了，猛的磕了几个响头，听得皇后心中得意异常，如此贪财又不太聪明的女子正是她最喜欢用的。
“好了，你下去吧。”皇后不耐烦的摆摆手，看叶湘恭敬的退下，又和夜渊讲了些不咸不淡的话这才领着一干宫女太监出了东宫殿。
回到自己的小屋，看到尹兰已经哭得睡倒在床边，叶湘轻叹一声，拉开被子给尹兰盖好，放下了床帏。
在房中静静的等着，不一会儿，素雪便来了，身后两个太监每个手中都提了三层的篮子，从篮子里散发着饭菜的香味儿。
“谢谢素姐姐和两位大哥，这是一点儿小意思，请三位笑纳。”从怀中摸出几锭碎银，叶湘热切的将银子塞进素雪的怀中。
接过银子，素雪将百花膏交给叶湘：“娘娘是十分看重你的，这百花膏宫中可只有娘娘有，就连李贵妃都没得用的东西。你千万别辜负了娘娘的好意，日后到了染雪好好表现，娘娘不会亏待了你。”素雪将百花膏交给叶湘，看叶湘惊喜的接过，便立刻打开，涂了好些到手上，就连脸上也抹了不少，整张脸都涂抹的像个大白脸才停下。
“姐姐要不要用点儿？”
“呃，不用不用，这是娘娘赐给你的，我怎么敢用？”素雪连忙退后一步，惊慌的摆摆手。这百花膏是皇后特制的东西，里面可是含着毒素，虽不能害人性命，却是个害人不浅的毒物。女子用久了会导致不孕；而男子用了，则是会减寿。只有这个傻子才以为娘娘真的会看重她，将那么珍贵的东西给她一个卑贱的侍女用！
“那奴婢就不留姐姐了，奴婢这会儿正饿着，看到这些美食可是食指大动。”说着，叶湘将食盒打开，看到里面的菜，连筷子都来不及拿，直接动手吃上了。
看叶湘的模样，素雪面带嫌弃，也不多说，直接走了出去。两个不曾说过话的公公从头到尾当了背景，跟在素雪的身后走了出去。
见几人离开，叶湘转身，连忙用水将脸上手上的毒物都洗干净，一连换了三盆水才坐回桌边，看着一桌子好菜，拿了筷子慢慢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