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应该是她纤长的手上。
那双手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小巧,纤长,白皙,玉润的指甲俏皮的露出一小节,晶莹剔透。但王铁山的注意力全被那双手上的两个戒指吸引住了。
一枚精致华美,一枚古朴无华。
就是这个两枚散发着截然相反气息的戒指,让这位黑风盗的三当家一下子愣住了神,虎目中散发出夺目的神采。下一刻,他看向卿九的眼中,迸发出了强烈的光芒,不过这位黑风盗的心智极其过人,只是一刹那的失神,便将自己的情绪很好的收了起来。
他看了看那男子,目光在他的耳垂处顿了顿,嘴角牵起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弧度。
“敢问这位小哥如何称呼?”王铁山沉吟片刻,低声问道。
“鄙人姓秦,单名一个九,九五之尊的九。”虽然对于对方突然会问自己的名字感到一丝的诧异,卿九还是开口说道,同时心中腹诽:反正这也不是我的名字,说出来又何妨?这可不是现代,光凭一个名字还掀不起多大的浪花。就算是在现代,同名的人多了去了,同样也不会有什么差池。
“秦九,好名字。此事是我黑风盗的不是,我王铁山在此向各位道声不是,你们可以走了。从今往后,你们马队再经过黑焚山,过路费一概全免,也算是我们黑风盗的诚意。”对着卿九露出一个微笑,王铁山一挥手,示意王珲一行人可以走了。
同时他一把拎起哭丧着脸的张胖子,一个纵身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不过临走之际,王铁山的一句话令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卿九之上。
“哈哈哈,秦公子,相信我们日后定会再见的,老夫就此别过!”
卿九耸了耸肩,径自翻身上马,朝着还愣住的众人道:“还呆这干嘛,快走啊!等会他们反悔了怎么办!”说罢,一挥缰绳,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这时,马队的众人才回过神来,一声欢呼,纵马疾驰。
要知道,马队每走一次,也不过挣得百八两银子,缴了过路费后,分到每个人手上的实在不多。王铁山今天的这一句话,相当于是每个人每次出来多了二十两,叫这些马背上讨生活的汉子如何不开怀?
一个平民之家,一年有个一百两银子也算是小康之境了,马队的汉子们一年可以接个五六单生意,勉强能养活自己的一大家子。但如今黑风盗三当家的一句话,他们的日子可以好过很多,也可以少跑几趟,在家陪陪老母娇妻稚儿。
一时间,人人心中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所充斥,连一向喜怒不显于色的王珲王领队的脸上,都爬上了大大笑容。诚然,对于常年行走于两国之间的马队来说,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马蹄笃笃,扬起一阵黄沙漫漫。
“老三,你确定是她吗?”
“不确定,但那的确是当年主上留下信物不错,而且那人是女扮男装,根据白夜花庄那传来的消息,应是此人不假。”
黑焚山山脉之上,两名黑衣男子衣袂随着阵阵山风扬起,其中一人,正是白日所见的王铁山。
“但你我都知晓,那位卿九姑娘已经香消玉殒了,我看此事……”
“可是老大,今天那位姑娘自称秦九,与卿九甚是相似。你说这会是个偶然吗?我总觉得,被主上选定的人没那么容易死的。”王铁山皱眉说道。
听到这里,另一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道暗芒,看着远处已经成为一个小黑点的马队,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见机行事,等有机会了,再去证实不迟。”
闻言,王铁山点了点头,转身下山去吩咐一系列的相关事宜。
待到马队消失在漫天尘土之中时,黑焚山内冒出了几个黑色的身影,机敏的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在巨大的喜悦的激励下,三天的功夫后,王珲一行人顺利的来到了无极国境内,并且到达了沈家所在的风城。
与天渊并无很大的不同,要硬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无极的山多。
目之所及,满眼苍翠,就算是风城内的街道两旁,也种满了高大的柏树。每家每户的门口,无不是两棵上了年头的古树,有的人家还直接在上面挂了大红的灯笼,无极国之人爱树,可见一斑。
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卿九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当初天渊的云城,与无极的风城,风云二字,着实可让人浮想联翩,二者是不是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尤其是当卿九从伍媚口中知道,除了风城云城之外,天澜定都五洲之北,城名为雨,而扶桑则居于电城,风雨雷电四象齐聚,让一开始听到这则消息的卿九直接喷了一口茶出来。
用小拇指也能想到,天澜、天渊、无极与扶桑四国之间,肯定存在着秘密,而且是大秘密!
抛开脑中这些杂乱的念头,卿九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沈家。在这里,应该可以见到那个小混蛋了吧!见到他,非把他的小屁股揍烂了不可,小小年纪的就不学好,跟着别人玩起了留书而别,哼哼哼哼!
在卿九摩拳擦掌歪歪的时候,风城某处别致的府苑之内,某个小家伙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肉肉的小手揉了揉屁股,自言自语道:“哎,屁股怎么突然痛了一下,是吃太多糖糖了吗?”说着,还不忘张开没长齐牙的嘴巴,笑眯眯的对着眼前十一二岁的小侍女说:“姐姐,你手上的葡萄是剥给我的咩?啊——”
一点没意识到危机在靠近的宁蘑菇待在沈容沉购置的别院内,舒舒服服的过着大爷的生活,享受着他的美好时光。
“你准备好了吗?后天就开始了。”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脸上的银色银色面具反射出幽幽的白光。
“是容容呀!”见到来人,蘑菇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连连摆手,奶声奶气却故作老成道:“我是谁呀!宁蘑菇呀!你放心啦!要不要吃糖糖?”
嗖——
蘑菇话音刚落,门口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开玩笑,两天前吃了他递过来的一颗所谓的“糖糖”,饶是以沈大杀手的深厚修为,也生生的在茅房呆上了两天,就是半个时辰前的功夫才出来,脸上的惨白还未褪去,一听到蘑菇的“糖糖”,吓得撒腿就跑。
这孩子哪是个宝,这就是个活祖宗啊,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得供着!
视线再转向卿九这边。
紫云山的鉴宝大会,名头之盛,来人之多,是卿九等人所未预料到的。等他们进了城里,走遍了全城,也就堪堪剩下了一间客栈,一间房。
王珲等人的马队直接与本城的马帮汇合,自有落脚之处,但卿九一行一男二女自然是不能跟去的,眼前就只剩下一间房了,还好大熊不是正常的男人,凑合着过也说得过去。
正当卿九要掏出银子订房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炸起在耳边。
“小二,这间房老子要了,快点给我收拾出来……”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骂骂咧咧的将一锭碎银子丢在柜台上,满脸不屑的看了卿九三人一眼。
“你……你这个怎么这样,明明是我们先来的!”见状,大熊第一个忍不住了,多日的赶路早已让众人疲累不堪,要是这间房也被抢走了,那三人是真的要睡大街了。
“你还讲不讲理,先来后到知道不?你以为这是你家?”将近六天没洗澡的伍媚也爆发了,虽说她平日里有点不修边幅,但总归是个女孩子,总是爱干净的,一时间怒火中烧。
络腮胡大汉将背上长长的包袱一解,“哐当”一下丢在桌上,抽出一把银背大刀来杵在地上,看都不看伍媚与大熊,满脸的不耐烦。
“店家,我可是付了银子的,快点带路!”说着,就要上楼去。
就在这时,在他的必经之路上伸出一只小脚,络腮胡大汉走路两眼翻白鼻孔朝天,自然是没有见到,只听“啪嗒”一声,摔了个大马哈。
“谁暗算我!有种的站出来!”他一个轱辘爬了起来,那动作那速度不可谓不迅速,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四下寻人。
闻言,卿九撇了撇嘴,径直走到那吓傻了的小二面前,从他手里拎起一块被狗啃过似的碎银子,朝着络腮胡大汉脚下一丢,随即将早已拿出来的一锭银子放在那小二手中,柔声道:“带路吧。”
“小畜生你敢!”
“小畜生骂谁?”
“小畜生骂你!”
“哦?是吗,的确是小畜生在骂我呵。”
客栈里的人在听到动静的刹那,早就出来看热闹了,三三两两的站成一片。此言一出,不大的客栈里顿时笑声一片,还有几个人反射弧长没反应过来,半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也笑了出声,笑声比别人还要夸张。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你……你……你好样的,给爷爷我等着!”络腮胡大汉在人前出了这么大的糗,一张本就粗糙的脸涨得黑红黑红,跟锅底有得一拼。他恶狠狠地看着卿九,抛下几句狠话,气急败坏的出了客栈。
卿九撇了撇嘴,目送他远去。
对于这种不讲理的人,你还能跟他讲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以牙还牙,多简单的事儿……
“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戏落幕咯!”她转过身拍了拍手,向那些围观的人群作了个揖,随即上了楼。
这时,跟在他们身后的小二面有难色,欲言又止,抬起的手举了几次又放下。
直到走到客房门口,伍媚瞧他一脸便秘的神色,肥手一拍他的瘦小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我说小哥,你有啥事就快说,看着你这副表情我也真是要醉了,说吧,啥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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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我要当个勤快的王大闲(其实这只是美好的幻想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