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凰,我是败给你过,但是我只会败一阵子,不会败一辈子。你要是还拿你自己来威胁我,那我就和你一起死!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步……我们的身后,已经无路可退了。”轩辕昊还是背对着神凰,不想让神凰看见他的一丝表情,但是看着他长大的神凰却可以一下子就想象出他此刻的神情。
应该是,想强颜欢笑却学不会伪装,嘴角的弧度一定可以一眼就看出他的难过。
“随便你。”这个时候神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仰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叹谓般回答,似是敷衍。
轩辕昊站着不肯走,也不肯回头,一室的寂静,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们之间闹别扭的时候一样,一个不肯认错,一个没有错自然也不肯低头,便是这样晾着彼此,不说不看不交际。但是,总会有一个撑不下去,忍受不了被对方忽视太久。有时候是神凰,有时候是轩辕昊,神凰是耍无赖,像一个小孩缠着轩辕昊一直到他理会他为止。轩辕昊却是拉着神凰的衣角,一路跟着他,神凰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只是用他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句话不说,一直到神凰投降为止。
而这一次,又将是谁先认输?
也或许,他们之间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他们不需要吃不需要喝不需要睡,他们没有时间了,可是此刻却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彼此耗着。这样或许也好,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平静的待在彼此的身边一直到时间的尽头。
神凰在轩辕昊的背后,看着轩辕昊,眼神是轩辕昊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但是此刻,轩辕昊不敢回头。
轩辕昊背对着神凰站着,泪水肆意,千年来以为早就流干了的眼泪,在他的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倏然而下。神凰却感觉不到。
咫尺相错。
初雪和玉尧之间却隔着千山万水。
“师父,为什么你非要这么逼迫我呢?”半抱着自己坐在榕树下的初雪喃喃自语道,话却是对关注着她的玉尧说的。、
“到底你想要怎么样?你为什么就不能直接明白的告诉我?”
“我只是想陪着你,到哪里都好,到多远的地方也无所谓,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
“师父……”
无论初雪说什么,玉尧都不出现,初雪第一次发现玉尧的忍耐力如此之强,还是说这次的事情他真的看的那么的重?
她不怕他们之间隔着什么,千山万水她都敢踏破踏平,但是现在她连他们之间隔着什么都不知道,她能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师父,”初雪突然抬起头,悲伤、期期艾艾的神色却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坚定不移,“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计划些什么,我知道的只有,未来有一场大战,璟慕、花无念、神凰都会卷入其中,我们也一样,而有一个人知道全部的前因后果,那就是苏白念,我不知道你要我跟着蝶乱舞的原因,但是我觉得已经不重要了,轩辕昊说你想要我看见蝶乱舞的决绝,我不认为我不够决绝,只是时间还没有到,到那个时候,不需要我想,自然而然一切都会成为定局,有些行为并不是我自己能够控制的。我不要承载你给我的命运,我要自己走,我要去找苏白念,我要知道未来的一切!”
听见初雪天真的话语,玉尧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想知道就会知道吗?苏白念,苏白念,那是他自己给他自己取的名字,白做不可怕,不过是浪费了些气力浪费了些时间,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这些东西都是无足轻重的。对他们来说最可怕的就是白念,所有的念想希望都落空,那样还有什么可以支撑他们活下去?
所以苏白念才一直只有一句话:我在等一个永远也不会出现的人。
明明知道不会出现,却还要等。苏白念承受的远远比他们要多,要不是他有着惊人的意志力,他早就已经一死了之了。
他,根本就不可能说,只要他不想就不会说,没有人可以强迫的了他。苏白念才是最可怕的那个人,他没有任何的弱点,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七情六欲,无所谓死活,一个连梦想、期望都没有的人,他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呢?
玉尧对初雪立下的这个目标感到有些好笑,却也只能无奈的让她去尝试。
初雪虽然这样决定这样说了,但是她现在的目的却是去找蝶乱舞,因为她不知道苏白念在哪里,而蝶乱舞知道。
初雪也不想再浪费唇舌和玉尧说话,估计她嘴皮子磨破了都没有用。魔力全开,全力搜索蝶乱舞的妖力波动。、
蝶乱舞使诈赢了神凰得以逃离,但是自己也因此而受了些伤,对她来说用绝舞影返和影舞三式其实还是有些勉强的,但是伤不致命,因为她吃了轩辕昊给的药,身体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要是以前的她,怕是真的要九死一生了,也难怪那个时候黑无魂紧张成那样。
初雪站在蝶乱舞面前的时候,蝶乱舞站和剑痴对持着,拖着受伤的身躯,腰杆笔直的站在那里,好似一棵柳树,看似弱不禁风,却能抵挡的住最猛烈的龙卷风。
“娶我。”蝶乱舞直奔主题,没有娇羞也没有委婉,直接了当的把目的诉说。
“不可能。”剑痴此刻倒是平静,半点不恼,和蝶乱舞各持一方,却也是毫不退让的神色。
“无论可能不可能,你必须要娶我。”、
剑痴选择了闭嘴,和蝶乱舞说话有的时候确实是气人,她完全就不管你想表达什么,她只要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就可以了,而那个目的往往是强人所难的。
初雪看不下去了,她是在不想浪费时间看他们吵些没营养的话题。便闪到了蝶乱舞的身边,严肃的问道,“苏白念在哪里?”
“碧眼银蛇苏白念?”蝶乱舞微侧目看了初雪一眼,没有等初雪回答或者点头就继续道,“青瑶湖。”
“青瑶湖在哪里?”初雪追问。
“遗韵一曲榣山下,银蛇一笑青瑶荡。”初雪倒是没想到蝶乱舞那么高雅,竟然用诗来回答她,却不曾想到她后面的话,所以便惊讶了,“那是他除了他最常说的那句话以外,我唯一听他说过的话。”
“我还以为他只会说那一句话。”初雪总觉得有些怪,总觉得苏白念不是那么容易见的,而蝶乱舞见到了,而听见苏白念说除了他常常说的那句话之外的话,更加的不可思议。总觉得,蝶乱舞有些不一样,但是仔仔细细看了好些遍,初雪依然看不出她到底哪里有哪里不同。
难道就因为她那怪异的个性?
“榣山在哪里?”最终初雪还是放弃了这个浪费气力也不一定能想的到的问题。
蝶乱舞似乎被初雪问的烦了,一挥手,一道劲风刮过,好似有意识一样,带着初雪往一个方向直射而去。初雪便也不挣扎,这样的妖术对她来说不过是挠痒痒,就算真的是要伤她她也可以轻易的破解,所以也就任由风带着她往远处而去。渐渐的,蝶乱舞那倔强的脸庞只剩下一个黑点,到最后连一个黑点都不见了。
初雪在想,蝶乱舞有她的坚持,虽然是错的,但是她却不会退缩,在她知道真相之前。那她呢?她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还没有等初雪想清楚,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双眼睛,她敢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和黑无魂是一样的黑色,但是又不一样,很不一样。黑无魂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散不去的浓烈感情,而这双眼睛,无欲无求,什么都没有。
就跟他身后的湖水一样,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虽然是在岸上,但是她就是知道,这个湖的湖底,也一定是极其平静的,没有暗藏任何的杀机。因为,那弥漫着的浓烈气息叫做死气,她当时在冥界见的多了。
死气环绕,失去生机,那还能有什么可以隐藏的?
淡淡的啸声在空气里传播着,轻到让人轻易的可以将它忽略,但是此刻初雪离得太近,便听的太清楚,或许是因为听的太清楚,才让她感觉到那啸声,一路传到了她的心底。连着那一句熟悉而又陌生的话。
“我一直在等一个永远也不会出现的人。”极其陌生而怪异的声音,似乎是清脆又似乎是沙哑,但是很好听,原本初雪以为他只会说这一句,却不想后面还有一句,“你是那个人吗?”
“我是那个人吗?既然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出现,而我出现了,我又怎么会是那个人?”这是初雪的回答,她想苏白念会怎么回答,可惜她永远也猜不透那个人的心思。何止是他,没有人可以猜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