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尧站在一边,看着沉重的黑色天地之间,那像是翅膀一样的青色火焰飞舞着向天际燃烧而去,星星点点的火光飞溅,初雪被青色的火焰笼罩在其中,如鱼入水般,在半空中漂浮着,确实有些像是被吊起来。衣裙被风吹的鼓起来,在她身边翻飞着和她乌黑的发丝一起纠缠、飘扬,似乎在那一刻,在璟慕的帮助下,初雪便会羽化成仙而去。
玉尧灿金的眸子锁定在初雪身上,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看出一屡屡的黑气从初雪体内被抽出,粉碎,看着初雪越来越红润的脸色和她脸上淡淡的笑容,想来应该是很舒适的。玉尧的心便暂时放下了。转而看向花无念。
花无念失神的盯着玄衣咧咧的璟慕,没有察觉到玉尧的靠近,恰好便被玉尧听去了他失神的呢喃,“慕……”
玉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璟慕宽厚的背,宽大的衣袍被风高高的吹起,他却是不费一丝力便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手里操控着只有麒麟一族才拥有的青色火焰——麒麟冥火。
这个时候的花无念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是皇,是上古神兽麒麟的后裔,是可以和天帝平起平坐的人……而这样的一个人,却在他的面前说,他会担心,他想被自己需要,他在等自己的一句话……
花无念眸光有些暗淡,他不配!拳头攥的紧紧的,好似那鬼爪般尖利的指尖透过皮肤直直刺入心头,深入灵魂。
花无念不是不知道璟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他自己只会害了璟慕,他并不配得到璟慕的一丝喜欢。花无念有些自嘲的抬头,手盖在眼上,听说,抬起头,眼泪就会汇成溪流流入地下,悲伤就不会溢出来。
“玉尧。”花无念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决绝的可怕,“这次我帮你,但是作为条件,你也要帮我一回。”
“和回溯大战后,璟慕的冥力会下降,这是最好的时机,你帮我把他对我的记忆全部删去,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花无念沙哑的声音中似乎掺杂了些哽咽,每说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利箭刺入喉咙般,鲜血淋漓。
“我做不到。”玉尧拒绝的也干脆,目光从璟慕和初雪身上拉回,“麒麟一族,不死不灭,但是到现在却只剩下璟慕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玉尧和花无念并肩站着,目光眺向远方,“他们总是爱上不该爱的人,麒麟角,可起死回生,却是一命换一命。万年来,为了不让麒麟一族因此丧生,什么样的方法没试过?花无念,没有人有办法让他忘记你,就像没有人能阻止麒麟一族悲剧命运的发生。”
“不该爱的人……呵,既然不该爱就该死的别爱啊!”花无念还是忍不住,低下了头,泪水从指缝里漏出,像是抓了一手细碎的水晶,最终却是握不住,流沙般从手上溜走。
“我也会很困扰的。”花无念的红唇咬的发白,之前一直刻意避开的一切越发清晰的显露在他的面前,“到底是麒麟一族逃不掉,还是被他们爱上的人逃不过?一命换一命?活过来的最后逃不过殉情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两亡的结局。既然一开始就知道结局,为什么还要让这样的命运开始?”
“璟慕比任何人都清楚结局。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作为你们今天给予我帮助的报酬。当年璟慕助我修成第七重流光阵——消逝,是有条件的。在他死后,他要我把你和他有关的所有生命轨迹全部消掉。”
“呵呵,想的真好,他为什么不现在就去死?在我还没有爱上他的时候就去?”花无念像是发了狂般,揪着玉尧的衣襟,做着困兽之斗。
“晚了。不是吗?你早就爱上他了,只是你自己一直不肯承认而已。”一语中的,玉尧轻启菱唇,说出了花无念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没有。我没有。”花无念反倒是安静了。喜欢的话,他死都不会说的。
“有没有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言尽于此。”玉尧等着花无念松开手,才走向初雪,他要去接他至死不渝的人了。
花无念抬起泪眼,看着璟慕的方向,迎面而来的风,吹乱了他眼里的泪花,恍然间,只看见天空中的半边青色翅膀,那是璟慕手中跳起的火焰。爱上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似乎从第一次见面,他在冥皇殿上口出狂言,得到的不是惩罚,而是他细心的指点和照料开始,有些东西就一直在生根发芽。
璟慕,你是属水的吗?为什么这么无孔不入,你非要我和你一起下地狱不可吗?
青色的火焰一点点的收缩,最终回到了璟慕的手里,那一点青色光芒盖过消逝,就听见耳边传来担忧的话语,“怎么哭了?”
带着薄茧的大掌在脸上划过的感觉,一直停不下来的泪水止住了,脸上的泪痕被他尽数抹去。花无念看清楚眼前眉眼间依然冷冽阴沉,却掩盖不在底下透出的关切。
“璟慕。”花无念轻轻唤道。
“嗯。”璟慕的手掌在花无念已经找不出一丝水痕的脸上流连,带着疼惜的应到。
“我不会喜欢你的。你死心吧!”没有倔强没有决绝,似乎不带一丝的感情,随口说的话。
“我知道。”手掌在他的脸上一顿,却是笑道。
什么都知道,知道我们的开始,知道我们的结局,也知道,你死都不会说爱我,其实没关系,你不说,我说就好,你不说,我就替你多说一遍,你不爱,我就替你多爱一点。只是,无念,你是否知道,我已经把你的名字刻在了我的麒麟角上,不是舒儿,不是任何人,就是你——花无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