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宁冰的头脑清晰的不少,嘴里却幽幽的吐出两个字:薄如。
然而转头,却没有薄如的身影,剩下的,只有正在倒水的邻居大妈。
宁冰急急的坐了起来,头脑猛得清醒,空气中淡淡的味道,像极了薄如的味道,她知道,薄如一定来过。
“小冰,还病着呢,怎么就坐起来了,受了风寒,对身体可不好。”大妈见宁冰坐了起来,急急的走过去,帮宁冰扯了扯被子,按着宁冰睡下。
看着邻居一脸紧张的样子,宁冰心中一阵暧意,盖好被子,却是急急的问道:“大妈,有没有谁来过?”宁冰看着大妈,四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多了一些细细的细纹,时间在她的脸上,留下不少的印记,一个喜欢操劳的人,可儿女却全部不在身边。
大妈一直把宁冰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慈祥的笑容中,多了些关怀道:“没有谁来过,倒是你,生病了,也不知道来医院检查下,阑尾炎,弄得发烧,不过依病情来看,不重,说是中医保守治疗。”大妈一边说着,却是心疼的伸手,抚过宁冰的脸颊。
阑尾炎,听到这几个,宁冰着实吓到了,年轻青青她怎么会突然得这种病。
只是转念一想,不在乎身体的话,生病也不奇怪。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宁冰微微勾起了嘴角的笑,看了眼大妈,却有种暧暧的感觉,生病了,只有大妈,还全心的照护自己,也许,在她认识的人中,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多余的。
宁冰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在医院的时候,她不喜欢出门,只有每天坐在床前,看着窗外的那片蓝天白云为乐。
出院的时候,除了邻居大妈和大叔来接她,便没有了其它的人,何音恐怕不会再出现了吧,她这么些年来的好朋友。
出院的后的宁冰,病情并没有全好,因为还有一些中药要吃,还要定时做检查,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阑尾炎的死亡率很低,只要不刻意去残害自己的身体,便不会有事。
宁冰突然觉得可笑,希望自己得的是绝症,这样,她就可以认为是老天要带走她,而不必在舍不得离开而徘徊。
邻居大妈对她很是照护,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时常送些吃的,在家里修养了些日子,宁冰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得差不多,这才回到台里,台里的管理人员都在白天上班,而宁冰的工作则是晚上,所以,白天,除非有重大的事情,她很少出现在台里,而因为生病,今天白天特地来趟台里,算是交接工作上的事。
将近半个月没有来过台里,台里的所有东西都华焕然一新,而台里的员工,却不像从前那样散漫,严肃了不少,从一进门,宁冰便感觉到,这里和从前,有很大的不同。
刚进门,迎面便走来一位身着职业套装的女人,看上去,像是很干练、精明的人。
女人走到宁冰面前,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性微笑道:“宁小姐,台长说,请您去办公室一趟。”
女人淡淡的口气,却让宁冰愣在了那里,台长,会有什么事呢,平时生病请假的事,不都只是主任他们管的嘛?何况这些日子在家修养也是请过假的,台长,应该没有事会来找自己才对。
带着心中的疑问,宁冰来到了台长的办公室,装修一新的办公室,显得格外的优雅和华丽。
原本背对着门的台长,在宁冰进来的时候,转过老板椅,露出了那张熟悉而又妖娆的脸,何音。
看着这熟悉的面孔,宁冰有那么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很可笑,何音不是应该和白幕在一起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成了台长。
何音看到宁冰错愕的表情,满意的勾起了嘴角的微笑道:“好久不见,宁冰。”说话间,一种做为上级的气势,竟然全部压下,完全不像之前认识的何音。
“好久不见,何音。”宁冰微微扯出了脸上不自然的笑,回应着何音的话。
自从那天收到照片后,宁冰就再也没见到过何音,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何音,而再次见到她,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知道宁冰是该笑,还是该哭。
一个月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音的眼神,变得如此冷漠,仿佛她们只是今天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坐。”何音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宁冰坐下,勾起嘴角嘲讽的笑意。
宁冰依言,坐了下来,看着何音,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浓妆艳抹的她,完全是两个人一样,昔日的朋友,今天却如同敌人一般。
“你,不是怀孕了嘛?”宁冰看着何音,不明白,何音不去当豪门少奶奶,不好好的养胎,怎么突然成了台长?如果说是白幕的主意,那么,为什么,何音的神色间,却没有一点初为人母的感觉,眼中仿佛只有无尽的恨意。
宁冰的话,仿佛触到了何音的伤心事,微微勾起了嘴角,若有若无的苦笑,看着宁冰的眼中,多了一些恨意。
“流了。”简单的吐出两个字,何音却是眼神犀利的看着宁冰,一种前所未有的恨意,直射宁冰。
流了,宁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会流了,身体不好嘛?何音的身体很好,还是其它原因,不小心?
突然间,宁冰想到了白幕的爆怒,心中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白董事长,让我流的。”何音此时加重了几分说话的声音,看着宁冰,却是满满的怒意。
一句白董事长,何音和白幕之间似乎撇得干干净净,然而那个孩子呢,是无辜的,难道白幕就真的忍心,让何音流掉自己的孩子?
宁冰不敢想像,如果何音说得都是真的,那么这么些年来,白幕到底变了多少,从前那个善良的白幕,那个一心一意的白幕,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而如今的何音,又因为白幕变了多少?
“他真狠,就这样亲手扼杀我的孩子,纵使他不想要,可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生一个爱的人孩子,纵使没有爱,也是一种寄托。”何音突然笑了,笑得很苦涩,笑得疯狂。
宁冰不懂得怎么安慰人,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双手紧紧的抓在一起,愤怒,伤心,或说是无耐,人心善变,如同白幕,让她觉得陌生。
而何音,坐在台长的位置上,焕然一新的她,却是带着恨意重生的。
“何音,你别伤心,你不是说,中国人口千千万,不行咱就换嘛?”宁冰总算想起了何音常挂在嘴边的话,那句千千万,不行就换,以前是何音的口头禅,现在看来,宁冰觉得很有道理。
此时的何音,却是瞪大了双眼,看着宁冰,嘴里却幽幽的吐出几个字道:“换,我一直都只是在提醒你不要死赖着白幕而已,我比你爱他,可是他的眼里却从来没有我,你明明不爱他,为什么还死缠着他?你知道嘛,我和你好,不过是为了白幕。”
何音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宁冰的心,震撼,错愕,无耐,苦笑,宁冰总算知道,当好朋友,就成敌人是什么味道,如同何音现在说的话一样,不是好朋友,而是一直在算计着做好朋友,只因为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