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袁任对着门沉沉低下了头,今日本是要保护她,却反而更深地伤害了她。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这伤,至少休息一个月吧!”一个月后还不知会不会好,全嫂还不知道姬淡明天要跪宗堂的事。
月上半空,渐渐偏西,四更已地,月光移过屋内简陋的桌椅,渐渐铺在躺着不动的人身上,“水……水……”姬淡喃喃地道,却没有一个人答她,连一个值夜守候的人也没有。
她辗转不安,全身热得像要烧起来一般,这时,门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见床上的人一动也不动,微怒道:“不像话,怎么还不起床?这么快就想偷懒?”
伸手就要去推她,却是触手火热,不由得一惊,急忙缩回手,随既算中又闻得血腥味,更惊:“喂,你怎么了?”
“水……水……要水……”听到她不住的低喃,人影忙往桌上一摸,却没有摸到水,只有一个细长嘴的壶,于是那人拿了壶人影又出去,片刻后,一注清凉的水从细长的银壶嘴注进她口中,姬淡在半昏迷中用力抱住银壶,“慢点,慢点,小心呛着!”那人道,把住壶,不让壶在她手中倾覆。
终于喝得心满意足,姬淡松开手,略微睁开眼睛,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师叔!”
海翰瀚的眼睛像寒星一般,在黑暗中闪着冷光:“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师叔,我最近没法去练功了。”姬淡哽咽地道。
“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姬淡做错事,让师父责罚了。”
“我倒要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你师父这样几乎想置你于死地,是你偷了本门武功密笈,还是你里通外敌,带人上山砸了天剑派大匾,还是你烧了山?”
“不是。是姬淡引得大师兄和二师兄误会而争斗,所以被师父责罚了。”
“只是责罚?”黑暗中的丝丝血腥味怎么瞒得过他?
“师叔,求求您,别问了!”姬淡蓦地痛哭出声:“求求您,别问了,别问了!姬淡本来就无父无母,能蒙师父收为弟子,这点苦算什么?”
海翰瀚皱起眉头还想再说,见姬淡呼息越发地粗重,只得安抚道:“好了,我不问就是,你发烧了,要是不治,恐怕会感染全身,我出去给你带点内服的药来,对了,你的伤敷过药了吗?”
“有,大师兄带来药给我敷了。”
海真潮便不再说话,悄然消失在房中,过不了一刻钟又回来,将带回的药捏碎,融在水中给她灌了下去。
“谢谢你,师叔。”姬淡哑声道歉。
“快点把身体养好,才是对师叔的谢意,不然我教了个没用的徒侄,真是丢脸。”海真瀚冷哼了一声,看了一下天色,道:“我走了,你自已小心,我晚上再来看你。”
晚上?姬淡正要说话,海真瀚已经失了踪迹,姬淡暗叫不好,今天天亮开始她就要跪宗堂了!连跪三天!师叔岂不扑个空?
人已经走了,也没办法,服了药的姬淡沉沉陷入睡梦中,不知不觉,外面已经日上三竿,砰地一声推门声惊醒了她,睁开眼睛一看,二师兄站在门口,冷冷地道:“师父叫你跪宗堂,你推病不来?”
“对不起,我就来。”姬淡咬咬牙从床上起来,一身的白绷带在二师兄眼中越发丑得无以复加,呼地一声甩上门便走了。
桌上还有一些师叔留下的水和干粮,虽然现在她直犯恶心,却依旧一口一口地把东西全吃下,接下来三天水米不能进了——如果她熬得到三天后的话。
拖着一身伤来到宗堂,对着灵牌跪倒,师父命令二师兄来监视她,二师兄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一边,姬淡在坚硬的石板上面朝各位祖师的灵牌,低头伏跪。
“姬淡,不是我心狠,你要是个普通下人,我也不会这样难受,可是你却偏偏是我师妹,我秦至遴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家,在天剑派的人哪一个不是名门望族,只有你,什么也不是!我也不想难为你,只要你自己提出被黜师门,我可以送你一大笔钱,让你下山后生活无忧。”秦至遴低下头看着她。
这算什么,是用钱来打发她吗?她是叫花子吗?
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起,她愠怒地抿着唇,她不发一言,秦至遴又道:“今天我就老实告诉你,我很讨厌你,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没错,就是那粒老鼠屎!天剑派是个高贵的门派,走出来的男女弟子,哪一个不是英姿勃发,人品家世武学都是一流,只有你!”
“高贵的天剑派,难道就容不下一个姬淡吗?!”姬淡气得全身发抖。
“不是天剑派容不下,是我秦至遴容不下。我看到你就觉得碍眼,你要是长得正常一点,漂亮一点,我也就不在乎,偏偏你的长相就是师门的耻辱!你自己想好,是自己提出被黜师门,还是等我使手段,把你赶出门?”
“我不走,就算师父赶我出门,我也不走!要赶我出天剑派,除非我死!”人争一口气,她坚定地回答。
“那你就熬吧,熬到不想熬了告诉我一声,我看在曾经同门的份上,还是会送一份大礼,送你离开。顺便告诉你,袁任大师哥这次回去订亲了,听说对方也是个名门之女,美丽温柔,七师妹,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昨天我从师父窗下走过时,听到师兄对师父说的,这可是件大喜事啊。”秦至遴恶意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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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稻清为什么这样对待姬淡,竟然连自己师父的面子也不给,在这里澄清一下,稻清讨厌姬淡,一方面也是因为姬淡长得丑,二来最重要的一点,将在后面揭晓,在这里可不能剧透了哦。
谢谢那几位给桑陌的钻石和花的亲们,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