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迭,锦月,顾挽三人面面相觑,然后因为对彼此的太过了解,集体将目光投向最不可能的某人。
安远坐在地上,在她们疑惑的目光中指着自己,然后将目光飘向已经毁于一旦的厨房。
算了,他怎么可能,香迭叹息。
顾挽摇了摇手里的茶杯,撑着头,“要不我来吧。”
“别……”第一次,香迭和锦月的意见如此一致,您做,她们还不如去死呢。
难得的,顾挽在香迭和锦月群情激奋的声音中羞愧的低下了头,“那……要不出去吃?”
“天香楼?”香迭叫道:“我要吃天香楼的醉鸡。”
“不,百味斋。”锦月建议道:“百味斋新请的大厨是名满天下的于前川。”
“可是……”顾挽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指尖在冰凉的青石台面上一圈又一圈的画着,“我没钱呐。”
拉倒吧,香迭直翻白眼,您掌管着府里所有的财政大权,富得流油。
锦月冷哼,在香迭翻白眼的时候果断的向后一步,远离危险。
安远蹲坐在地上,一身脏乱,偏顾挽低头的角度,正好与他相对,此时,顾挽红唇抿成一线,眉头皱成一团,一张瓜子大的小脸纠结得不行,安远突然想起外间传闻顾家母女的事,心下不由得有些软了,不说她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然连一顿饭的钱都没有,适才她亲爹又想着将她嫁给一个烂人,把自己的亲闺女推进火坑,高门大院里的阴谋诡计,外间的人或许不知,但他皇家出身,见得听得又岂止一两件?露儿不就是这样没了的吗?
露儿,想到那个他们兄弟亏欠太多的孩子,安远不由的悲从中来,他小声的说道:“那个……其实我出门带了一些。”
“那就这么定了,你请客。”顾挽脸上的愁容瞬间一扫而空,整个人的背景色都由啊黯转亮,飞一般的拉着香迭进屋换衣服。
锦月叹息摇头,一脸悲悯的在傻了的安远肩膀上拍了拍,聊做安慰。一般这个时候,都是小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和香迭,然后千方百计压榨她们的荷包。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个傻蛋自己送上门来,可怜啊可怜。
虽说心里可怜他,但是锦月还是坚决贯彻自家小姐对十恶不赦之人的态度,冷冷的将安远抓起来,押着往屋内走。
“干什么,冰柱子。”
冰柱子?锦月眉毛一挑,一脚将安远踹进去,扔给他一套衣服,“换上。”
总算你们还有点良心,知道他衣服脏了,看在衣服的份上小爷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安远心里哼哼,可是当他抖落开衣服,彻底傻了,然后怒把衣服将地上一扔,“你拿件女人的裙子给爷干啥?耍爷呢?”
锦月懒得解释拔剑相向,冰冷的剑锋透出丝丝彻骨冷气,某人很没骨气的又软了,然后给自己找借口,丫鬟都当了,一件区区的女人衣服又有什么穿不得的呢?何况她们三个女子,她又是大家闺秀,冰清玉洁,总不能带个男人在身边吧?传出去毁了名声是小,万一她以名节不保为由非要嫁给他怎么办?这么个残忍的女人,他还想多过两天安稳日子呢。
安远慢慢穿上衣服,对着镜子侧身照着,此时他洗去一脸污垢,艳红长裙衬托下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眉目如画,凤目眼角微微向上,自然而然的透出几分挑逗,风韵浑然天成,锦月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暗叹一句果然天生妖孽。
安远嫌弃的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别开视线,问道:“这谁的衣服?”
“小姐的。”
那个,阴险的女人的?安远疑惑的看向镜中的自己,大朵牡丹真丝长裙艳红间像极了她唇上的朱红。
等等,一个女子居然把自己的衣服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穿代表什么呢?
难道她喜欢他?
听说女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喜欢会说成不喜欢,越喜欢一个人越会折磨一个人,这样才能证明这个男人心里有她。
回想起顾挽数次对自己“无缘无故”的折磨,安远觉得完全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不由得冷汗直冒:她,她,她,居然真的喜欢他!
天啊,这简直是今年最大的噩耗。
锦月见安远一张脸片刻之间竟然变幻莫测,最后竟然有几分淫荡,不由得纳闷,这小子又发什么疯?不过是一件穿破了,小姐不要了的衣服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要不是小姐是她们三个里面最高的,就算是破衣服她也不给他穿。
算了,锦月再次被某人一脸的淫荡笑容打败,直接抓着他出去与顾挽会合,小姐教育吃饭事大,其他事小。
百味斋二楼,顾挽一行人刚上楼没走几步便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十分嗲的声音。
“王爷,娇娇不依了啦。”
顾挽循声看过去,只见柳娇一身翠绿罗裙,身子斜斜的软在裕王怀中,她罗裙抹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比之平时低了几分,其间风光若隐若现,而裕王所在恰能一览无余。
顾挽轻声唤锦月到身侧,低声问道:“你不是说她在安心思过吗?”
“小姐,锦月知错,立刻去查祠堂的人是谁。”
“不用了,你且说说当时的情况。”
“当时隔着屏风,三姨娘在和屋内的人说话,称的是二小姐,我以为三姨娘与二姨娘素来不和,所以……”
顾挽走进裕王隔壁房间,心下却百思不明,这三姨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未必然她竟和二姨娘联手?
“我就说刚才见着的是这丫头吧。”孙幽兰搀着温如卉慢慢走来,笑道:“平常一分银子也舍不得花的顾家大小姐,今日竟会到百味斋吃饭,真是稀罕。”
“姐姐说笑了,进来一起吃吧。”顾挽赶紧上前一起扶着温如卉,眼神示意香迭赶紧关门,切不可让温姐姐听到隔壁的对话。
怎料此时偏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叫声,“裕王,好痒啊,你就会羞我。”
这一声较之开始更为肆无忌惮,明显柳娇已经发现了她们,是在示威。
“小东西,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别去听。”顾挽伸手遮住温如卉的耳朵,“你知道他只是在做戏。”
做戏而已,要做到这样吗?她知道他对她真心,可是她的心就是那么小,就是忍不住去怀疑。温如卉推开顾挽,走到隔壁房间门口。
此刻,裕王正搂着柳娇的纤腰,低头在她耳边轻语,逗得柳娇呵呵直笑,红霞乱飞。
“如卉。”孙幽兰追上来,也是这一声惊醒了里面的裕王,眸光瞥见门口纤细的身影,还有那双伤痛的眸子,裕王一把将柳娇推开,“如卉,你别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