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嫁过去呗。”人都走了,顾挽彻底放松了下来,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漫不经心的笑道:“嫁过去也不错啊,那沈明尊不是喜欢留宿花街柳巷吗?他睡他的花街我过我的日子,也挺好。”
“小姐。”香迭急的跺脚,“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锦月淡淡的说道:“小姐不可能不等大少爷。”
对啊,大少爷还没回来,小姐才不会离开顾家呢。香迭眼前一亮,随即叉腰,生气的看着自家没心没肺的小姐,她家小姐就知道欺骗纯真的她。顾挽手放在桌上,撑着小巧的下巴,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香迭,“鬼医的关门弟子,深得精髓的香迭大美女应该能很容易的让一个人消失吧?”说话间,顾挽随便瞄了一眼,被香迭点穴之后扔得老远的安远。
“好,等那个姓沈的一到,我就让他消失。”香迭拍胸脯保证。
“好了,既然这么愉快的解决了,我就去睡觉了,不到晚上不许叫我。”顾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悠悠然的超屋内走,“哦,对了。”她站在门口嘱咐道:“好好调教一下新入门的丫鬟,若是做事一直这么没规矩,以后岂不让人看了笑话。”
“是。”香迭愉快的半蹲行礼,然后和锦月一同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的走向某个已经无力反抗的家伙。
安远后背一凉,打了个寒战,香迭却解开了他的穴道,“知道现在自己什么处境吗?”
安远点头,爷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忍你。
“知道现在自己什么身份吗?”
安远再次点头,他堂堂王爷,要大肚,要胸襟宽厚,才不跟一小丫头片子计较。
“那么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吗?”
安远点头,香迭嗯了一声,点头立刻变摇头。
“很好,虽然你又笨又蠢,一点也不懂如何做丫鬟,不过我们不会嫌弃你,会好好教导你的。”香迭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安远的肩膀,然后让安远跟她进厨房,锦月抱剑走在最后,以确保毫无逃跑的可能。
小厨房里张妈正在准备午饭,因为种种因由,顾挽不与柳复及他人一同用饭,而漪澜小院所有人也是不与其他下人一道用饭的。
张妈一见香迭,嫌弃的吼道:“咋的?你又想偷啥吃的?”
“张妈,你怎么说的这么难听,我怎么会偷呢?是拿。”香迭走出去一副热情拥抱的样子,张妈矮胖矮胖,于是她很容易的抱住张妈的双肩,“张妈,今天院里来了个新丫鬟,让云儿别烧红了,这天换他烧。”
什么?他堂堂王爷居然干烧火丫头的事?这不只是羞辱,简直就是羞辱!
安远正准备发火,锦月冷眸一凛,长剑抵在他的小腹上,杀气腾腾,安远呵呵一笑,骨气这种东西又不能当命使,尊严这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他烧,他烧还不成吗?
张妈怀疑的挣脱开香迭,绕着安远转圈,此时安远一袭红袍,只收了腰,与一般的女裙有一些区别却也不是很大,他下巴尖细,鼻梁高挺,凤眼卧蚕,皮肤雪白,站立时,因为被锦月恐吓,已经彻底放弃的垂下了头,一副标准的瘦弱病西施样。
“走走走,瞧她细胳膊细腿,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能烧火?”张妈不耐烦的说道:“滚滚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厨房,别打扰我。”
“张妈,这是小姐的意思,小姐今天要喝茶。”锦月说道。
“是的,张妈,小姐点名要喝用他烧的水,他亲手泡的茶。”香迭赶紧补充道,张妈努了努嘴,让他们滚到一旁的小灶旁边用。
香迭笑吟吟的道谢,一脚将安远踢过去,“去,将水缸里的水倒进过锅里,然后烧火。”
安远恨恨的走过去,将水倒进锅里,当他走到灶台正准备坐下时却看见一堆漆黑,腰怎么也弯不下去,这么脏的地儿,怎么做?他这一身可是极品雪缎!
“做!”香迭冷喝,安远一屁股就坐下去了,其实坐下什么也看不见,衣服可以再换嘛。
“点火,烧柴。”
安远在一堆柴火中摸索了半天,然后一摊手,“没火石。”
香迭冷笑,“钻木取火。”
安远突然觉得牙疼,非常疼,很疼,她特么分明是在刻意刁难他,那个蛇蝎心肠,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伪君子,呸她的女子君子,根本就是个小人,毒妇!
锦月见这边香迭一人可以处理,悄悄退下,回顾挽门口守着。
日头渐暗了,黄昏美景如画,顾挽伸着懒腰,着一身素白中衣,发丝散乱的依靠在门口,开口第一句,“饭好了吗?”
锦月嘴角抽搐,幸好她已经不是第一天伺候她家小姐了,好吃懒做贪睡敛财,生活作息混乱,衣衫不整出门对她家小姐而言都是常事,最重要的是能演能作,否则外面那些听信传闻的人是怎么眼瞎的呢?
这时,一股黑黑的浓烟从小厨房飘了出来,顾挽讶异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锦月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她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孽才会碰到这样两个无聊又多事的主仆。
“回小姐,是新来的丫头在烧水,这烟已经是第二十三次了。”
顾挽懒懒的靠着朱红的门框,纤细的食指对着锦月的方向轻轻的点头,“锦月,我听见你心里说我坏话了。”
锦月沉默,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最好不说话,否则往后的日子肯定很悲惨。
“小姐,我撑不住了。”张妈花着一张脸冲到顾挽面前,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看样子包袱装的十分匆忙,还有两三件花衣服的袖子在外面,“小姐,这厨房是没法待了,我请假回家休息几天,等香迭那丫头折腾够了再回来。”
张妈说完也根本不在意顾挽答不答应,胖墩墩的身子直奔门口,身后的芸儿,惠儿,柳儿等丫鬟也拎着包袱,哭着追着叫着,“张妈,别丢下我们孤苦无依。”
这一次换顾挽嘴角抽搐了,这么轰轰烈烈离家出逃的场面,面香迭究竟是怎么作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香迭抓着一个巨大的煤球,也花着一张脸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不住的咳嗽,连眼泪的咳嗽出来了,“小姐,我一开始只当这人是顽劣,还有几分傲气,结果他真的只是蠢啊,点个火,十多次都没成功啊,我忍无可忍帮他点了,鬼知道他是怎么烧的火,每一次都可以熏掉整个屋子的人啊,小姐……”
顾挽慢条斯理的从青石铺就的台阶上走下,然后慢慢蹲下,坐在高一阶的台阶上,笑意森森的递给安远一张素白兰花手绢,安远傻傻的接过,一边呼次呼次的喘气,一边随意将脸上的黑灰抹掉,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可玩的尽兴?”顾挽轻声问着,眼角眉梢的笑意深不可测。
“小姐,你怀疑他是故意的?”锦月问道。
“怎么可能?”香迭大声否认,“小姐,你别傻了,他真的只是蠢而已。”
回过神来的安远对着香迭怒目而视,你才蠢,你们全家都蠢,他可是这世界上最风流倜傥,最潇洒多金,最绝顶聪明的大老爷们。
“别的不好说,但你不是大老爷们。”顾挽凝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然后和煦春风般的笑着站起来,眺望远方,“烟散了,香迭去看看有没有烧好的水,我要喝茶。”
小姐,这一次你真的猜错了,他真的只是单蠢而已,你不要再试了。香迭不情不愿的超已经毁了一大半的小厨房走去。